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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慢點,要死人了!

  眼見著人轟然撲倒在桌上,紀纖雲才驚覺,她早已經從椅子上跳開,離著桌子足有兩步遠,而且,呼吸都停滯了。


  拍拍起伏的心口,平緩下混亂的呼吸,她因著緊張恐懼慘白掉的小臉,終於也染回一絲血色。


  不知為何,冥王暈倒前的那個眼神,在腦袋裏定格了,揮之不去。


  怨念、憤怒、失望、焦急……複雜的情愫混雜,那個眼神,如魔咒。


  印入了她的眸,亂了她的心。


  即便人毫無生氣的趴在那裏,還是讓她有著深深懼意,似乎,再做下去,就是不可饒恕。


  轉瞬,她又陡然咬咬牙,漂亮的杏眼裏蕩漾起無比的堅定。


  當斷不斷必留後患,被一個眼神蠱惑的前功盡棄,得不償失。


  既然接受不了三妻四妾,既然當機立斷跑了出來,斷然沒有回去的可能。


  回去?看著他和小妾們生兒育女嗎?


  眼不見為淨,和往後無邊的眼淚比起來,不,她不是那種弱的,眼淚都不會有,隻要痛心隻有鬱悶,注定還得逃離。


  眼前那點溫柔寵溺就是催命的符咒,陷進去才是傻透了。


  過了這個村,往後再想跑,困難重重,重活一世,首要的就是活下去,還要活的好。


  愛情?古代這種破地方,哪來的愛情!

  腦中飛快的人神交戰過,紀纖雲便抹掉額頭冷汗,蔑視的掃一眼桌邊的人,脊背挺直的進入逃跑狀態。


  藥量足夠,估計著那廝睡個一宿也醒不來,遂,她的時間充裕根本不用著急。


  開了櫃子找來包袱皮,兩套換洗衣裳包了所有的藥瓶子和銀票等必須帶走的,麻利的收拾了行裝,心裏還是忐忑的擔心著。


  為保萬無一失,端著桌上吃剩的飯菜出門,佯裝去廚房。


  廳裏搖曳著一盞昏暗油燈,別說人,鬼影子都沒一個。


  紀纖雲逡巡一瞬,臉上溫和的笑意便轉成期待驚喜,難道清風那貨真的被馮老八成功解決了?

  不得不說,清風是她兩輩子以來見過最稱職的手下,比親兄弟還要可靠,天天被往死裏使喚,連個好臉色都得不到,還能無怨無悔始終如一。


  如果不是這貨對明月死心塌地,她都要強烈懷疑這貨對冥王有超乎尋常的齷齪心思。


  這樣的一個人,確定冥王還沒睡下的情況下,百分百的應該在外邊的凳子上當雕塑才對,讓清風破例,嗬嗬,馮老八真是好口才。


  將托盤放到一邊桌上,雀躍的握緊拳頭揮了一揮,心都要飛起來的她,扭頭就往內間走。


  撂倒了冥王,清風是她離開的唯一阻礙,再沒了他,她大可以大搖大擺的走。


  直到摸到內間的木門,她又遲疑了,沸騰的血液因著不確定,瞬間冷卻,眉頭皺起,糾結非常。


  如果清風沒走,隻是出去上個茅房,那她背著包袱出去,豈不是被抓個現行?

  可,要是沒成功,馮老八不該那麽不負責任,跑的影子都沒有,連給她報個信都不做。


  也許倆人一起出去了……


  疑心一起,她便欲罷不能,為求心安,重新端起托盤,焦心的往外去。


  出了大廳,冷風一吹,身上一個哆嗦,她的神經更加緊繃。


  心虛不由得寫到了幾分到臉上,左顧右盼的,異常安靜的山寨讓她覺得詭異,連帶著腳步都淩亂起來。


  “大當家,大當家……”


  快走到廚房門口,一道賊溜溜的低低男聲鑽入耳朵,更讓她心頭一緊。


  手上一軟,托盤都險些丟出去。


  定睛一起,是馮老八,噗通通狂跳的心才平複一些,緊走幾步入了廚房,沒容的她開口,就聽,“大當家,成了,那人已經睡覺去啦。”


  成了!


