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會愛上我了吧?
低低的吼聲,直接把紀纖雲吼蒙了,杏眼眨巴眨巴,頓時心頭火起,雙拳緊握,猛的竄起伸腳猛踹過去。
齊淩霄功夫了得,輕輕一閃身,那邊就撲了個空。
紀纖雲不罷休,貼靠過去,欲來個反身斜踢。
可,她實在低估了小身板的柔弱程度,沒等她踢出去,腳下一滑,直挺挺栽了出去。
腳下是她的地鋪,上頭鋪了太後賞賜的奢華涼席,這就是悲劇的源頭。
黑布隆冬,奔哪裏去都瞧不見,她能做的,隻是遵循本能,閉眼,聽天由命。
齊淩霄眼疾手快,毫不思索往那急速撲出去的黑影一縱身,極快。
長臂一撈,纖瘦的腰肢就到了臂彎裏。
溫熱的,軟軟的,搭在胳膊上,很奇異的的一種觸覺。
陌生,又讓他莫名沉淪。
紀纖雲感覺還是有的,對人家接住了她,完全不領情,“亓淩霄,你個王八蛋!為了擠走我,真是什麽都幹的出來!紅杏出牆?我天天跟師傅在一起,你這麽潑髒水,他不打死你才怪!”
這時候還在胡攪蠻纏不承認!
齊淩霄哼了哼,胳膊抽回,氣衝衝直起腰。
沒了支撐,紀纖雲的身體成了和地鋪呈一定角度的懸空狀,往前栽的動作,繼續。
還好,剛才定住那一下起了大作用,離鋪了幾層褥子的萱軟地鋪比較近了,墜落到底,幾乎不痛不癢。
趴在沁涼的席子上,暴力的衝動也沒了。
身體不爭氣,打不著人,還丟人,她隻得認命的原地坐好,“亓淩霄,成全你,明天給我休書,我絕對高高興興的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姑奶奶不受你的氣了!”
居高臨下,齊淩霄臉色鐵青,冷厲的眸光在黑暗裏肆虐,“你今天去福滿樓做什麽,心裏清楚。人搬出去住,你就追過去,明目張膽的紅杏出牆,你讓我的臉往哪裏放!”
裝糊塗!
當他傻的嘛!
福滿樓?搬出去住?串起來一想,彈指間,紀纖雲無奈翻白眼,“竟然懷疑我和顧兄,你是不是有病?飽暖思淫欲,小命都要不保了,還有心思跑去風花雪月,你可真看得起我。”
“當著明月的麵,你們不是承認了。我今天親眼見你進了福滿樓,難道冤枉你?”
紀纖雲就撇撇嘴,“還不是被明月給逼的,不那麽說,她能放過我嗎?啊,你竟然跟蹤我,不過,跟蹤的不到位,連我和師傅沒找到顧兄的影子,轉眼就出來了都沒發現。”
這……
齊淩霄還是不信,眯眼發問,“明月離開之後,你怎麽不說清楚?”
隱約,紀纖雲也能拚湊出這幾天倒黴事的根源了,遂,她即刻抖起來,“那天晚上我要說來著啊,然後我一張嘴,你就凶巴巴嘍。您的臉比門神都黑,我可是有求於您的,我敢說個毛啊?讓我閉嘴就閉嘴,讓我滾就滾,還得麵帶微笑,寄人籬下的,可不就是這樣。”
“唉,誰的臉色都得看。好不容易從宮裏出來,那天師傅又不在,沒份上桌吃飯,忍著傷口疼,還得去灶房自己去端。呸呸呸,哪是端,分明是討,端起肉來被人搶回去,還得被數落。換藥自己換,髒衣裳攢了一堆也沒人過問,這麽慘了天天還笑嘻嘻的,心就是這麽大……”
一件件翻出來講,自我調侃的調調,卻透出無限悲涼。
心再寬,也是個人啊,喜怒哀樂,誰都逃不脫。
冷遇苛待可以忍,不代表,她就真的一點不往心裏去。
聽的齊淩霄心酸酸,愧疚的坐過去,醞釀著好不容易開口,“……以後不會了。你……你要是委屈,就哭出來。”
女人不就是那樣的?不高興了就哭一哭。
雖然他一貫厭惡女人哭哭啼啼,這次例外。
“我從來不哭,沒有倚靠的人,哭給誰看?再說了,也不是多大的事,眼淚哪就那麽不值錢了。”,紀纖雲聳聳肩,說的輕巧,“好了,你會給我找藥引的,對不對?”
