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就是趁火打劫
“噗…。”,六子送人去了,屋裏就清風,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是沒忍住。
嗯,幸好,在主子投過來殺人的目光之前,他憋回去了。
不行,還是不行,緊抿著唇,大步疾走。
亓淩霄一臉黑線,那家夥捂著肚子走,他也不會認為那是肚痛要入廁。
頂多,是看笑話憋得。
被屬下看笑話,這還是頭一遭,他的氣真是不打一處來。
再掃一眼那罪魁禍首,端著天真無邪的笑臉期待著等著他呢。
他都不知道怎麽將把人踢出去的想法壓下去的,隻陰著臉,波瀾不驚的調調甩過去一句,“你最好別進宮,到時候抗旨就可以拉去砍頭了。”
什麽意思?巴不得她死呢。
紀纖雲頭頂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要不是還用的著這貨,她早不鳥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默默安慰自己一句,她不得不繼續端著春風般的笑臉,“你不覺得我這樣的進宮,很給你丟人嗎?”
“正好用這個由頭休了你。”,亓淩霄依舊不陰不陽。
竟然不上鉤!
娘的,皇宮那鬼地方,規矩那麽多,丟人是小,弄不好說錯話得罪了哪位大人物,小命就沒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紀纖雲決定繼續忍,也不兜圈子了開門見山,“你能不能告訴我進宮之後該怎麽做?作為師兄,你總不會眼睜睜看著我楞頭磕腦的跑宮裏惹禍去吧?”
亓淩霄又是一陣惡寒,“不要亂攀親,再那麽叫,立馬滾出去。”
先禮後兵,軟的不行,紀纖雲也懶得裝了,昂著下巴板起臉,“我幫了你,你現在見死不救,你好意思嗎你?”
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抨擊,她是相當有底氣。
可惜,亓淩霄不以為意。
他哼了哼,就邁著四方步慢慢坐到桌邊椅子裏,投過去的目光淡淡嘲諷,“你給我治病,是提了條件的。第二次,你不是也要了好處嗎?當然,若是這次指點你,算作還那個好處,沒問題的。”
“……”,紀纖雲一時語塞,隻用漂亮的杏眼瞪過去。
這人,還要不要點臉!
“隨便給我說說規矩,跟我冒死救你一命能比嗎?堂堂一個王爺,這麽欺負人,你自己就不臉紅?我都替你臊得慌。”
亓淩霄挑眉,目光微凜,“你自保自救,我隻是沾了一點光而已。”
“……”,紀纖雲刹那氣焰就小了許多,整個人本來就不高,更矬了一截,可,嘴上不能慫,“什麽一點光?沒有我,你就成刀下鬼了好不好?說一千道一萬,你現在能坐在這裏,都是拜我所賜。這不是救命之恩是什麽?舉手之勞的忙都不幫,哼,你就不怕半夜鬼叫門。”
“我說不幫了嗎?”,亓淩霄手指敲著桌麵,悠哉的平淡反問,“我指點你,那次的事就抹平了。你覺得劃算就點頭,若是覺得不公平,那就算了。”
“你……”,紀纖雲氣的咬牙,手指攥的生疼,恨不得上去撕兩把那張冷冷的厚臉皮,“你就是趁火打劫!”
亓淩霄一點不動怒,“我又沒強迫你答應。不過呢,還是要提醒你,宮裏不比別處,你莽莽撞撞的,說錯了話辦錯了事,那後果…。。嗯,你自己想。”
紀纖雲自然想的到,可,救命之恩就這麽用了,她不甘心啊。
她救人的時候可是衝過去拚命的,最終,人家就動動嘴皮子,就把恩報了?
怎麽想,怎麽她虧得慌!
怎麽想,怎麽那貨不要臉!
恨得牙癢癢,惡狠狠瞪了眼那個等著他屈服的無恥之徒,她就低頭咬著嘴唇,陷入糾結中。
期期艾艾的原地踱步。
餘光中,掃到呆頭鵝似的那個,亓淩霄突然,心情大好。
半盞茶功夫,還沒答案。
他就嫌棄的擺擺手,“不去找奶娘學規矩,在這晃的人眼暈,中邪了是不是?”
“……。”,紀纖雲頓住腳,石化之後猛回頭,欣喜若狂的兩眼放光,“嬤嬤?啊!對對對!忘了忘了!啊,都是被你氣的。”
腦袋進了漿糊,還往他身上賴,受了明月欺負,也跑來倒打一耙,唉,他怎麽就這麽倒黴?
亓淩霄無奈搖搖頭,不肖爭辯。
跟個不講理的說理,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紀纖雲扭頭想走,雷劈似的如夢初醒,興師問罪,“存心戲弄我,你挺大個人了,該死的惡趣味!”
罵不解氣,伸手就奔了桌上的糖果。
“惹惱了我,桂嬤嬤還會幫你嗎?”,齊淩霄氣定神閑,輕飄飄扔出去一句。
糖已經抓在手裏,紀纖雲閉眼深呼吸,才把扔出去的衝動壓回去,眼神如刀刷刷刷,“你和明月真是絕配!”
一樣的討人厭,一樣的渾身恨人肉!