  無疑,這是天籟。


  紀纖雲的眼睛曆時亮了,廚房昏黃的油燈光裏,熠熠生輝,“真的?天啊,你真行!”


  “嘿嘿,不能辜負大當家信任。”,馮老八憨憨笑笑,隨即,警覺的往門外瞧瞧,壓低聲音確認,“大當家,您真要走啊?不是,我是說,您那位夫君看著對您還不錯,您個有夫之婦跑個什麽啊?要不,跟他回去,隻要他不計較,就好好過日子唄。大戶人家好吃好喝有人伺候著 ,怎麽也比咱們山上過的舒坦。”


  “你啊,不要被他的表象騙了。他那個人,喜怒不形於色,明明恨不得把我抓回去跪祠堂浸豬籠,當著外人還要表現的很和氣,好像不會追究的樣子。你想啊,大戶人家,媳婦兒跑了還是上了土匪山,那些大老爺大少爺能不追究?我啊,現在不跑,回去別說好日子,活著都不能。”


  沒法,阻止馮老八勸說,她能做的隻能是抹黑冥王那廝。


  效果杠杠的好,馮老八唏噓的點頭,粗獷的漢子瑟縮的有些怕怕,“對對,大當家說的是啊。那些高貴人就是當人一套背地裏另一套,劉員外就是,在外邊他為人好著呢,在府裏就跟閻王爺一樣喊打喊殺。那,大當家,趁著那個跟班睡下了沒人看著,您快逃命去吧。”


  “是啊是啊,我得快點走。”,紀纖雲也是一副怕怕的表情,將心緒不寧進行到底,“你確定,那人真的睡下了?被他抓住,我可就慘了。”


  馮老八拍著心口打包票,“放心,大當家,那人真去睡了。不是我多能,是您那夫君,您在廚房做飯的時候,他就出來把人打發了。就在栓子那屋睡,滅了燈有一會了,估摸著,早睡成死豬一頭。”


  “奧奧,那就好。”,冥王吩咐的,那她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紀纖雲點點頭,扭頭就要走,迎頭卻碰上了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的張嬸。


  張嬸一副謹小慎微生怕驚了誰的賊兮兮樣,“大當家,您真要走了啊?要麽,在想想,那位老爺看著……”


  “嶽母娘,您就省省吧,那人是個人麵獸心的,大當家要是回去就沒命了。”


  馮老八壓著手急急打斷,張嬸也就不再勸,打了個哀聲很是不舍,“大當家,您這一走,這輩子怕是見不著了。您是咱們的大恩人呐,我們還沒報答……”


  “好了好了,我也很舍不得你們啊。一輩子長著呢,這麽著,我先出去躲躲,過個一年半載,我再回來看你們。”


  “那就好。”,張嬸抹著泛紅的眼眶,臉上浮起一絲笑,“大當家,我們等著您回來。大家夥都想來送送您,就是怕那位發現了,都早早回屋窩著去了,您啊,一路走好吧。”


  紀纖雲一驚,扭頭看向馮老八,“他們都知道了?”


  “大當家,這怎麽瞞得住?栓子他們沒回來,來福又走了,你說,大家夥能不疑心?還不如偷偷跟他們交代清楚,這樣大家一起瞞著,省的那倆起疑心。啊,大家都是向著您的,您說什麽就是什麽,絕對不敢壞您的事。”


  “也對也對,沒想到啊,你還挺有計謀的。”,紀纖雲信服的伸出大拇指,“好了,我得走了,萬一那家夥醒了就不好了。放心,他們要抓的是我,就算明天發現我跑了,也不會難為你們的。”


  張嬸又把人拉住,“大當家,您等等,我去拿件衣裳給您。月亮好,您的衣裳打老遠就瞧的見,萬一屋裏那人……”


