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生不如死而已
整個人都定住了,被施了咒語般。
茶香四溢不假,細聞,卻有絲絲腥氣。
藥草不是她強項,聞不出是什麽,可,這茶絕對喝不得。
皇後不會明目張膽的把她毒死,不過,弄個不能生,倒是非常可能。
畢竟,她是冥王的正妃。
鴻門宴開始了,孤立無援,怎麽辦?
頃刻,熱的有些灼的茶杯都解不了她指尖的涼意。
喝不得,可,不喝?
怎麽才能不喝?
實話實話,過幾天就被休了?…。。
電光火石之間,墨竹已經到了跟前,一抓,那杯子就到了她手裏。
手裏空了,紀纖雲猛抬頭,一臉愕然。
怎麽又拿回去了?良心發現了?
可,眨眼她就發現,她大錯特錯。
啪啪兩下,她就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叫喊也不能。
嘴巴被粗魯的強行掰開,那杯茶,頃刻,就入了她的肚子。
茶水有些熱,從口腔直燙到胃裏,難受的很。
“哼!防備也白防備!”,墨竹輕蔑的哼了哼,茶杯砰的拍在小桌子上。
什麽也做不了,紀纖雲木偶般的坐在那裏,杏眼裏續滿滔天怒火。
娘的,真惡毒!
而且直接撕破臉皮,想象中的宮鬥,不是這鳥樣啊。
皇後依舊慵懶的很,眼皮都懶得抬。
又品了幾口茶,染著鮮紅豆蔻的手指撚了帕子,優雅的擦了擦嘴,這才把目光投過去。
美麗的臉孔上,笑容更加生動,妖精一般。
紀纖雲深深覺得,那就是一副漂亮畫皮,隨時,皇後就會退去皮囊。
化身一白骨妖精,或是,吐著信子的惡毒蛇精。
把她吞進去,渣都不給留。
撫摸著小指上長長的護甲,皇後笑的邪氣,起身,拖著華美的裙擺,一步步緩慢靠近,“都快忘了,你有個醫女的母親。你母親去世那年,你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吧,倒是還學了一點。防備本宮的茶下毒,嗬嗬,戒心蠻強的嘛。嗯,有心眼的丫頭,本宮喜歡。”
“嗚嗚……”,說不出話,紀纖雲急切的很,小獸般的嗚咽。
這妖婆悠哉哉的搞什麽鬼?
到底什麽毒?到底要怎樣?
不知道更恐懼,她急於想知道喝進去那些,到底是什麽。
皇後閑適的笑笑,逗弄圓滾滾奇醜的黑貓去了,根本懶得理那眼裏要冒火的人。
足足一盞茶功夫,才擦了手,雍容華貴的移步過去,居高臨下的邪氣一笑,“不要急,靜心,有驚喜的哦。好好感受一下,心口,有沒有隱隱作痛?喝了個幹淨,這時候,也該發作了。”
言語不乏嬌俏,可,紀纖雲看見聽見的,隻有可怖。
變態殺人狂,活生生的瘋子。
這妖婆不說,她還真沒發現。
特地去感受,的確,心口就在隱隱作痛。
似針尖一次次劃過,隱隱刺痛。
應該不是什麽涼藥,那……
難道沒有想象中的慘?畢竟,隻要死不了,還有什麽比一輩子生不了孩子,對個姑娘更殘忍呢。
看樣子,發作無疑了,不用再擔心摳喉嚨吐出去,皇後就努了努嘴。
墨竹上前,飛快的兩點。
紀纖雲石化的軀體得以恢複,嗓子也可以發聲了。
撫了撫心口,她慘白著一張臉開門見山,“母後,您給媳婦喝了什麽?”
皇後重新靠在美人榻上,慵懶的撚起一顆櫻桃,輕咬慢嚐。好半天,才漫不經心挑眉,“說了就不好玩兒了,本宮就喜歡看人驚慌失措的模樣。不過呢,你不用急,很快,很快,你自己就知道答案了。”
飄飄渺渺的腔調,十足的變態殺人狂做派。
刺痛感一浪高過一浪,紀纖雲額頭沁出汗來,捂著心口,不由顫聲,“您…。。您要毒死我嗎?”
