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餓死拉倒
“癡心妄想。”,怎麽哄著都說服不了,亓淩霄業已耗光了所有的耐性,星眸冷冷瞥視過去,淡漠的悠悠口味令人膽寒,“你是人盡皆知的冥王妃,戶帖上,你是我的妻,都是抹殺不掉的。隻要我說一句留下你,師父絕不可能、也不會樂意,帶你走。不信嗎?你現在就可以去問問師父。”
陡然換了一副模樣,再沒了極致的溫柔討好,紀纖雲嚇的脊背生寒,卻還是端著壯士赴死的姿態頂回去,“你仗勢欺人,不講道理!”
“我若仗勢欺人,能慣出你張牙舞爪跟我作對來?”,亓淩霄扯了扯一側嘴角,冷冷哼笑,“夫為妻綱,我是你的夫,休與不休你,全憑我一個人,我就是道理。鬧破天去,也左右不到我分毫,你夠聰明,要不要吃力不討好的鬧要去?自己決定。”
“……”,冷酷詭譎的人又回來了,紀纖雲頓覺招架不來,嘴唇張合好幾次,豁出去了,“你不讓我走,我今天就開始絕食,餓個七八天,死了拉倒。”
一哭二鬧三上吊,兩世為人,她從沒想過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總得有人心疼才行,於她,從沒有過那麽個人出現。
嗯,麵前這個應該算是一個了,不過,卻是她極力排斥的。
利用冥王這廝對她的喜歡逃出生天?卑鄙又殘忍,可,她沒得選擇。
一旦狠下心來用硬的,那點小兒女的把戲,在齊淩霄眼裏,還不夠看。
整理衣擺起身,垂眸盯著坐在那裏執迷不悟的小人,毫無溫度的聲音無波無瀾,“隨你。府裏多的是補品,每天給你灌兩碗,保你死不了。”
“你……。”,紀纖雲瞪視著化身無堅不摧惡魔的人,反駁不得,牟足了勁頭,一枕頭砸過去。
亓淩霄輕巧躲過,淡漠的眸光掃一眼滾落在地的枕頭,之後無所謂的搖頭,“鬧吧,大點聲喊出來,豈不是更痛快?鬧開了,傳到皇後耳朵裏,到時候,趕你走你都不會走。”
火冒三丈都不能吼一嗓子,娘的,這鬼地方真是憋屈!
被那廝壓的死死的,紀纖雲鬱悶的要爆炸,可無可奈何。
隻能化悲痛為食量,咬牙切齒的咬一口芒果,猛嚼。
口口聲聲喊著要絕食要餓死的,眨眼就吃的比誰都歡實,這丫頭……
亓淩霄幾不可查的扯扯嘴角,無奈發笑。
小孩子一個,他能計較什麽?
“纖雲!纖雲!……”
恰逢此刻,逍遙散人咋咋呼呼大喊著,一溜煙躥入。
眼見著屋裏多出個不該有的人,氣氛又甚是詭異,他瞪著大眼珠子在倆人身上飄啊飄,死命壓著嗓子賊溜溜道,“你們…。。你們在幹嘛?那藥不好使嗎?啊,丫頭,你偷吃什麽呢?我老人家怎麽沒見過。”
亓淩霄星眸波瀾不驚的瞟過去一眼,抿唇,默默不語。
“…。。師父,我們……奧,冥王進來看看我的毒解了沒有,順手給了我一個果子吃。”,遲疑了一下,紀纖雲急忙忙扯出一個笑臉,舉著吃到一半的芒果晃了晃,“挺好吃的,聽說六子那裏還有,晚上我去跟他要來給您嚐嚐。”
“好酒還能惦記惦記,果子還是留給你吃吧。”,逍遙散人縷著花白胡子,甚是不以為意,之後,蹭蹭兩步湊過去,搓著手關切的很,“毒到底解了沒有?這麽半天都沒出去,等的我老人家頭發都白了。”
