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1)
廚房熱火朝天，鍋碗瓢盆叮呤咣啷響，陳刀一進廚房，氣場全開。刀切火燎，大火熏燒，不時臭罵幾句，火不給力，鍋不給勁。
“料酒呢？”
陳刀甩手，鍋鏟砸進洗菜池，咣當一響，撿起菜刀。
暖暖打下手，翻箱倒櫃地找。魏緒的廚房以冷食居多，冰箱裏大多是打包好的速食。采買的東西不多，零七零八，總有遺漏。
堆積如山的青菜，攔腰砍斷，陳刀越切越火大，“魏緒，你的腦子是漏鬥嗎，前腳記，後腳忘。該買的不買，不該買的瞎買。”呸了一聲，用膝蓋想也知道，攤主吹捧幾句，魏緒一受用，全盤收下。
康嬸難為情道，“魏先生，不喜油煙味。廚房一年到頭也開不了幾次火。”
事實上，廚房從設立起，就一直是個擺設。
“魏緒喝露水就能活，你們吃飯怎麽辦？”
康嬸指對麵的房子，“在那兒燒。”
算我白問，暖暖問起儲藏室的位置，“我找找替代品。”
按康嬸的指示，暖暖找到了儲藏室，摸黑摸索片刻。魏緒家的儲藏室居然比她家還大，撥開電燈，七彩的光，伴隨迪斯扣的音樂，勻速轉動。原來這燈挪到了這兒，魏緒迷之中老年審美。
儲藏室的角落裏有兩箱紅酒，落了一層厚灰，暖暖搬不動，掃開灰，外包裝木箱有破碎，好奇之下，掰開一塊木頭，取出一瓶紅酒。用手機電筒照射，底部有層用牛皮紙鋪墊的夾層。
牛皮紙上隱約有速馬快遞的字眼。暖暖沒聽說過這家快遞公司，細想之下，怕有陰謀。
“魏緒，到儲藏室來一趟。”
樓上的眾人盯上了魏緒的酒櫃，幾個人一嘀咕，哪款酒最貴，燉魚更好吃。
許超進門，身後有個姑娘，大紅頭發，翹眼角，微笑唇，裙子破了一大塊，披了件魏緒的外套遮蓋。
趁魏緒心情好，趕忙上前，解釋，“她項鏈落在這兒了，說是爸爸的遺物。”掃眼見眾人虎視眈眈，盯著酒櫃，暗戳戳示意，“左手第三排，第六瓶。”
“康嬸幫忙找找。”
魏緒掛掉電話，通知俞陽，免得他又吃幹醋。“俞陽，暖暖在儲藏室，我去一趟。”
紅酒擺放到一旁，紅酒木箱拆開後，露出牛皮紙包裹的內容，是一打老照片。照片上的粗略計算出現了十七個人，二十三四歲，有男有女。唯一能扯上聯係的，其中有一張照片，是大合照，十七個人站在魏家的一個碼頭前。
十七人個個意氣風發模樣，似乎是即將大幹出一番事業。
“會不會是你家的故人。”
魏緒隻記得七八年前，紅酒就在這兒。至於誰送的，完全沒印象。
暖暖在網上搜索這款紅酒。紅酒的檔次不高，兩箱十二萬。既然是送禮，對魏緒必定有些了解，對魏緒來說這樣的酒，差了些。魏緒根本不會打開喝。
魏緒起初猜測，可能是送紅酒的人沒有太多的錢，在能力範圍之內買了最好的酒。
“他大可以拿十二萬買一瓶，而不是兩箱。”暖暖建議，把另外一箱也拆出來。
箱子徹底拆碎，散在地上，倒出來，薄薄泛黃的紙張。十七死亡證明，算時間，五年內，十七個人，皆死於意外。
暖暖是局外人，不明白個中緣由，察覺事情不妙，不敢多言。
這些人消失得無聲無息，仿佛不曾來過人世間。十七條人命，何其地囂張，殘忍。
“看過小說沒，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照片裏。”魏緒嚇唬暖暖，“凶手就在你背後。”
“無聊。”
前幾張，顧芊、張達益……魏緒沒印象，越往後翻，竇衛星，樂思國，兩張紙飄落到他手中，竇姓不算稀有，可是樂姓，魏緒隻認識一個，鹿城那個小警察：樂城。
樂城當時說的是報母仇。死亡證明上的照片，樂思國是一個濃眉大眼，五官正氣的男人。樂城難道不知道他的父親已經過世。
魏緒有些理不清思緒，讓俞陽和陳刀來儲藏室一趟。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魏緒整理好東西，係數交給俞陽。他沒空，也沒那個腦子當福爾摩斯，有現成的人才可以用。
“需要一段時間。”
暖暖心大，俞陽、魏緒都想不通的問題，她沒必要瞎鑽牛角尖。
小辛在樓梯口喊人，“刀媽媽，菜糊了！”
陳刀在廚房是天生的暴君，臭罵不止，“你們這群敗家玩樣。讓你看著鍋，跑出去玩。”
陌升接過糊鍋，放到龍頭下衝刷幹淨，重新熱油。魚改切花刀，下鍋煎炸。
“酒。”小辛賤兮兮把一瓶酒撬開，倒進魚中。
陳刀看的直呲牙，“今晚多吃點。”
一時間，廚房滿是煙火氣，魏緒依靠在廚房外，嘴角掛著笑意。
俞假大方，痛快地讓出位置，把挑蝦線這種，費神又費心的活丟給魏緒。
魏緒拎起一隻蝦，手拿簽子，不知從何下手，幹瞪眼，張口就喊，“超哥，剝蝦。”
一陣大火，燎人頭發。暖暖一時好玩，抓住鍋柄，表演顛鍋。失手，牛柳掉到灶台的凹槽裏，劉海燒成了卷毛。
暖暖低頭，俞陽一根一根地挑開頭發，查看情況，吹了吹頭皮，淺淺地笑了一聲，“沒事，哈士奇變貴賓。”
“廚房小，讓讓。”魏緒橫插一杠，擠開兩個人。
五十多平的廚房叫小，“大得開導航上廁所，這叫小，那我住的地方叫過道。”
許超和康嬸欣慰不已，“少爺，家裏好久沒麽熱鬧了。”
“老爺知道，肯定會開心。”
“康嬸別胡說。”
魏緒總算搞定了蝦，洋洋得意，撈出蝦盆，也不瀝水，直接端給俞陽。
水滴到地上，魏緒腳底順滑地如同抹油，滋溜一下，衝到俞陽身旁，上演蓋帽傳奇。
幾根蝦須、蝦線，粘在額頭上，還有隻開叉過度的蝦蹲俞陽頭頂，別樹一幟。
“公報私仇。”
俞陽從頭發上拿下蝦，按到魏緒肩膀上，“恭喜你，因為長得高，躲過一劫。”
“爹媽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