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被打
齊家還是一幢小別墅,白紅黃相間的時髦顏色,遠遠看去,倍感溫馨,兩層式的建築,外表的華麗一覽無餘,讓人不得不相信,這齊家一定是個殷實人家。
站在這棟小別墅面前,齊琦內心像是倒翻了調味料瓶,百感交集,曾經這是她的家,而就是短短几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這個家就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處,人生果然是充滿變數的,只是老天爺,你也太無情了點。
從車上下來,幾經輾轉,才走到齊家,想著洪晶晶每次周末,只要沒事,一個電話,齊東亮就跟只哈巴狗似地,興沖沖地過來接她,一路上估計更是噓寒問暖,好生伺候著,再看看自己,一身老舊的衣服在悶死個人的汽車中被擠的乾巴巴的,渾身都是虛汗,這麼狼狽的樣子,還真是悲哀。
拍了拍身上皺巴巴的衣服,齊琦就開了門進了屋子,剛在玄關換鞋,就聽到洪晶晶的撒嬌聲,不知道說了什麼話,逗得齊東亮哈哈大笑,洪曉蕾也在一邊柔柔地嗔了幾句。
聽那讓她犯噁心的聲音,齊琦暗暗吐了吐舌,心裡吐槽道,洪曉蕾今年也有四十幾歲了吧,打扮倒是挺會打扮的,就這一把歲數了,還天天把自己當成如花少女,倒也不嫌寒磣,時不時地還撒嬌,說話也是嗲聲嗲氣的,也就齊東亮吃她這一套,其他人不知道怎麼想她呢。
心裡吐槽的開心的齊琦換好拖鞋,面無表情地經過一樓大廳,無視了坐在沙發上說笑的三人,毫不猶豫地往自己的小房間走去。
大廳里的動靜因為她的出現而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很快齊東亮就拍桌而起,對著齊琦怒目而視,粗糙的手指直直地指著齊琦罵道:「有沒有教養!?見人都不知道打招呼嗎?」
齊琦冷淡地轉過身,輕描淡寫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諷刺地笑容,齊東亮看著女兒臉上那刺眼的笑容,更是怒火朝天,幾步走上去就是一巴掌。
被打的猝不及防的齊琦狠狠地摔倒在地,單手捂著被打的那半張臉,手掌之下,分明感覺到那塊地方火辣辣的疼痛,早就麻木的齊琦一言不發,一雙眼睛毫不示弱,亮晶晶地盯著齊東亮,眼底的恨意讓這個又高又壯的中年男人也覺得猶如墜入冰窖,渾身發冷。
心虛而又惱火地避開齊琦那雙眼睛,齊東亮解下腰上的皮褲帶,對著地上的齊琦就是一頓狠抽,頭上原本用髮膠固定好的頭髮也因為用力而掉落下來,凌亂地灑在額頭上,面紅耳赤地齊東亮氣急敗壞地罵道:「看什麼看你!?老子教訓你你還不服氣是不是?老子養你還不如養條狗,狗還知道對著主人叫兩聲,你能幹什麼?天天就是欺負你姐姐,欺負你媽媽,你個畜生!」
倔強地咬住自己嘴唇的齊琦低著頭,承受著這噬心的疼痛,一鞭鞭像是打在她的心上,將她的自尊打的七零八落,卻又在仇恨上面狠狠地添上了新的痕迹。
因為疼痛,汗水浸濕了頭皮,豆大的汗珠從鬢邊開始落下,齊琦死咬住嘴唇,將上面咬的斑斑駁駁,臉色也開始發白,但是如此虛弱的她卻在聽到齊東亮說的那句「欺負你媽媽」的那一刻,立刻抬起頭,如狼似虎地眼神惡狠狠地盯著一旁幸災樂禍的洪曉蕾,咬牙切齒地說道:「她不是我媽媽!這種賤女人不配,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不得好死!」
洪曉蕾聞言,臉上表情開始變得猙獰,一雙狐媚眼睛恨不得將齊琦千刀萬剮,在看向齊東亮的時候,卻又眼睛含淚,顫抖著嘴唇,捂著胸口開始裝柔弱,洪晶晶在一旁扶著洪曉蕾,沖著齊東亮就喊道:「爸,齊琦她怎麼這麼說我媽媽,這不是把您也一起罵了嗎?」
齊東亮見著自己的好妻子好女兒這樣一唱一和的樣子,更是對齊琦厭惡至極,上去又是幾個耳光,成年男人毫不保留的力氣甩在臉上,讓齊琦頭暈眼花,太陽xue的青筋都開始暴起,只覺得腦中嗡嗡震動,眼前一片猩紅。
