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真是欠收拾的緊!
眼見著冥王走去和清風幾個說道什麽,紀纖雲見縫插針,也把馮老八招手叫過去,瞄著冥王那個方向,賊兮兮壓低聲音飛快叮嚀起來。
馮老八聽罷是又驚又怕,緊張的直搓手,麵對著大當家殷勤的眼神,還是咽掉口水,重重點點頭。
這件事,他一定會辦好的,一定不會辜負恩人的期望。
打發走了兩個手下,隻留了清風在身邊,亓淩霄牽馬往回走,視線在小丫頭身上流連過,冷著臉孔悠悠調侃,“大當家,你的地盤,還不頭前帶路。”
“我?頭前帶路?把我當下人使喚,哼。”,紀纖雲佯裝鬱鬱的斜過去一眼,說不出的小女兒態,隨即,認命的歎口氣耷拉了腦袋,“好吧,帶路就帶路,可憐的我啊,怎麽敢違逆?”
亓淩霄嘴角直抽,隻從鼻子裏哼了哼。
可憐?貪玩兒跑出來,害他又是擔心又是著急,還敢大言不慚的喊可憐?
真是倒打一耙的可以,等著的,讓他私下按倒,肯定要好好收拾一番。
一頓屁股板子,少不了的。
那樣飽含不懷好意的視線裏,紀纖雲心顫顫,不再耍寶,真的爬上馬背去頭去帶路。
剛剛才看清,那廝身上臉上好多塵土,下巴上胡子茬很明顯,不用說,趕路趕的很辛苦,不快馬加鞭哪裏會被飛揚的塵土折磨?
可,值得嗎?放下朝堂紛爭,不顧途中凶險,巴巴的跑來尋她回去。
她在他心中,有那麽高的位置?
亓淩霄啊亓淩霄,何必呢?
既然三妻四妾,做出那份深情做什麽?給誰看?
難道說一邊享受著和她交心,然後再去享受和小妾們交身?
嗬嗬,的確不錯,齊人之福,感情有了寄托,美色也唾手可得,也許,這就是男人的貪心之處吧?
可惜,她不是一朵賢惠的白蓮花,仗著有男人的心就覺得比那些小妾高一等,就能接受,就能滿足。
三妻四妾,見鬼去吧,什麽都可以入鄉隨俗,就這個不行。
催馬在最前頭,漂亮的小臉上浮現的苦笑和嘲諷,皆數獻給了西邊的太陽。
沒人知曉她的心傷,沒人發現她的堅定。
才走出幾丈遠,她的思緒就被李二狗突然的一聲喊給拍飛了,“大當家,您們先回,我們在這兒多守一會兒,沒準,會有大買賣上門呢。”
守什麽守?有個鬼的大買賣?!要不是為了等一等去鎮上購物的趙嫂等人一起回山,每天這個時候,他們可能都已經收工了好嘛。
嗬嗬,的確留下來有事情辦,有馮老八一個足夠,剩下的貨?
肯定是沒有和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冥王兩個一起走的勇氣,娘的,一個個慫的掉渣,至於嗎?
算了,也不能怪他們,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她在冥王麵前就慫的要匍匐在地,難道還指望那幫有底氣不成?
丟下一句“不要耗太久”,紀纖雲擺擺手,加緊馬肚子就開跑。
慢悠悠散步式?她實在沒有心思跟冥王費唾沫星子周旋。
陽光正好,山景也不錯,可,觀景要看心情。
一個扭頭就讓別的女人懷孕的臭男人,其實,多看一眼,她都渾身不舒服。
多看一眼,都覺得以前是瞎了眼,付出那麽多,命都豁出去,忒不值。
亓淩霄隻當她是被抓了現行,心虛逃避,無奈的哼了哼,一騎絕塵,緊追。
想躲?也不看看能不能逃的過。
清風還是有眼色的,刻意拉開一段距離,好些日子不見了,主子肯定有好多話和王妃講。
有他在一旁,肯定多有不便。
估計,王妃闖了禍,更要撒嬌認錯的,就算王妃好意思施展,他也不好意思聽啊。
頃刻轉了個彎,紀纖雲就上了進山的大路,亓淩霄的馬腳力更好,已經並排。
不過,他沒有開口,隻偷瞄著身側的人,冷著臉,靜等。
敢離家出走,認錯是應該的,他要端住了,決不能讓小丫頭輕易過關。
收到不時飄過來的視線,紀纖雲自然知曉那貨揣著什麽心思,可惜,她就是不想讓他得逞。
嘴巴閉的緊緊,上了拉鏈一樣,迎著夕陽目不斜視專心騎馬,就跟展示她日漸精進的馬術似的。
自從知曉小妾有孕之後,她從心裏對那貨膈應,見了麵,這種抵觸更加強烈,不由得,腦子裏就會閃過這貨和別的女人糾纏一處,做那種事情的醜態。
拚命想拍飛那些惡心的畫麵,可,揮之不去,噩夢一般。