  “對啊,要夜行衣,快,快去拿給我。”,紀纖雲對著張嬸目露崇拜。


  幸好有這些人幫著,要不早漏洞百出的被清風發現了,那貨功夫好睡覺輕,萬一抽風爬起來……


  人有三急,保不齊一會兒就上個茅房,再拐進廳裏溜一遭,嗬嗬,就露餡了。


  張嬸瘦小,穿了她的衣裳,意外的很合身。


  對著鏡子照了一照,紀纖雲很滿意,靛藍到近乎發黑的粗布衣,裹在身上很有幾分行走在黑暗裏大俠的既視感。


  比起她那些花枝招展的綢緞衣裳,真是不知道方便了多少。


  事不宜遲,看了一眼鏡子,她便背上包袱大步奔門口而去,不知為何,開門的一瞬間,驀然回了頭。


  視線定格在趴在桌上的人身上,心裏很是有些酸。


  不舍嗎?

  很快,她就把這個想法拍飛了。


  強自昂著頭,凜然離去。


  天黑,路陡,山上的馬跟她也沒默契,步行上路,唯一一種,不選也得選的下山方式。


  以防萬一,連燈籠都不敢點一個,摸黑走。


  想著半路來福幾個等著接應,踏上征程的她,對那段悠長陡峭的山路,也沒那麽懼怕了。


  可,現實總是殘酷的。


  夜色裏,獨自一人行進,困難重重。


  就算忽視掉耳畔一聲接一聲的貓頭鷹和烏鴉的淒厲鳴叫,走上那段最最陡峭的路,還是讓她心驚膽寒。


  最窄的地方隻容兩人並肩走,一個不小心就會滾落深不見底的懸崖,粉身碎骨妥妥的。


  平日裏,大家一起走,又是白天視線好,習慣了也沒覺得多害怕,今晚,大大不同。


  光亮不錯,可山路被高山擋著,背光的一麵,黑漆漆的,睜大眼睛,勉強能看清路和懸崖的邊界。


  加之,蜿蜒狹窄的山路還不平,坑坑窪窪,深一腳淺一腳的,連著幾次踩到窪處踉蹌一下,嚇的她,初冬的天氣裏,一層一層的白毛汗往外冒。


  不是她膽子小,旁邊就是懸崖,真要摔個跟頭,很可能就滾懸崖下頭去了。


  小命啊。


  又一次踏入小坑裏往前栽了栽,險險穩住身形的她,擦掉額頭的冷汗,很有一種放棄的衝動。


  娘的,一直拿命這麽玩兒,她要崩潰了好嘛。


  糾結的望天,腦袋裏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不如,回去算了?


  萬一掉下去可就完蛋了,還不如回去,等明天下山之後再找機會跑。


  反正離著京城有八九百裏路,吃飯要吧,住店要吧。


  再一思慮,她還是砸吧咋吧嘴,苦逼的選擇咬牙堅持下去。


  有今天這一出,就是回去了,冥王那貨往後防她肯定跟防賊一樣,哪還有機會跑?一次下黑手把人放倒,她的信譽值,已經刷啦啦成了負數。


  根本不可信賴。


  還好,反正沒人看著,安全起見,可以手腳並用。


  一裏多山路,不算長,卻費了她九牛二虎之力,一層層冷汗濕透了後背,狼狽不堪。


  足足兩刻鍾後,當踏上寬一些的路時,真真有種喜極而泣之感。


  信念的力量啊,無敵。


  過了堪比蜀道難的那一段,先苦後甜,之後的路即便依舊不平,即便還讓她跌倒一次磕的膝蓋生疼,不過,在她看來,都是浮雲。


  就連路邊黑漆漆的灌木叢和老樹上不時發出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鳥叫,她也渾不在意,甚至覺得很是悅耳。


  過了那段懸崖,就跟撿了條命回來一樣,自然,什麽都變的美好起來。


  惦記著來福幾個肯定等的焦急,不禁盡可能的加快腳步。


  不知過了多久,走到腳底板生疼的她,突然聽到背後有聲響,不是鳥叫。


  側耳細聽,是策馬狂奔的那種聲音,夾雜的還有隱約可聞的崔馬聲,是人。


  好像,是清風的聲音。


  不好,清風追來了!