紀纖雲點頭,強撐的笑靨如花,“解了,我現在是無毒一身輕。嗬嗬,可能開心過頭了,都忘了跑去告訴您一聲。”
“害我白擔心一場,哼!”,逍遙散人癟癟嘴,負氣的用小棒槌一樣的手指頭彈了小徒弟腦門一下,待到小徒弟齜牙咧嘴吃痛,他才頑童似的笑哈哈,“毒都解了還不做點好吃的去,嘿嘿,晚上,咱們要好好慶賀一番。”
隻要不提休書,不提跑路,就好。
紀纖雲提心吊膽的,手心都出汗了,順杆爬的馬上附和,“那是自然。師父您去準備酒,別忘了給我找一壇果酒,我吃完這個果子,就去給您做最喜歡的紅燒肉和炸雞。”
“好啊好啊,晚上一醉方休。”,酒蟲子勾著,逍遙散人樂的忘乎所以,“大喜的日子,桂嬤嬤總不能不給酒喝。沒事,她要是不給,我就去買,買最好的梨花醉。對了,還得帶上大風子,有他那張小白臉,能省不少銀子。”
“您幹脆讓顧兄把酒鋪掌櫃的女兒娶了算了,到時候酒錢都能免了。”,紀纖雲甚是無語,白過去一眼。
逍遙散人眼珠子轉轉,還真思考了一下下,轉瞬,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那姑娘實在是不好看,大風子不會同意的。”
“噗……”,紀纖雲一時都忘了愁,噴笑,“您還真想把顧兄賣了啊?”
“能賣早賣了,賣給誰家姑娘,都比被王八蛋惦記強。”,想起端木寒,逍遙散人氣的牙癢癢,“幸好再過幾天咱們就走了,最後這些天,我得好好看著他,可不能讓那王八蛋近水樓台……”
不好,怎麽還是提起來了!
紀纖雲一激動,嗖的抓上逍遙散人胳膊,催促,“師父,您行了。說起來沒完的,晚上可就沒酒喝了。”
“對對,酒!”,一語驚醒夢中人,逍遙散人拍拍腦門,一溜煙遁走。
徒留紀纖雲心有餘悸,輕輕舒出一口氣。
亓淩霄一直靜觀,攏攏衣袖,施施然抬步便走。
還不死心呢,那就,由著她再折騰折騰吧。
反正翻不出他手掌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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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玄月隻有窄窄的一牙,璀璨的星星灑滿銀河。
晴朗的夜晚,思梅園正廳燈火通明。
佳肴滿桌,美酒盈杯,滿座皆是喜色。
即便強顏歡笑的笑,也是歡喜的。
觥籌交錯中,逍遙散人滿麵紅光的飲了杯中酒,樂的胡子顫巍巍,“丫頭,我跟你說,坐在儷山山頂上喝酒,那才逍遙呢。伸手,就能摸上星星一樣。過些日子,咱們先去儷山……”
“師父,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今晚,咱們好好慶祝,不醉不歸。”
又來,紀纖雲牽強的笑嗬嗬打斷,麻利的斟酒舉杯,“來,師父,徒兒敬您一杯。”
“對,今朝有酒今朝醉,來,喝。”
顧西風抿了一口杯中酒,微皺了眉頭。
美眸狀似無意的掃過小師妹雀躍非常的臉,越是如此,越是讓他覺得詭異。
不對,小丫頭絕對在隱藏什麽。
什麽呢?