折磨的她想抓狂,若不是還有著旁的打算,她真的會忍不住發飆。
努力按捺著,竭力平複著,明明心底在叫囂著“不能撕破臉,要裝著乖順”,可,她的舌頭打了結,一個討好的字都說不出。
再也沒有從前那種感覺了,隻有厭惡隻想盡快擺脫,明明是兩個人並肩馳騁在夕陽下,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許久得不到想象中的溫聲軟語,亓淩霄的眉頭就皺起,大刺刺看向努力催馬想前的人。
當著那麽多人,都能放下身段撒嬌,就兩個人了,怎麽不吭聲……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小丫頭現下很排斥他。
轉眼,他便了然,這是跟他耗著呢。
等著他先開口,摸清了他的底線,好有的放矢的應付。
哼,跟他玩兒心眼,小丫頭是玩兒的越來越利索了。
想通了,他也打定主意,目不斜視的勾勾唇,隨即陰著臉一言不發。
跟他耗?那就試試,誰更有耐心。
幼稚了一點,不過,他喜歡啊。
各懷心思的倆人算杠上了,就算到了懸崖地段,隻能小心的牽著馬走,默契的,誰也不肯先開口。
隻是,趁小丫頭不注意的時候,亓淩霄冷峻的臉上有了幾絲抓狂。
死丫頭,真沉得住氣,讓他刮目相看啊。
又走了一刻鍾,終於進了山寨的木柵欄大門。
亓淩霄駐足,抬眸掃視了下周遭,入目的景象著實讓他無語,“……這種地方,你能待著舒服?”
不是他耐性不夠,隻是想放小丫頭一馬,自己的女人嘛,差不多就可以了,難為狠了,他自己還心疼呢。
就看這個破爛的地方,他已經很心疼了,簡直無法接受,小丫頭在這樣的地方受了那麽多日子的罪。
就算淩厲的眉眼依舊,表情變化很是細微,紀纖雲還是在那張臉上看到了絲絲鄙視。
雖然俺眼神中還有別的,不過,被她無視掉了。
山寨比起王府,條件是差很多,其實,可以說根本沒得比,可,也不用明著鄙視吧?
嗬嗬,看來不是一個階層的人,說不上一個階層的話,這貨是無法理解窮人也是需要尊嚴的。
“我就是覺得待在這裏無比舒服,這裏的好,你不懂。”,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嫌棄的笑,冷聲懟回去,理智在線,任性過後,又不得不扯熱情的笑臉,虛與委蛇,“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嘛,你喜歡高牆大屋,我就覺得石頭屋很不錯。在這裏,我可是山大王,可以橫著走,不許嫌棄我的東西不好。”
喜歡當王?
“難道在府裏有人苛待你?你不是一樣可以橫著走?”
橫著走?嗬嗬,冥王府裏當然是這貨說了算,至於她?
困在金籠子裏的鳥而已,橫著走豎著走,隻能看主人的心情。
那個小妾,母憑子貴,往後,是不是也可以橫著走了?嗬嗬,她敢鬧起來惹著主子煩,恐怕,橫著走的資格也就到頭了。
心裏通透的很,她還是打算違心順從,不過,冥王邁出去那隻腳給她嘴裏送了話,“哈哈,你踩到鴨糞了!”
不光要喊,她還指手畫腳,還要前仰後合的爆笑。
趾高氣揚,不看腳底,看不上這裏,嗬嗬,中招了吧?倒黴了吧?
雞鴨鵝是散養的,不用喂食,填飽肚子全靠自己找吃的,在這種地方,一小灘一小灘的糞隨處可見,絕對是對付眼睛長在腦瓜頂上人的利器。
壓抑半天了,厭惡半天了,突然的一點開心事,彌足珍貴,遂,被她無限放大。
泄憤似的,捧著肚子笑,肆無忌憚,瞧樂子。
“……”, 亓淩霄死皺著眉頭,簡直要瘋了。
嫌棄的用力在地上蹭鞋底,幽深的眸惡狠狠就盯向取笑他的小丫頭,咬牙威脅,“不提醒我,就為了看我笑話是不是?你等著,別讓我抓到!”
“好凶,我覺得你想掐死我,哈哈……”,紀纖雲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不光不害怕還要指著前方的路叫板,“看見沒有,雞鴨鵝就在你麵前大搖大擺的走,你能跟它們較勁嗎?在這裏,你得給雞鴨讓路,它們根本不會把你放在眼裏。糞的話,好多好多的,你可要小心一點哦……”
有潔癖的家夥,惡心去吧,哈哈。
別說踩上,就是看看就要受不了了吧?