  這樣的認知,一時讓她花容失色。


  什麽也不想了,下意識就拽緊包袱,邁開不長的腿,猛跑。


  寂靜的山裏,大晚上的聲音傳的遠,清風離她肯定還有好一段距離。


  跑,她心裏隻有這一個想法,要拚了命的跑。


  估計,快到和來福他們匯合的地方了吧?


  就算到不了,她也要盡快找個能躲藏的地方。


  眼下,一邊是高山,肯定爬不上去。


  另一邊的樹稀稀拉拉老遠一棵,入了冬,草敗了,枯掉的灌木也是孤零零的,一樣藏不了人。


  後邊的人,顯然比她更急,馬蹄聲緊密,催馬的聲音也是不絕於耳。


  由遠及近,顯然,兩人的距離在不斷縮短。


  入耳的聲音越來越響,紀纖雲的心也是一點點沉下去,天啦擼,來福他們怎麽影子都見不到。


  還有路邊的這些破草破灌木,就不能茂密一點嗎?簡直存心跟她做對啊。


  越來越大聲的‘駕’響徹山間,帶著特有的回聲,她就更加不好了。


  清風那貨,就不能好好睡覺,大晚上起來作甚?起來就起來,跑去山洞裏有病啊?

  知不知道小別勝新婚,能不能給人家小夫妻留點私人空間,能不能讓人家好好打情罵俏滾個床單?

  不管心裏如何咒罵,可,麵前的情形越來越棘手是真的。


  援兵不見人,沒處躲沒處藏,她的體力也到了極限,小腿發酸,呼吸急促喘成狗。


  可她沒有放棄,還在拚死掙紮,踉蹌的往前跑。


  清風騎著馬,速度很是快,夜裏,視力絕佳的他,很快就發現了山道上那抹嬌小身影,黑乎乎的,在他看來,正龜速前進。


  大晚上的,沒人會有閑心跑山裏散步,而且還是土匪山,王妃無疑。


  發現了人,他終於長出口氣,揚聲喊起來,“王妃,您停下!快停下!”


  停下?停下是傻子!


  清風能追來,肯定發現冥王被她放倒了,可想而知,把她抓回去之後,冥王那廝的臉會難看到何種程度。


  罰她到不至於多重,想跑,往後那就沒門也沒了窗戶。


  遂,隻要有一線生機,她都要掙紮到底。


  哼哼,反正她還有最後一招,藥粉。


  就算被追上了,隻要她夠機靈,把那貨也撂倒,嗬嗬,一樣成功。


  隻不過,就要委屈這貨在山路上睡一覺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她也是迫於無奈啊。


  腦中靈光一現的功夫,她便把包袱扯到身前,伸手進去翻找,藥粉,她的藥粉。


  大晚上也看不清是哪種,反正都死不了人,清風,你自求多福吧。


  “王妃,您快停下,主子出事了!”,離著很近了,清風見前頭的人還在垂死掙紮不肯停下,急急的大喊一聲。


  他真是無奈了,王妃為什麽非要跑出去瘋,為了這個,竟然到了給主子下毒的份上。


  王妃不是為了主子可以不要命?倆人不是感情好的蜜裏調油?真要這樣,王妃怎麽可能會拚命跑?


  太詭異了!


  不過這是主子和王妃之間的事,他根本不關心,當下,他隻關心主子的身體。


  出事?能出個鬼的事?


  不用嚇唬她,就是一點蒙汗藥而已,雖然倒進去的有點多量有那麽一點點過,也就多睡一睡的事。


  不對,也就是一盆涼水過後,迷迷糊糊難受個一天而已,離命遠著呢。


  身後不僅有清風的喊聲還夾雜了俊美的嘶鳴聲,噠噠踏地聲,很清晰,就跟在耳邊上一樣。


  紀纖雲知道,清風就要趕上她了,把手裏的藥瓶攥的更緊一些。


  漂亮的杏眼裏蕩漾著決絕,哼,非要跟她作對,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彈指間的功夫,她就發現,身後的人追上了她。


  可是,預想中的一馬當前,很有氣勢的攔截,根本沒有發生。


  那匹馬,箭一樣就在她身邊跑過去了,帶著呼呼的冷風。


  搞的她都淩亂了,這是鬧哪樣?

