第208章 天牢
柳太醫是東陵有名的醫藥家族之後。
當初也是因為他的聰明才智和對藥材超高的天賦,才讓胡太醫破例收了他當學生。
「老師,您剛才說——」
柳聖函攬起衣擺,飛快的追了上去,出聲詢問。
只不過,他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胡太醫給打斷了:「後宮之事牽扯太多,你是我一手培養出來的。還記得當初我讓你入門之後,給你上的第一節課是什麼嗎?」
柳聖函愣了一下,終於頹然頷首:「身為太醫,可以聽可以看卻不可以說。」
胡太醫點頭,「你記得便好。」
說完這話之後,他那張滿是皺紋的臉瞬間又冷了下去:「來人啊,看好柳大夫,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他他出棲月宮半步。」
胡太醫的話音剛剛落下,守在棲月宮門口的兩個侍衛瞬間將佩刀一緊,「是!」
柳聖函站在原地,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他緩緩的抬頭朝著西邊看了過去,經過一天的折騰,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
天邊似有濃厚的烏雲在聚齊成團,彷彿隨時都將要塌下來。
「這,是要變天了么?」柳聖函低低的呢喃著。
想到地牢里那個單薄柔弱的少女,他不由的心生惋惜:他有生之年還能夠遇到這種醫學天才,難道真的要天妒紅顏嗎?
彼時,洛雲溪被扔進了天牢最深處的牢房。
當她一路被抬進去的時候,牢房裡那些人紛紛側目。
除了十多年前之外,還是第一次有人被關進最深處的牢房。
要知道,但凡是要準備判處斬立決的人,才會被送到最裡面的那個牢房。
不過,那些囚徒在看到昏迷中的洛雲溪之後,眼底的詫異越發的濃烈了。
一個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到底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才能夠被送到這裡來?
洛雲溪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直到第二天天色泛白,她指尖才微微動了動。
「唔……」脖頸處傳來的鈍痛讓剛剛睜開眼睛的她不適的輕吟。
她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竟然被扔到了天牢裡面來了。
而這會兒,她正趴在一個稻草垛子上,這一趴就是一個晚上。
她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自己酸疼不已的四肢,終究還是重新坐回到了草垛子上。
想到皇帝昨日眼底露出的殺意,洛雲溪還是忍不住心頭微微發憷:那個時候,他是真的對自己動了殺念的。
可是,讓她不明白的是:明明一開始病情還有所好轉的太子,怎麼會突然吐血,甚至染上黑死病,瀕臨死亡。
這裡面一定有哪個環節不對勁。
但是,她現在壓根兒連重新替太子把脈、辨識病情的資格都沒有,所以她壓根兒就無法確定太子是不是真的得了黑死病。
洛雲溪素來就是個樂觀向上的人,但是這一次被卷到皇宮裡面的事情來之後,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腦袋瓜子好像有點不夠用了!
於是乎,她試著走到困住自己的鐵欄杆邊上,「喂,請問一下有人嗎?」
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回答她的是她自己的迴音。
關她的牢房在天牢的深處,而且還要拐彎抹角的下一層,所以洛雲溪在這裡喊話外面的人壓根兒就聽不到。
洛雲溪不死心,從牢房裡面撿了一小塊碎石片,開始擊打鐵欄杆,發出清脆的聲響。
「有人嗎?有人在嗎?」
終於,在她敲的手都要麻了的時候,守在上層出口的一個士兵終於隱忍不住,板著臉走了過來:「九王妃,您就別敲了,沒人會來的。」
洛雲溪見終於有個人聲兒了,嘴角輕輕一勾:「難道你不是人?」
那個侍衛沒有料到這個九王妃心裡素質居然這麼好,進了天牢居然還笑的出來。
而且,她剛才是在跟自己打趣兒嗎?
他臉上表情一僵,作勢就要轉身。
洛雲溪連忙伸手朝著他招呼,「小哥,你別走啊。我能不能跟你打聽個事兒啊?」
那個侍衛許是被洛雲溪的天真給征服了,他轉過身來,雖然有些不忍心,但是還是打算將真相告訴她:「九王妃,您知道你待的是什麼地方嗎?」
洛雲溪愣了一下,隨即輕輕點頭,「我知道。東陵皇宮的天牢嘛,基本上進了這裡的人,都沒有什麼機會出去了。」
那個侍衛這會兒更加詫異了:「你都知道?」
洛雲溪點頭,眼珠子轉了轉,她伸手將手腕上的銀鐲子擼了下來,「小哥,我也不為難你。這個銀鐲子給你,你只需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
那侍衛有些為難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想到了柳聖函剛才的提醒,「九王妃,東西您收著。有什麼想問的,您就問。」
洛雲溪笑了笑,「你一直在棲月宮外面守著,可曾知道有什麼單獨跟太子接觸過?」
那侍衛皺眉想了想,然後搖搖頭:「除了太後去瞧過太子一次之後,再也沒有任何進去過了。」
「太后?」洛雲溪秀眉微微一蹙:太后是皇帝的嫡母,也是太子的奶奶。
而且她對太子的關心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配給太子的葯也沒有問題,那到底是哪個環節不對?
看到洛雲溪又開始眉頭緊鎖,那侍衛便轉身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只不過,他才剛剛邁出兩步,突然聽到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參見太后,貴妃娘娘。」
門口傳來的聲音讓洛雲溪的注意力瞬間集中。
她抬眸朝著門口看了過去,只見夜貴妃攙扶著太后,正朝著牢房這邊走了過來。
如今,太后一見到洛雲溪,就彷彿見到了幾輩子的仇人一般,雙目赤紅,恨不得將她活生生的吞下去。
緊接著,從太後身後幾個太監也跟著走了過來,直接拿了鑰匙將牢門打開,一把將洛雲溪給拽了出來。
洛雲溪被拽的一個趔趄,她被推搡著走了幾步,直接走到了隔壁的石屋子裡面。
太后正端坐在正位,蠟燭的光搖曳著,在她臉上投射出十分可怖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