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來世再做夫妻
黑衣人默不作聲，一句話都沒有說，提著冰冷的劍向他攻擊而來，招招致命，一點都沒有留情。
百裏冥堪堪躲避過幾劍。
他身為太子，自小起學習武藝，才能躲開凶狠的劍術。
不過他手邊沒有劍，隻能躲閃，不能反擊，漸漸的開始弱下風。有好幾次劍差點刺中他，劃破衣裳。
“你們到底是何人？誰派你們來的！”百裏冥冷喝。
黑衣人蒙著臉，看不清長相，自然無從得知他們的來曆。
“你們……”
百裏冥剛想要開口，黑衣人衝過去，長劍一刺，他的瞳孔猛縮，向後退去，但身後是梨花樹再無路可退。
糟糕……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身影猛衝過來，擋在他的麵前。
他看到了素白衣裳，柔弱的身影。
長劍刺進女子的心口，穿透身軀，血順著劍尖一滴滴流下。
百裏冥怔怔看著眼前，女子被刺中後緩緩倒到地上，柔弱的身影沾染鮮血。“宋雪凝……”他張了張口，聲音發顫。
宋雪凝感覺心口生疼，疼的她皺緊眉頭。
身體血液一點點流逝，漸漸變冷。
她不後悔……
百裏冥遇到危險的時間，她下意識的就衝過去，替他擋了一劍。
她愛他，愛到了骨子裏，就算是自己死，也不想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阿凝……阿凝……”百裏冥怔怔看著宋雪凝，腦海裏轟的一聲，空白一片。他緩緩蹲坐下來，扶起宋雪凝。
黑衣人拔出劍，眉頭一皺，他們原本不打算傷害人的，目的隻是取廢太子的血，但沒想到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自己衝到了劍前。
黑衣人們麵麵相覷，眼神詢問，現在該怎麽做。
其中一個黑衣人微微點頭，示意繼續動手，不管發生什麽事，七殿下吩咐的事情不容有失。
隨即有人拿起劍，狠狠往百裏冥的手臂上刺去，取了一些血。
百裏冥沒有掙紮，也沒有躲避。
他的眼裏滿滿都是宋雪凝，都沒感覺到手臂的疼痛。“阿凝……阿凝……”他把宋雪凝抱在懷裏，手不知所措。
宋雪凝的衣裳漸漸被血染濕，變成了紅色。
“阿凝……”
黑衣人取完血，迅速撤退離開。
院子裏隻剩下二人的身影，黑夜寂靜，雪白的梨花大片大片綻放開，在明亮的月光下，樹下的兩個人顯得淒涼。
“阿凝，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百裏冥不知道內心是何種感覺，隻覺得心頭被挖了一塊，疼痛的厲害。
這種疼，超過了所有。
太子之位被廢的時候，心都沒有這麽疼過。
宋雪凝臉色蒼白，失去血色，她睫毛微顫，隨後顫抖著睜開了眼睛，“太子……”
“阿凝！”百裏冥大聲喊道，“阿凝，你等著，我馬上就去喊大夫！”
“太子……”宋雪凝的聲音微弱，抬起手拽了拽他的衣裳，虛弱的一笑，“太子，陪我一會兒好不好……一會兒就好……”
“我們許久沒有在一起過了……”
“好，我陪你，我哪裏都不去！”百裏冥立刻回應，緊緊抱住她。
他知道，就算是大夫來了，也無回天之力，宋雪凝傷的太重，支撐不了太久。
宋雪凝微微一笑，笑容幸福，看著百裏冥的臉，好似要把他的樣子牢牢記住，死了也不想忘記。
她顫抖著抬起手，用沾染血的手撫摸百裏冥的臉。
她微微蹙眉，“髒了……”
“沒事，阿凝，不髒。”百裏冥緊忙抓住她的手，貼到臉上，她的手是冰冷的，冷的讓人心頭發顫。
“阿凝，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
宋雪凝的眼神漸漸渙散，想要看清麵前人的臉，但是怎麽都看不清，唯獨掌心傳過來的溫度，能感覺到他的模樣。
他的懷抱也很溫暖。
“太子，我有一句話深藏在心裏，一直都沒有說，我若是再不說出來，怕是沒有機會了……”
宋雪凝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百裏冥哽咽，渾身發抖，看著麵前的女人，他馬上就要失去她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宋雪凝沒有一點感情，直到最後一刻，即將失去的前夕，才知道自己有多麽愛她。
宋雪凝虛弱的笑，目光渙散，怔怔看著梨花樹的方向。
她已經看不到他了。
盡管如此還認認真真說道：“太子，其實我傾慕你很久了……八歲那年進宮，我找不到路急的哭泣，是你拉著我的手，走出了禦花園。”
“自從那時起，你的身影一直留在我的心裏……當我知道要嫁給你當太子妃的時候，我內心是欣喜的……”
