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把捂不熱的石頭當好
“會如何?嗯?”,腦袋正一團漿糊呢,還讓她想,紀纖雲怨念的撇撇嘴,咬著手指沉思狀。
彈指間,捂嘴驚恐到瞳孔擴大,“皇後會盯上我!如果咱倆關係好,我傳遞給賈婆子的消息就顯得太敷衍了,是不是?她那種老妖,肯定會懷疑我,然後找機會審問我,要是露出破綻就完蛋了。就算僥幸蒙混過關,她也會用解藥威脅我,讓我做更多的事情。”
還知道怕!
亓淩霄輕哼了哼,沉聲蔑視,“明白了?”
“嗯嗯。”,紀纖雲啃著手指點點頭,杏眼裏都是崇拜,“什麽叫運籌帷幄高瞻遠矚,我終於看見了,就是冥王殿下你。佩服佩服,佩服的五體投地。”
應景的,壁虎一樣,四肢貼著竹席,趴的規規矩矩。
“油嘴滑舌。”,拍馬屁還帶表演的,亓淩霄也算開眼了。
“真心的,絕對真心的。”,以示鄭重,紀纖雲撐著病怏怏的身體爬起來,手指通著亂糟糟的頭發坐好,“皇後讓我盡量接近你探聽消息,那時候我還想著日子久了,以示我不是廢物,應該有點突破才對。今天我才明白,真要那樣,我就倒黴了。嗬嗬,你一定要把捂不熱的石頭當好,嗯,我對你特別有信心。”
“你折騰什麽,快躺下。”,中衣鬆散,露出一截嫣紅的肚兜,亓淩霄隻當眼瞎,親自動手把人按回被子裏,“一點小風寒,就是積勞成疾,再病下去,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冥王這廝一貫霸道,不過,這一次,紀纖雲倒是毫無怨言,任憑被放倒,“喂,我突然發現,你對我還是挺好的。你以前為什麽不跟我說清楚呢,害的我還認為你相當惡劣。”
事已至此,亓淩霄也是痛快,“你啊,三分顏色就能開染坊,沒有我讓你忌憚著,逢場作戲容易露馬腳。”
“沒錯沒錯。認定你處處難為我,我自然而然就天天提心掉膽,自然而然就小心翼翼去討好你。要是心裏認定你的冷臉是裝出來的,沒準,我管不住自己會笑場。天呐,你今天為什麽要說出來?繼續難為我就好了啊。以後,我把戲演砸怎麽辦?我要是一不留神忘了在演戲怎麽辦?”
真相大白了,紀纖雲悲愴的想捶床。
冥王那廝罪狀罄竹難書的時候,就算演戲,她情緒飽滿,入戲很深啊。要是明知道那貨在裝,就算不笑場,她的情緒也得時刻醞釀。
難道,要時刻腦補,冥王是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這玩意,沒有臆想症,也不見得腦補的出來啊。
“你對你的小命如此珍惜,不會出差錯的,頂多,打起精神,多用點心而已。”
“那我豈不是更累了,苦命的我啊。”,平躺,挺屍,生無可戀臉,“你說你為什麽突然跑來告訴我?啊?後悔藥有沒有?有沒有辦法把我剛才的記憶抹掉啊?”
“天天把我當成十惡不赦的惡人,事情也難進行下去。明裏暗裏,我自認也沒對你做什麽太惡劣的事,你怎麽就…。。”
剩下的話,亓淩霄咽回去了,親自做下的,她哪有不清楚的。
懷疑人家、詆毀人家,好多次還是當著麵毫不留情麵的詆毀的。至於咒罵,暗裏無數,被聽見的,也有幾次。
而且,罵的,還很難聽。
往回倒了倒,紀纖雲竟然發現,冥王這廝,其實一直對她相當縱容。
本質是好的,心虛愧疚的很,紀纖雲還是硬著頭皮用表象找回麵子,“還不是你一次次難為我,我討厭處處受限製,你天天這也不讓那也不讓,我不討厭你討厭誰。”
“你年紀還小,不該要求你那麽多的。”,亓淩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小丫頭做了那麽多事,每次都做的很好,好到,他都幾乎忘記了,小丫頭的真實年紀。
十四歲,又生於冬月,離及笄還有將近一年半,如果不是陰差陽錯,還是待字閨中的小姑娘呢。
每日學學琴棋書畫打發時光,哪有這麽多驚心動魄的煩事。
年紀小?呸,老娘比你還大幾歲呢!