“以後有事,你可以找我。”,莫名的,嘴比思緒更快,齊淩霄脫口而出,之後,又補充道,“我不喜歡欠人人情。”
紀纖雲隻在乎一點,“藥引,你會幫我找?”
“已經著手去做了。”
“那就好。”,紀纖雲點頭,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今天可以睡個踏實覺了,嗯,你肯定也困了,回去睡覺吧。”
疏離。
明顯的疏離。
他們之間,就隻有藥引?
齊淩霄鬱鬱的,心裏堵得慌,隻當沒聽到趕人,低頭斂眸,別扭的近乎耗費全身力氣道,“你不要這樣,你發脾氣,要不,給你打兩下。”
反正,他就受不了,明明受了委屈,卻要懾於他,雲淡風輕了。
也許,魔杖了,可,他控製不住的想這樣做。
紀纖雲揉揉耳朵,看怪物一般的探過頭去,“喂,我沒聽錯吧?你好像,在給我道歉啊。不行,我得去點個蠟燭,好好看清楚,冥王殿下認錯是什麽模樣。”
說著話,她作勢就要爬起來。
齊淩霄大掌伸出,一把,就擒住了微熱嫩滑的一截胳膊,“別。”
“怎麽?害羞啊?不好意思啊?哈哈哈,那我更要看了,冥王的好戲, 這輩子估計也就這一回,絕對不能放過。”
欺軟怕硬,紀纖雲難得翻身,恨不得把冥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磋磨一遍,使勁掙脫著往桌子那邊爬。
亓淩霄的力氣絕對碾壓,稍稍往回一帶,小丫頭小雞一般就被拎了回來。
有錯在先,他誠意很足的軟了聲調,“燭火燃起來,影子就印到窗子上,外邊有人守夜的。”
大半夜搞到一起,有嘴也說不清了,紀纖雲是個聰明的。
肯定不會找麻煩。
放棄了點燈,不代表她放棄報複的機會,重新坐好,板起臉來開始學讓她厭惡的聲調,“滾出去,現在,馬上。不要碰我屋裏的任何東西,走路要用飛的。”
惟妙惟肖的,學完,她就樂的撲倒在涼席上。
齊淩霄扶額,“我哪有那樣。”
那麽惡劣,絕對不是他。
誒,可能是他,那不是事出有因嗎?
“怎麽沒有?你的討厭,我也就學個七八成而已。”,涼席趴著舒服,紀纖雲就很沒形狀的窩在那裏,“對了,你那時候嫌我紅杏出牆丟人,大大方方就說唄,天天憋著氣找茬,你累不累?”
“誤會一場,若是真的呢?那人是師兄,挑明了鬧僵了,更讓人看笑話。我不在意不過問,奶娘他們也就稍稍苛責,我若是追究,認可過後受罰,也會有人結果了你。”
他不是危言聳聽,事實就是如此。
鬧開了,管這丫頭是不是恩人,師兄不能動,讓這事平息的,唯有…。。
“你可以私下問我啊,一牆之隔,大晚上的,誰能知道。問都不問,就給我定了罪,可想而知,你心裏就認定了我就是那種人。不知羞恥,你這麽罵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紀纖雲毫不留情,最難堪的東西,抖落開。
為了她的小命才沒有問?笑話,她可不會傻到相信。
齊淩霄挑眉,“你不是一樣,不分青紅皂白認定了我以怨報德?”
“嗬嗬,原來咱倆還有那麽點共同點。”,彼此彼此了,紀纖雲也沒的指責,咯咯笑起來,“幸好,咱們倆不用做真夫妻,要不,倆人對著互相猜忌,不折壽幾年才怪。”
猜疑、算計,從來不吝嗇把人往陰暗齷齪上想,經曆過種種殘酷,才能塑造出來的。
她如是。
冥王肯定更甚。
植根到骨子裏的戒備,一輩子恐怕都擺脫不掉,兩個這樣的人在一起?
絕對是互相傷害。
很刺耳,齊淩霄心堵,壓抑帶著怒火,冷冷甩出一句,“你想找誰?師兄嗎?可以和他學功夫,還可以論醫術,開個藥鋪讓他坐堂,你不是一早說了以後要跟著他。”
“關顧兄什麽事?人家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我大字不識幾個,哪來的共同語言。”,反駁過,紀纖雲側躺著,笑嘻嘻調侃,“哎呦,我好像聞到了醋味。啊,看你那麽嫉妒顧兄,不會愛上我了吧?跟你說,千萬別,我還想多活幾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