百裏冥忍不住淚水，他從來沒有哭過，但是現在心如刀割，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
“能夠嫁給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事。”
“唯獨遺憾的是沒能給你生個孩子……長得像你的孩子……”
“若是有來世，我給你生個孩子好不好……”
宋雪凝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她的手無力，已經撫摸不了百裏冥的臉。她有些累了，想要閉上眼睛。
百裏冥緊緊抱著她，沙啞的聲音回答，“好。”
“來世一定要再嫁給我，給我生孩子……你教孩子琴棋書畫，我教孩子騎射武藝，他定然是最為出色的孩子。”
百裏冥的話落在宋雪凝的耳內，她勾了勾唇角，笑的幸福。
她似乎看到了這一幕。
看到百裏冥在教孩子騎馬，他們笑的燦爛。
宋雪凝的笑容漸漸凝固，手無力落下。
百裏冥緊緊抱住她，不敢鬆手，生怕一鬆手她就不見了。“阿凝，阿凝，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我隻有你了，阿凝。”
“你要是走了，我該怎麽熬下去……是我錯了，我之前沒有疼惜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定然會待你好。”
百裏冥喃喃自語，但懷裏的人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忍不住流下淚水，淚水劃過臉龐，落到宋雪凝的臉上。
宋雪凝最後的時候是幸福的，死在了最愛的人懷裏。
百裏冥顫抖著手，擦去落到她臉上的淚水，動作輕柔，“阿凝，當我得知你要成為我的太子妃時，我也是欣喜的。”
“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的出現，像是在黯淡的宮裏落下的一道光芒。”他抓住宋雪凝的手，“當時我牽著你的手，內心緊張，我還是第一次牽女子的手。”
“這輩子唯一牽過的手，就是你的手……”
百裏冥看著宋雪凝，低聲溫柔道：“下輩子我們再做夫妻……”
風吹過，雪白的梨花飄落，落在兩個人的身上。
幹淨而又淒美。
*
另一處，七皇子府。
百裏衍看到取過來的血，落下心頭的一塊大石頭。
“做得好！”
這下子他不用再擔心明天宮裏的采血，隻要找準時機把他的血和廢太子的血調換一下就好了，誰都不會發現他的真實身份。
黑衣人跪在地上，久久不敢抬起頭。
百裏衍興奮的盯著瓶子裏的血，好一會兒，才發現黑衣人還跪在地上，“行了，你退下吧。”
“殿下……”黑衣人低沉著聲音開口。
“還有什麽事？”
“在取血的過程中出了一點意外。”
“意外？”百裏衍皺眉，冷冷看向黑衣人，“發生什麽了？”
黑衣人深深低頭，開口，“太子妃死了。”
百裏衍一怔，太子妃死了？“你們是怎麽辦事的，讓你們取廢太子的血，怎麽還牽扯到了太子妃？！”
他沒想過殺人，隻是取廢太子的血而已。
“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連這點小小的事情都辦不妥！”
黑衣人戰戰兢兢回答，“是太子妃突然衝過來，不小心就……都是屬下的錯，還請殿下責罰！”
百裏衍緊盯著黑衣人，眉頭緊皺。
隨後他冷哼一聲，“行了，他們不過是被廢的太子和太子妃，無人關注，就算是死了，也不會引起波瀾。”
況且就算消息傳到宮裏，也不會發現是他做的。
護衛們做的隱蔽，沒有露出馬腳。
百裏衍根本沒有放到心上，廢太子的事情跟他無關，他現在內心緊張，一定要把明天采血的事情糊弄過去。
……
翌日。
宮裏開始采血，所有皇子公主都需要進宮采血。
百裏衍進宮，袖子裏緊緊捏著瓷瓶，瓷瓶裏裝著廢太子的血。
宮裏跟往常一樣，並沒有特殊傳言，看樣子青庵寺的事情還沒有傳到宮裏，所有人都不知曉太子妃死去的事情。
“現在開始采血！”太醫開口喊道。
百裏衍站在院子裏，抬頭看了眼屋子。
采血是需要一個人一個人進入，等到他采血的時候，已經在院子裏戰了許久，腿腳有些發麻。
“七殿下，請。”太醫恭敬開口。
百裏衍伸出手臂，太醫很快取了一些血。
“好了。”
太醫把瓷瓶交給一旁的弟子，讓他送過去。
年輕弟子點點頭，接過瓷瓶，正要離開。百裏衍的餘光直直落在年輕弟子身上，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
年輕弟子正要走過身邊的時候，百裏衍悄悄伸出腿。
年輕弟子沒有注意到腳下，被絆了一腳，驚呼一聲，直直向前倒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