虛歲才二十三,裝什麽深沉?現代,也就是個組隊打遊戲的大學生。
紀纖雲心裏不屑,嘴上得了便宜的順杆爬,“那你就少要求我一點,能者多勞嘛,你自己幹吧。我看你成天跟打了雞血似的,從早忙到晚,精神一直足的不行。”
能擔下來他自然沒話講,不過,心疼歸心疼,“又沒處給你找個替身,該做的一樣也少不了。放心,一兩個月而已,不會積勞成疾的。”
“積勞成疾是不至於,不過哪天瘋癲了倒是沒準。出門就得演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都要分不出什麽事真什麽是假了,長此以往,不瘋才怪。喂,我覺得你特別厲害,天天這麽過,竟然沒崩潰,腦袋還是如此靈光。陰謀詭計用的跟吃飯一樣溜嗦,算計人算計的那叫一個準,拿個板凳出去,都可以擺攤算命掙錢了。”
“我看你風寒似乎好了。”,不管是否言不由衷,誇他總比罵他好,亓淩霄愜意的往後仰,斜斜的窩在床邊。
紀纖雲摸摸頭,憨憨的傻笑,“是啊,你的冰酪功勞一件。啊,記得晚上再跟嬤嬤要一碗給我,鞏固病情嘛。”
本來就要好了,又被冥王這廝一嚇唬,精神頭就回來了。
不過,能多吃一碗冰酪就是賺到。
外邊買的沒有如此美味,她要是親自去要,桂嬤嬤有一大波為她好的大道理把她擋回來。
“我平日從不吃這些,連著兩次,奶娘會懷疑的。”,亓淩霄毫不猶豫拒絕,之後有些別扭的又補充一句,“嗯,這事不要跟任何人講。”
要是奶娘知道他特地要了冰酪給小丫頭,那後果…。。
就光就事論事,他的一世英名也就沒了。
“啊,你這回可有把柄在我手裏了。”
“他們都蒙在鼓裏最好,免得出紕漏。”,亓淩霄這次很鄭重。
紀纖雲也沒了嬉皮笑臉,連連應聲,“知道知道。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能來真的還是少演戲,尤其是師父,撒歡起來口無遮攔,絕對誤事。唉,你要是不告訴我多好,這下我不就成了和你一起騙他們?給奇貨堂少堂主治病的事,你騙起師父和顧兄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可沒你那本事,每次去看他們,都可沒臉了。”
“你騙人的本事不低。”
這評價是很中肯,可是,“騙敵人自然心平氣和,可那是師父和顧兄啊。他們對我那麽好,我怎麽可能不心虛。”
“如實來,就算你不出麵,私下教給師兄,師兄必然在那裏守上半年,比起現今隻用留下一個月,你覺得師父更滿意哪個?其實師兄也想避開,對他也是利大於弊。更重要的,半年的功夫,他們難免鬆懈下來說漏嘴,把你抖出去,這種情況絕對不能發生。”
“可是,我以前給你治過病,還給那個帶麵具的看過,師父他們都知道啊。”
“以後,除非我同意的,你誰都不要治。次數多了,遲早有出岔子的時候。”
紀纖雲越聽越是一頭霧水,“要是有人知道我會醫術,後果很嚴重嗎?皇後還知道我懂草藥呢,也沒如何啊。”
“那是她不知道你醫術高超。”
“啊?難道她跟大夫有仇?”
“你外祖,薛太醫,醫術高明善於解毒,當年被刺殺焚屍,有人跟你說起過嗎?”,對丫頭是件傷心事,不過,隻有這樣才能達到警示作用。
亓淩霄不得不揭開這個疤。
刺殺?還焚屍?
紀纖雲心頭就顫了顫,“你…。。不會告訴我,是皇後做的吧?”
“不錯。”
“她真跟大夫有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