“被打,那是你沒本事。”,有些事,他也用不著跟這小丫頭解釋。
紀纖雲撇撇嘴,“她打我我就必須忍,我要給她戳一把金針,你還不得要了我的命。”
從古至今,哪有什麽公平可言?
像她這種沒有背景,隻有背影的,明白的很。
“看來你還沒傻透。”,估計,沒想到奶娘那邊,是當局者迷,被進宮這件大事給壓的亂了陣腳。
這是明晃晃的告訴她,他是明月背景嘍!
仗勢欺人的狗男女。
心裏啐一口,紀纖雲翻個白眼往外走,“傻不傻,以後也不吃你家飯,你管的著嘛。”
說話就噎人,難事過去立馬抖起來。
傲嬌的身影遠去,亓淩霄不怒反笑,盡管那笑很淺很淺。
還是把隔斷拱門外的清風驚了個七葷八素。
他在外頭站了一小會兒了,也聽了幾句。
主子,不一樣了。
反正,從沒見他跟誰費過話。
繞彎子,就為了讓個小姑娘炸毛?
貓捉老鼠,抓了再放,逗著玩兒,主子竟然有這樣無聊的一麵,也真是讓他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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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慈寧宮。
“…。。纖雲呐,到哀家跟前來。你可是大功臣,一進門,霄兒的病就好了,都是你帶去的福氣哦。衝喜衝喜,喜事一衝,那災禍就沒了。”
蒼梧太後倚靠在臨窗的臥榻上,隱隱的病容下難掩的枯木逢春,慈愛的臉因著笑容皺紋都深了幾分。
相由心生,兩輩子也沒怎麽和老太太打過交道,紀纖雲還是覺得麵前這個至少不是難纏的。
桂嬤嬤說,太後是個慈愛的人,眼見為實,她也放鬆了不少。
“是,皇祖母。”,見人家招手,她也就低頭斂眸乖順坐到臥榻上去。
隻是垂著腿,端端正正的靠著沿子坐,放肆是不敢的。
太後快七十歲的人了,眼神不好,待到人近了,她又細細端詳了一番,滿意點頭,“嗯,模樣俊俏,和我霄兒般配的很。”
侍立一旁一老嬤嬤也搭腔,“太後,等到冥王病愈一起過來給您請安,那不就是金童玉女。”
“那是。”,太後絲毫不謙虛,目光又落到孫媳婦衣裳上,就有些皺眉頭,“纖雲啊,怎麽沒穿誥命服來?”
話已出口,她後知後覺發現老糊塗了,又拍拍額頭改口,“怕是不合身吧?人家的咱們不稀罕,做新的就是了。哀家這有的是好料子,新進貢來的浮光錦,稍後給你帶回去。庫裏還有幾匹冰紗,暑熱了,正好拿回去做衣裳。”
過幾天就走了,那不是浪費嘛。
紀纖雲下意識搖頭,“不用。”
驚覺忘了規矩,忙低眉順眼的往回圓,“回稟皇祖母,孫媳嫁妝裏有好多料子,您的,還是留著您用吧。”
倒是個不貪東西的。
浮光錦,對於一品大員、皇室宗親家裏的女眷,都是稀罕物。
冰紗,冰蠶絲織就,外頭根本得不著,宮裏,妃位以下的也就看著的份。
太後更中意幾分,熱絡的伸手去拍了拍孫媳婦胳膊,“別人的舊物,要它作甚?嫁妝裏那些東西,留著你賞府裏下人。你的穿用,咱們重新置辦。”
就算沒怎麽看,想也知道,相府大小姐的嫁妝,都是高級貨。
賞下人?
誒,好土豪。
紀纖雲懂,這是故意抬舉她呢,可,她還是不想收,“那個,孫媳在府裏要做事的,用您給的好料子,實在暴殄天物。”
“纖雲啊,你是被連累的,哀家知道。霄兒在氣頭上,難免苛待你,你就擔待一下。他的病也好了,畢竟你是她名正言順的王妃,往後,會好起來的。不用怕,哀家還在呢,過一陣子若是沒有改觀,哀家給你撐腰教訓他。”
紀纖雲飛快的抬頭看了一眼,嗯,滿真誠的。
可,這大靠山,她用不上啊。
“那就多謝皇祖母。”,說到這份上了,她也沒理由再推辭,恭順的答謝。
太後,最大的土豪,一點布嘛,浪費了,人家肯定也不稀罕。
“這就對了嘛,長者賜不可辭。”,太後又歡喜起來,見那邊宮女帶進來一人,精神頭更足了,“纖雲呐,欽天監批了你的八字,正好,你也聽聽。”
“臣,參見太後娘娘,參見冥王妃。”
“免禮,結果如何,快說說。”
病怏怏的老太太,一下子怎麽打了雞血似的?
紀纖雲目光流轉,就飄向立在地上那個。
寬袍大袖,精瘦的一個老頭,銀白的胡須垂到心口,白眉毛都垂了下去,嗯,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仙風道骨。
不過,在她眼裏,這就一神棍。
古代老太太嘛,迷信,她也能理解太後怎麽突然那麽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