齊琦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像是對身上頻頻落下的拳頭和皮帶無動於衷似地,又大又黑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慢慢地,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臉上又露出了那個熟悉的嘲諷笑容,似乎看著他們,就像是再看著一群小丑一樣。
不知道躺在冰涼的地上多久了,齊琦只覺得渾身都沒有了感覺,但是輕輕一動,就覺得鑽心的疼痛,眼前黑蒙蒙的,看這樣子,也應該是天黑了,沒想到自己躺了這麼久。
毫無人性的三個人還是將她就這麼拋在這邊,無人問津,任由自己自生自滅。
呵笑一聲,帶著無限的諷刺和哀涼,齊琦躺在地上慢慢地蜷縮著,絞心的疼痛如潮水般將她包圍,等她半彎起身子,將自己團起來之後,背都汗浸濕了,狼狽地輕咳了一下,就立刻齜牙咧嘴地將五官揪緊,太疼了,齊東亮這個老王八蛋!
躺在地上過了許久,才慢慢地坐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房間里窩著的齊琦,雙眼一錯不錯的看著擺在床前的老照片,那張照片看出來年代已久了,邊緣已經泛黃,上面像是被人剪了一塊,殘缺不全地少了一小半。
照片上站在一個女人,笑意妍妍的樣子,手中親密地摟著一個小寶寶,女人看向小寶寶的那雙眼睛,無比溫柔,就算是看著這張照片,也能感受到那初為人母的喜悅和幸福。
這個漂亮的女人毋庸置疑就是齊琦的母親徐晶茹了,那個看錯了人嫁錯了人的可悲女人。
放著自己好好的大小姐的生活不過,跟著這麼一個男人,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愛情,卻沒有收穫到正比的幸福,僅留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脈,也被那個男人如此折磨,要是徐晶茹在天得知,估計也不會放過齊東亮和洪家母女這三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齊琦顫抖地伸出帶點灰塵的手指,摩挲著那個女人溫柔美麗的笑臉,任由淚水在臉上流淌,她輕輕地說道:「你知不知道,我過的很苦啊,你好了,在天上自由快活,我就辛苦了,還要跟他們周旋,不過幸好這樣的日子也沒幾天了,我會很快振作起來的。」
說完又像是怕徐晶茹擔心似地,抿了抿唇,齜牙咧嘴地拉起破了的嘴角,做出了個笑的樣子,被打的腫的不成形的臉上突然露出這麼個笑容,無端端讓人覺得發滲,齊琦繼續說道:「別擔心我,只是看起來可怕,其實我一點也不疼我已經是銅牆鐵壁之身了,根本沒那麼疼的,嘻嘻,一點也不疼」
像是自我安慰一樣,齊琦不停地小聲重複著這句話,說多了,好像就真的不疼了一樣,可是身上牽扯的傷痛讓她覺得好疼好難受,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又急又快地掉落下來,將齊琦頭下的枕巾都沾濕了一大塊。
不是不怨恨徐晶茹,恨她這麼不負責任,自己撒手人寰,留她一個人在這家裡受苦;恨她有眼無珠,被豬油蒙了心,看上齊東亮這麼個狗東西;恨她生下了自己,讓自己承受著難以忍受的屈辱和折磨。
但是她更多的,是對徐晶茹的愛,她腦海里依舊記得那個對她笑的一臉溫柔的女人,那個每天都要抱她親她把她當寶貝哄著的女人,那個輕聲細語,滿眼含愛看著她的女人,對於母愛,她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也許是得不到,也許是求不來,對母親的美化和思念讓她對母愛非常懷念。無數個這樣的夜晚,齊琦都是用幻想著母愛來熬過來的,幻想一幕幕,如果母親還在,自己那幸福的光景,以此來安慰自己,替自己驅除黑暗。
可是夢醒來時,卻是無止境的悲傷和空寂,從溫暖到冰冷,也不過是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