這時候,清風趕了上來,看著主子吃癟,很是有些尷尬。
王妃如此囂張,主子被擠兌的死死的,被他撞個正著,主子不會遷怒於他吧?
畢竟,哪個男人也不想被人知曉懼內。
不過,已經看著了然後再躲開?好像更尷尬……
瞟一眼清風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糾結樣,紀纖雲好心提醒, “小心點,邁進這個門,一定要記住看腳下。啊,對了,還有那幾隻大鵝,裏頭有隻公的,看見生人會追著你拚命啄,被它啄到可是很疼的。”
她可是親眼看見那鵝咬住栓子大腿不撒嘴,栓子一個大小夥子,疼的都要哭了。
那鵝也配合,她這邊話音未落,大白鵝就猛扇著翅膀梗著脖子威風凜凜的登場了。
目標正是站成木樁子的清風。
第一次遇見這種對手,清風也亂了方寸,左蹦右跳的閃身躲避。
心裏歎一聲畜生都知道找弱的那個欺負,避免出現清風揮劍斬白鵝的血腥場麵,紀纖雲急急的開口提醒,“清風,你絕對不能把它打死,這可是山上唯一的公鵝,珍貴的很。打死了它,那些母鵝得多傷心啊,那些母鵝就隻能守寡了……”
守寡?亓淩霄一臉黑線,被雷個外焦裏嫩。
哎,小丫頭能不能矜持一點,不要如此彪悍。
比起輕鬆看熱鬧的冥王,清風就慘多了。
大白鵝撲閃著翅膀,嗷嗷叫著對他窮追不舍,有著王妃的命令又不敢動手,左躲右閃的他,無法,很是沒出息的落敗了。
旁邊的豬圈棚子上,成了他的落腳地。
哎,看看圈裏哼哼的豬,他簡直有種欲哭無淚之感,太丟人了。
仰頭看著清風的憋屈樣,紀纖雲不客氣的很,扶著肚子都要笑岔氣。
王妃啊王妃,不要如此幸災樂禍好不好?清風不敢對紀纖雲表不滿,隻能把求助的眼神落到自家主子身上。
可惜,亓淩霄絲毫沒有製止自家媳婦的意思,不光由著她笑,而且,在清風看來,竟然還滿眼的寵溺。
哎,主子也指望不上,重色輕友啊,看透本質的清風,隻有無語望天的份了。
可憐的他啊,怎麽碰上這樣的主子。
不過,主子和王妃也是般配,王妃奇葩,主子還在那縱容,婦唱夫隨啊。
山寨裏還是有十來個人在, 門口上演的雞飛鵝跑和肆無忌憚的爆笑,無疑,把他們都吸引過來。
陸續聚齊了,大家夥就把好奇的目光落在冥王和豬圈上的清風身上。
豬圈上的人有些窘迫看著還算和氣,大當家身旁的男人可就……
印著暗紋的靛藍錦緞衣裳,不華美,不過質地絕對上乘,透著貴氣。
再看那挺拔的身姿,冷峻的英俊臉孔,讓人望而生畏的眼神,一看就是個不好惹的厲害人物。
大當家怎麽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還對著人家笑嘻嘻,好像很熟的樣子。
眾人心裏忐忑,慢慢轉動脖子相互對視過,最後還是來福仗著膽子往紀纖雲身邊湊了湊,開口發問,“小姐,這位是?”
小姐還能有說有笑,肯定不是冥王府的人。
神醫,他在小吃城見過的,肯定也不是。
那,還能是誰?小姐一個閨閣女子,認識的年輕男人不多啊。
“我的朋友,今天要在這裏住上一宿。“,紀纖雲咧嘴一笑,說的是雲淡風輕,繼而看向張嬸,”一會兒做飯,多做兩個人的份兒。不用特意準備,就跟大家一樣的行。”
挑嘴的貨,張嬸幾個就是特意準備,也是白浪費感情。
這一點,她特別清楚。
不過,那貨瞪她作甚?紀纖雲不明所以對視過去,“就一頓,對付一下吧,他們就是做,也做不出和你口味的飯菜。”
“朋友?!你……”,亓淩霄冷眸中續滿不滿,似在發作邊沿,背對眾人,從牙縫裏低低擠出幾個字。
飯食?他才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身份!
竟敢說他隻是朋友,竟敢不承認他是她的夫君,死丫頭,膽子肥了,真是欠收拾的緊。
“大當家的朋友來了,咱們總得熱情招待,還是殺隻雞吧?”,張嬸是個淳樸的,見著那男人扭身和大當家似乎說道起來,揚聲就征詢一句。
不是她看人下菜碟,大當家這位朋友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大鍋熬菜,肯定是吃不慣的吧?
待客嘛,總不能太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