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瘋病還需心藥醫
屋內橫七豎八，躺了一屋子人。煙灰、酒漬、嘔吐物……一塌糊塗。
陳刀邁過幾個人，找到坐椅子上抽煙的方緒。凹著背，把玩手中的打火機，噠，噠，噠地敲扶手。周圍自動清除半米空間。
喘息聲，悶哼聲，摻雜著，微弱的，像幼貓叫的聲音。陳刀尋聲望過去，厲啟承抽了一皮帶，順手把人丟到陳刀。
“一起？”
陳刀擺擺手，縮了一步，“找魏緒。”
那人拍了拍陳刀的背，大大咧咧地伏到陳刀肩上，“見過你好幾回，大哥來玩一下麽。
厲啟承跳下床，笑罵道，“你大哥是個正經人。”趕屋裏的人出去等。
魏緒示意陳刀，等他抽完煙。
魏緒喊許超進來，“處理好。”
許超打開保險櫃，取了一袋現金，裝好。陳刀這才發現，角落那塊髒兮兮的毯子底下，蜷縮著一個人。
“尾款一分不少，收好。以防萬一，一個月，去醫院做個孕檢。”
許超遞名片，“具體哪位醫生，我會通知你。”
陳刀腳下一絆，發現還有兩個，無語，很無語。“老緒，你，你，”陳刀說不出口，“好自為之。”
“母親重病，百萬拍賣。”
不顧陳刀的詫異，許超拍手示意人進來收拾幹淨。又把毯子掀開一角，露出半張臉，淚痕未幹。
許超安陳刀的心，長的不像暖暖。“下次提前打個電話。”
毯子抖得厲害，“假的，都是假的。”
小說裏的虛構情節，放在現實中，霸道總裁不會一夜深愛，更不會念念不忘。
許超安慰道，“你情我願，怨不得誰。回去後，把事忘得幹幹淨淨，重新開始。”隨後抱起，交給隨後趕到的醫護。
陳刀閉上眼睛，再多看兩眼，他情願瞎了。不堪入目，喪心病狂，頭疼。
許超用熱毛巾替魏緒擦幹淨手。“少爺，沒什麽吩咐，我先下去了。”
“有事說。”
“暖暖找你，電話不接，人也不在。擔心你的下落。”
魏緒哦了一聲，“然後呢？”
“她有件事想和你商量。”陳刀擔心，他現在說完，還能不能完整地走出這個房間。
“俞陽要出國深造一段時間。她想陪同前往，暫時退圈一段時間。”
“多久。”
陳刀不確定地說道，“幾個月吧。”
魏緒臉上的表情和老變態南宮毅有的一拚，陰森森，明明在笑，暗藏修羅刀。煙燒到盡頭，魏緒往後一靠，兩腳搭在床沿上。
陳刀趕緊補充一句，“具體看你的安排。”
“都行。”
俞陽和暖暖兩人天生一對的倔脾氣。倔得魏緒心服口服，徹徹底底地放棄。
“腳站在她身上，攔也攔不住。”
陳刀有些後悔，勸魏緒別和俞陽搶暖暖。對暖暖的心，魏緒不一定就比俞陽少。
魏緒把被子一掀，“關上門。”
床上的場景再次刷新陳刀的世界觀，“想罵就罵，我知道你心裏不痛快。”
“許超，送客。”
魏緒吐出煙圈，長歎口氣。也好，他魏緒就不是個能過好日子的好男人。
“人皮披久了，產生錯覺？”
厲啟承實在受不了魏緒這副傷感悲秋，仁慈心善的人樣子。魏緒啊，他可是魏緒，魏門七少。
“真放不下，惡人，我替你做。”
厲啟承知道魏緒瘋起來沒邊，但從前瘋是禍害人，現在瘋是折磨自己。哎，一入情場，誤終身。
厲啟承激他，“老緒，你點個頭。”
魏緒沉默許久，盯著厲啟承，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魏緒舒展眉頭，“南宮的計劃太差勁。”
南宮毅，有膽無謀，“難怪十幾年翻不了身。”
“行，你說，我安排。”厲啟承一改懶散的作風，這種缺德事，他最起勁。
“咱們倆遲早有一天叫雷公劈死。”
“三分鍾內帶走人，動作要快。通知王叔，直升機七分鍾內起飛。南部有個海島，她的身份證件在床頭櫃第三格，我離開後，你幫我把資料消了。”
魏緒的計劃精確到每一個細節，如何把一個大活人銷聲匿跡，如何躲過俞陽的追蹤，甚至是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如何應對。
“你，早就想好了。她怎麽也說也是個公眾人物，離奇失蹤。”
“南部地下黑市。”魏緒丟出一個文件袋，“裏麵是全套新證件。”
同一人，同一個名字，不同身份背景。孤兒出身，南部本地底層賤民，上了海島。任由她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魏緒的手掌心。
“至於小辛，交給魏來處理。”
“行，我讓王叔安排。”厲啟承多問一句，“能不能把文傑也帶上。”
電話那頭的王叔信以為真，“好的，少爺。”
“不能。”魏緒拿走厲啟承的手機，“你家大少爺開玩笑的。”
把暖暖帶走，能關一輩子？能騙一輩子？“她最近在學遊泳。”
厲啟承沒聽懂。“那是個海島？不是酒店遊泳池。”
“她敢！”
電梯來得慢，許超見陳刀滿是擔憂，“暖暖和少爺沒認識之前，他差不多每天過都是這種造孽的日子。現在還收斂了些。”
許超風輕雲淡，“少爺認識你們後，變了。”變得像個人。
“俞陽有個朋友是心理醫生，你聯係她。”
“羅醫生？俞陽早就推薦了她。”許超聳肩，“治好過一陣子。過段時間，”許超指了指屋內的魏緒，“透支完，就沒事了。”
許超按以往的經驗，魏緒大抵是瘋一個月，安靜半個月。接著繼續瘋。
“找件事，分散注意力。”
別整天閑著，閑得許超發慌。
陳刀沒往深處想。年少不知節製，老來空流淚。“超哥，你多勸勸。”
“瘋病還須心藥醫。暖暖什麽時候走？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許超打算批發速效救心丸，再買幾份巨額保險。現在墓地太貴，他那點撫恤金怕不夠。到時候別讓人把盒挖出來。
“最好，錄完最後兩期。等少爺回老宅，無瑕顧忌其它。暖暖和俞陽走的也能平安些。”
“走？”陳刀呸了一下，“說點吉利話。”
“呸呸呸，大吉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