  清風不瞎啊,她一個大活人就在路中間,怎麽可能看不見?

  蒙蒙的將視線追隨過去,那匹馬跑出有幾丈遠倒是不往前去了,正原地撒歡呢。


  前仰後合連踢帶踹,還仰頭嘶鳴。


  終於,她的腦回路正常了,意識到那貨是催馬太急,停下很難。


  不論如何,清風已經把她堵住,紀纖雲隻有背水一戰。


  清風終於勒住了馬,撥轉馬頭往回往,邊走邊急問,“王妃,您到底給主子吃了何毒?他看上去,很是不妙。”


  “……就是在飯菜裏加了點蒙汗藥,睡一睡就好了。”,說一千道一萬,給人下毒終歸是下三濫,紀纖雲戒備的站在那裏,還是有那麽一點沒底氣。


  “不可能的,這時候了,王妃,您就實話實說吧。冰涼的井水噴過去都無濟於事,人好像醒了又根本沒有意識,而且渾身跟火炭似的,肯定不是那個藥。”


  清風已經到了呼吸急促的人身旁,一個偏腿跳下馬,追問的很是強勢。


  就算是王妃,隻要侵害到主子,他都不會客氣。


  人下了馬,不過離著她足有兩三步,紀纖雲心裏盤算了一下,毒粉撒出去貌似成功率不高。


  清風是高手,隻能趁其不備,而且隻有一次機會,隻許成功不能失敗。


  心裏想的透徹,她便佯裝鎮定的慢慢往那邊湊,“我說的就是適合啊,就那種藥,騙你做甚?可能加的有點多,睡兩天就沒事了。”


  隻想放倒冥王,她好跑路而已,貌似,也就那一種藥可用。


  而且,她很確定,就是加的那種。


  隻不過,先前那盤子蓋飯和豆腐湯浪費太多,等她往自己做的食物裏加料,瓶子隻剩個底,不夠了。


  害的她又開了一瓶滿的。


  回想一下,倒的是有點多,藥量大,應該有副作用的,對,肯定是副作用。


  “肯定不對,至少還有別的,王妃,您趕緊跟我回去瞧瞧,盡快拿解藥給主子才是正經。”,如果麵前這人不是王妃,清風真想先動手暴打一通。


  “我也肯定,絕對沒有別的,清風你放一馬,好不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雖然希望渺茫,不過,紀纖雲不在乎試一試。


  況且,人對比自己弱小的,天生就有種鬆懈,因為不放在眼裏,嗬嗬,就給了示弱的那個偷襲的機會。


  這時候了,可以說十萬火急,王妃竟然還想著一跑了之?

  清風真是氣頂腦門,口氣自然就是不善,“王妃,您就死了這條心,放您走,萬萬不可能。您不知道主子找您找的多辛苦,主子那麽忙身上係著多少人的榮辱性命,您就別拖他後腿不要胡鬧了。一句話,您要是不馬上跟我回去,別怪我得罪了。”


  得罪了,哼哼,不知道誰得罪誰!


  已經蹭到有把握的距離,紀纖雲嘴角就浮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退在袖子裏的手用力握緊藥瓶,胳膊猛的發力。


  一切看似完美,可惜……


  她剛一揚胳膊,近前的人便形如鬼魅的消失了。


  確切的說,是反應飛快的閃身跳開了,以嚇人的速度,晃了她的眼,也戳破了她的希望。


  藥粉撒出去了,成了夜色中一無是處的飛灰,幸好她站在上風口,否則,就要自食惡果。


  縱身跳開足有兩丈的清風,更加惱火,絲毫沒有遊說理論的心思,飛身上前,穩準狠的點了還握著藥瓶處在失望到無法自拔中人的穴道。


  “……你……”,頃刻動彈不得,紀纖雲即便恨得牙癢癢,也無濟於事了。


  娘的,天要亡她啊,唯一的路都給她堵了。


  架勢還沒擺好就被秒成渣渣,為啥,給她弄個如此強悍的對手?