害怕說以後,那……
他心裏一動,探究的瞟了瞟淡漠如往昔的師弟。
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可,他還是覺得心緒難平。
想要個確切答案,於他,沒有立場,又太過突兀。
能做的,便是將疑慮壓在心底,靜待命運的垂青。
淡定如常的用飯,亓淩霄將幾人的暗流湧動盡收眼底,依舊,不動聲色。
當斷不斷必留後患,看來,他不能太縱著小丫頭了。
最多一兩天,就要拿出個主張來,免得,有些人越陷越深。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他不是貪杯的,帶著清風回房議事。
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終於走了,紀纖雲緊繃的神經鬆懈不少,本想著盡快撤回去想主意,怎奈逍遙散人不肯依。
無法,直到壇子裏再倒不出一滴酒,盡興的逍遙散人被顧兄扶走,她才得以摸著熱烘烘的小臉往回走。
果酒喝多了,後勁足的很,正廳的門檻差點把她絆個跟頭。
險險的扶住了門檻,視線裏,好幾個人在前頭晃,“嬤嬤,您怎麽會分身術了,一個、兩個…。三個……嗬嗬…。。”
憨憨的點著手指數啊數,杏眼迷蒙,顯然,醉了。
桂嬤嬤忙伸出手,“王妃,我扶您回屋去,摔了可怎麽好。”
紀纖雲腳下發飄的堪堪躲開,嘿嘿笑著擺手,“不用,我沒事。您累了一天快歇著吧,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奧奧,您慢一點。”,還能認清楚人,還知道讓她去歇著,桂嬤嬤就沒有死切擺列。
“知道了。”,紀纖雲晃悠晃悠腦袋,更清醒了一點,笑眯眯應聲,飄飄然便走。
桂嬤嬤目送著人推門進了屋去,見自家王妃還能把門掩好,也就放下心,抬步離開。
沒有燭光,隻有廊子上燈籠的光暈透過窗紗投進屋內,光線昏暗,可是苦了紀纖雲。
本就暈乎乎看東西重影,周遭又黑,踉蹌著摸了又摸,才摸到雕花隔斷的入口在哪裏。
跌跌撞撞走進去,酒意更濃,走三步退兩步,晃晃悠悠,一副隨時倒下的模樣。
亓淩霄此時,摸黑坐在桌邊,看的一清二楚。
一個旋身過去,醉醺醺的人就被他攏在懷中,“不能喝還逞能,真不讓人省心。”
低低的責備縈繞耳畔,紀纖雲眨巴眨巴迷蒙的杏眼,終於反應過來擁著她的人是何許人。
曆時,氣頂腦門。
怎奈,實在不勝酒力,僅存的那點理智根本控住不了身體。
手腳不聽使喚的費力掙紮作用全無,出口的也是哼哼唧唧慵懶的囈語,“少管我……你又……不是我爹……你……算哪棵……蔥……滾開……你放開我……”
換成他的孩子敢忤逆頂撞?別說兒子,女兒也早吊起來揍一頓。
可……
亓淩霄歎了口氣,耳根泛紅的喃喃道,“我是你丈夫。”
著實晚了一步,紀纖雲睡意難平,什麽都沒聽見。
砸吧砸吧嘴眼皮沉沉閉合,無所顧忌的撲到亓淩霄身上,手胡亂抓了一把衣襟,身體發沉的堪堪欲墜。
亓淩霄下意識就把人抱在懷中,似乎緊了一點,惹得懷中人哼哼唧唧怨念的拱了拱。
稍稍鬆開一些,這回,應該是舒服了,竟然胳膊攀上他的腰,細微的鼾聲起。
就算是無心的,亓淩霄還是悸動的心跳加速,聞著隱隱發香,舍不得撒手。
心思微轉,嘴角浮起一絲羞赧又愜意的笑,小心翼翼把懷中人打橫抱起,珍寶一般,徑直安頓到床上。
明知人睡得正酣不會驚醒,他還是輕手躡腳的幫著脫了衣衫鞋襪,之後,無聲無息的躺到一旁。
黑暗中,看不見彼此容顏,卻是無比滿足。
擁著人,閉眼,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向淺眠的他猛的警惕睜眼,什麽東西在對他的腰間範亂作祟?
轉眼,便記起,今時不同往日,身旁本就多了個人。
可,他明明穿了中衣,怎麽……
刹那的失神之後,他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一個意外又讓他欣然接受的事實。
小丫頭睡的很香,可柔弱無骨的小手卻很不老實,正伸到他衣裳裏,在他腰部摩挲的甚是肆無忌憚。
恣意遊走的手,仿佛帶著魔力,所過之處,他的肌膚如被暖暖的火焰燎原。
如此的熱情攻勢,弄得他再無和周公下棋之意。
奈何,感覺甚是美妙,想躲避,更多的,是暗夜裏毫不猶豫的,即刻淪陷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