整個大殿彌漫的氣氛,就是恐怖狠絕。
那個瘋婆子,她覺得什麽都做的出來。
灌毒藥都敢,直接弄死?也不是沒可能。
瘋子,變態狂,常理根本不適合他們。
“噬心散,死不了人的。”,皇後一瞬不瞬把目光投過去,紅唇如血,輕啟,瀲灩的桃花眸中有種戲謔的變態瘋狂,“就是讓人生不如死而已。”
“差不多了,你現在可以看看胸口,有沒有一抹紅?不用很久,那裏會形成一個細細的紅圈。”
“然後,心口越來越疼,越來越疼,直到如萬蟲啃噬人心,痛徹骨髓。”
“一個時辰後,紅圈消去,你也就不疼了。之後每隔三日,紅圈還會慢慢出來,你還得受一遍這份疼。”
“沒有本宮的解藥,你這輩子就得這麽疼下去了。不過,本宮估計,這種疼法,你也熬不了多少時日的。”
皇後說的極慢,每說一句就要停頓一會兒,明顯的,很是享受這種操作人生死的快。感。
慢刀子喇人才最痛,她深諳此道。
妖媚的臉孔帶著恣意的笑,讓人不寒而栗。那貌似溫柔的聲音更是如同地獄催命符,陰森森,鬼魅勾人魂魄。
“啊…啊…。。”
紀纖雲已然坐不住了,蜷縮痙攣著,趴跪在地。
臉色慘白如紙,額頭全是冷汗,痛苦呻吟,牙齒都開始打顫,“皇後娘娘,臣女從沒有……從沒有得罪您,您。。饒命……。饒命啊……。”
真的是越來越疼,鋒利的小刀刮骨似的疼。
在稱呼上和冥王撇清,是她現下唯一想到自救的法子了。
“不叫母後了嗎?嗬嗬,挺會見風使舵。不過,那也改不了你是冥王妃的事實。怪就怪,你命不好,攤上那樣的姻緣。”
皇後嘲諷一笑,語氣極其不屑,之後竟然一臉惋惜起來,“嘖嘖,瞧你挺機靈的人,在冥王府受氣幹苦活,可惜了,可惜了。你這顆朱玉,恐怕在冥王那裏,要一直蒙塵下去嘍…。。”
紀纖雲淚奔,原來她那點小伎倆,在狠毒的妖婆那裏都不夠看。
疼痛一撥撥山呼海嘯強烈襲來,她翻滾著,就差將頭拱到地裏去。
真的如妖婆所說,越來越疼,仿佛有人在心尖上一刀刀割,仿佛有人在骨頭上不斷釘釘子。
肌肉痛苦抽搐痙攣,汗水跟不要錢似的湧出來衣服,瞬間整個人,水裏撈出一般。
“皇後娘娘,解…解藥。以後……。我一定聽娘娘…聽娘娘的…話……。”
殘存的一點理智,讓她抓住了妖婆伸出的救命稻草。
毫不猶豫抓住,使出全身力氣似的,呼號著,表忠心。
這凶猛的疼痛滋味真是不一樣的酸爽,估計要不了一個時辰她就要掛了。
不幸中萬幸,不是要她的命。
那就好,那就好。
反正,對她來講,任何條件跟生命比起來,都不值一提。
看著在地上疼的咬牙翻滾的嬌小紫衣女子,看著那慘白如鬼的稚嫩臉龐,皇後依舊笑的如沐春風。
愛憐的摸著黑貓油量的毛,紅唇輕啟,悠悠開口,“再疼一會兒吧,要不,哪有記性?人啊,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疼到骨頭裏去,就容易當耳旁風。本宮這是善心,為你好,省的,哪天,你自不量力,白白疼死去。”
“稍後,本宮會給你一顆解藥。不過,這藥隻能暫時壓製毒性,隔三天毒就複發,沒得本宮的藥,你還得享受上這個疼。”
“毒是加了本宮的血淬成,要想徹底解了,還得以本宮的血為藥引。”
“你要知道,本宮的血,除非本宮給你,任何人都拿不到的。你父親不行,就是那冥王,也沒這本事。奧,本宮忘了,他們根本就不會為你費那個心。”
“本宮知道,你是個聰明丫頭。隻要你按本宮說的做,到時候本宮肯定會把你的毒解了的。”
皇後倚靠著軟枕,時不時慵懶的欣賞下,那邊地上紫衣小人,令人不忍看的翻滾嘶嚎。
精美護甲有一搭沒一搭在黑貓的厚毛裏劃過,瀲灩的桃花眼裏有著看戲的滿足,威脅加利誘齊齊上陣。
噬心散,再鐵骨錚錚的漢子都熬不住,這種陰損的毒用在弱小的女子身上的確狠了點,可,省心啊。
不在地獄遊走一遭,人怎麽可能立竿見影的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