  哎!

  “王妃,事不宜遲,隻能得罪了!”,清風把人拎起來搭上馬背前,還抱了抱拳。


  那不悅的聲音就能看出多麽敷衍,粗暴的動作更是,他很生氣,很不滿。


  被當小雞子拎著,很傷自尊好不好?還被跟個麻袋似的搭在馬背上,腦袋充血,五髒六腑都被壓得要移位。


  紀纖雲眼冒金星,不過,實在懶得開口。


  完了完了,徹底完了。


  無邊的惆悵如巨大的繭,包裹的她心如死灰。


  把人放上馬,清風也飛身上了馬背,絲毫不敢耽誤,一手拉著韁繩,一手穩著搭在馬上的人,催馬的聲音響徹山穀。


  這麽一顛簸,紀纖雲有種命不久矣的感覺,娘的,胃裏翻湧,飯都要倒流了好不好?


  “慢點,要死人了!”,實在難忍,紀纖雲扯著嗓子吼起來,“又不是火燒眉毛,一點蒙汗藥,別弄得要趕時間見最後一麵一樣行不行!”


  回答她的隻有呼呼的風聲。


  馬蹄聲依舊急促,她的腸胃也沒有擺脫被折磨的厄運。


  這回她也學乖了,咬牙忍著,不再大喊大叫。


  平日裏對她恭敬有加,碰上冥王的事,立馬翻臉,哎,沒交情啊。


  不過,反正被捉了,她也認命,苦中作樂的,自認還是有那麽一點好處。


  找冥王那貨吹吹枕頭風,一點要給清風這廝點小鞋穿,否則,難解心頭之氣。


  一路疾行,山路越來越陡峭越來越窄,騎馬行不通,清風便下了馬,毫不猶豫的把人當沙包,扛在肩上走。


  紀纖雲依舊是腦袋充血的命,對清風的怨念,就更深了。


  娘的,怕解開她穴道,她再跑了嗎?嗬嗬,真看得起她。


  再瞧一瞧老實跟在身後的馬,她哭的心都有了。


  好聽話好有膽子的馬,她要是有這麽一匹,就不用靠弱弱的一雙腳,策馬飛奔而去,早和來福他們匯合跑掉了,哪會被追上抓回來?

  無限惆悵中,不知不覺就進了山寨。


  紀纖雲更加欲哭無淚,娘的,費盡心思跑那麽遠,就這麽化為烏有。


  更可恨的,山寨裏從來沒如此亮堂過,到處是燈籠和火把,兄弟們一個不少,都在對著她行注目禮。


  狼狽的被人當麻袋扛著走,她這個大當家的臉……


  “……大當家,您還好吧?”


  “大當家……”


  “走開!”,清風眸光淩厲,很是駭人,馮老八等人皆是縮了縮脖子,搓著手不敢再上前。


  “沒事,我沒事。”,紀纖雲努力扯出一個笑臉,可,她知道,她一定笑的很難看。


  清風一路疾走,把人扛到山洞裏的臥室才罷休,拎到床前,迅捷的解了穴道,指著床上的人咬牙切齒道,“看看,快看看,您到底做了什麽?!”


  滿臉通紅衣衫不整,身體不斷抽搐,比他發現的時候反應劇烈許多。


  他也是個見多識廣的,大概也曉得了怎麽回事。


  可是,王妃怎麽能下這種藥給主子?!

  真是欠收拾的緊!

  要不是清楚主子把王妃捧在手心裏,含在嘴裏怕化了,他現在就能把人一巴掌拍死。


  能怎麽樣?不是好好躺著呢!

  紀纖雲才要不屑反擊,就被細看的景象驚到了,漂亮的杏眼曆時瞪圓,“他……這是怎麽了?!就是蒙汗藥,怎麽會……這麽……這樣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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