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新的算計

  難得的溫馨時光並不很長,睡覺前,李盈鑽到了薄安安的帳篷里。


  米莉以為李盈是過來幫薄安安做面膜,見沒有自己能幫忙的地方就先回去休息了。


  「安安姐,怎麼辦啊,」李盈的面色雖然還算平靜,眼中卻滿是愁悶和憤怒。


  就連薄安安也沒有想到,墨莎莎居然會提這種要求——她讓李盈撐著薄安安和葉止有對手戲的時候,拍一些他們兩人的親密照出來。


  這種事情,目的一看就能知道,但也正是因為目的太明顯,薄安安才起了疑心。


  她現在有霍琛在身邊,雖然跟付雲嬋關係好,卻也僅限於付雲嬋,和葉止之間說是好朋友,其實也還差了那麼一點。所以,就算是拍了幾張根本沒什麼作用的照片去網上找營銷號抹黑她,也幾乎不可能有什麼作用。


  畢竟,就算是要安上劇組夫妻的名頭也得兩個人之間確實有蹊蹺,她這樣男朋友全程跟組的情況,信的人大概就在只能說是他們的心理太陰暗了。


  所以,薄安安真的很好奇,如果墨莎莎拿到了那樣的照片,她想,她會做什麼?

  第二天一早,和付雲嬋還有葉止透漏了個大致的意思,葉止就點點頭應了。


  早上第一場就是薄安安的戲份,女主角為了跟蹤敵人,追蹤某條消息進入了這座大山,男主竟然追了上來。這一場戲拍的正好是薄安安一邊給同伴們留信號一邊追蹤的場景,下一場,她就會被發現。


  敵人其實也不算完全發現了薄安安,只是聽到了異常的動靜,往四周的草叢裡清了幾槍,誰知道女主運氣不好,一反主角不死定理,竟然中了彈。


  一方面,女主勉強包紮了傷口想要繼續追蹤,一方面,敵人發現端倪加快了速度。


  這時候,男主角終於追了上來。


  陸明夜拍戲的時候毫不手軟,薄安安在滿是泥水的草溝子里滾了幾個來回,有多狼狽暫且不提,好好的一張臉也被她蹭出了不少細細的划痕,倒是省了化妝師做假傷的功夫。


  霍琛看著薄安安臉上蹭掉的皮,心疼的勁全化作了對陸明夜的不滿。


  他當然知道,想要讓薄安安演出陸明夜的感覺,即使薄安安的情緒把握沒有錯誤,也還是有其他的細節需要補充調整,演戲,從來都不僅僅是演員自己的事。


  但即使知道,即使以往面對這樣敬業的演員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觸,可現在,滾在那裡的是他心愛的人,是他求了那麼久,終於願意到他身邊來的,他的女孩。


  霍琛沒有什麼好臉色給陸明夜,陸明夜拍到興起徵詢他的意見時,才發現了這一點。


  訕笑著,陸明夜心中其實也在感慨。


  他這半輩子認識的年輕有為還相貌堂堂的後輩不多,卻連著兩個都陷在了薄安安身上,年輕人的愛情啊,真是。


  「過,」陸明夜高聲喊道,「葉止,準備下一幕。」


  薄安安捂著中槍的肩頭伏在草叢中,卻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的窸窣動靜,她以為是野獸,回頭去看,卻看到了一道仍穿著長衫的身影。


  他明顯沒有做足準備,雖然背了一個小小的包袱,可是長衫卻只能往上捲起綁起來,身上滿是草葉和泥污,哪裡還有平日里的漂移模樣。


  薄安安輕輕敲了敲一旁的樹榦,葉止頓時聽到聲音,沖著這邊轉了過來。


  薄安安趕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抬手間雖然仍然帶著以往的利索乾脆,虛弱卻是掩藏不住的。


  葉止沖了過來,看到了她衣服上的血跡,想抱她,卻又顫抖著不敢動,只是跪在了她躲著的那片草叢之中。


  「你,」葉止的牙齒顫抖著,手足無措。


  「柳老闆,」薄安安仍然只是輕輕笑著,「他們沒走遠,小聲點。」


  「跟我走,」葉止的手指抖得厲害,他顫抖著把自己乾淨的裡衣撕開,想要給薄安安包紮,卻又無措,只能把那團柔軟的布料揉成一團,捂在她肩頭。


  血液很快滲了出來,染滿了那團白色的布料,一片觸目驚心。


  「不行,我不想前功盡棄,」薄安安握住了葉止的手,「如果我走,我失去的不僅僅是關於叛徒的情報,還是那些被掠奪的國寶的下落,就在這山裡某處,不跟著他們,我們找不到的。」


  「十萬大山,他們如果一直走,你就要一直跟么!」葉止咬著牙低吼,眼眶血紅,像是再也保持不了理智,「難道你就一直跟,跟到死么?」


  「小傷,不礙事的,」薄安安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柳老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那你呢?」葉止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竭力想要讓自己恢復理智。


  「金甌已缺總須補,為國犧牲敢惜身。早在我加入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準備,若說有遺憾,不過是我這半生跌宕,不能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好好讀書,好好工作,好好戀愛。」薄安安說著說著,忽然低聲笑了出來,「好了,我這也不是要死了,怎麼就說起這種話來了。」


  緊接著,薄安安便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他們應該已經走遠了,我得接著跟上去,柳老闆,你。」


  「我和你一起,」葉止扶著她的手臂,忽然躬身在她身前,「我背著你走,你告訴我,怎麼走,該做什麼。」


  「可是,」薄安安已經預料到了葉止一定會跟著自己這一點,此刻葉止如此強硬,她也並不意外。


  「你們的人就在後面,昨晚他們休息的時候我先跑來追你的,但晚上走得慢,所以,他們離得不遠了, 」葉止把薄安安背在了身上,又道,「等他們到了,我就帶你回去。」


  「回去?」薄安安垂著眸子,趴在他肩上看他的側臉,「回哪兒啊。」


  「回家,」葉止的音量不高,聲音卻極堅定,「我帶你回家。」


  「過!」陸明夜的聲音傳來,薄安安下意識地看向李盈,便看到李盈正拿著手機沖著自己。


  薄安安當即露出一個笑容來,從葉止身上跳了下來,只是仍然姿態親密地偎在葉止身上,裝作沒看到的樣子沖著沈括大喊:「沈括,你們家葉止的驅蚊水呢?快給我來點,我要被咬死了。」


  葉止坐在大棚里反擊:「你怎麼不讓你們家霍琛給你拿!」


  薄安安裝作沒聽到的樣子,跑到了陸明夜身邊,聽他講接下來的戲份。


  在山裡的拍攝,就快結束了。


  墨莎莎看著微信上發來的照片,也鬆了口氣。


  微信上,李盈還在追問:「莎莎姐,你究竟想做什麼。」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墨莎莎翻了個白眼,把照片轉發給了經紀人,「把這些照片留著,以後能派上用場。」


  沒再搭理李盈,只是伸出手指點了點,把微信列表裡唯一的一個星標好友點開了:「劇組休息兩天,我回來了,可以出來吃頓飯么?」


  那邊立刻顯示了正在輸入中,可是,半晌才有消息發過來:「安安還在山裡?」


  墨莎莎躺在沙發上,頓時咬緊了牙,語氣卻故作輕鬆:「是咯。」


  那邊再一次顯示正在輸入中:「中午我有行程了,你好好休息,下次再說。」


  墨莎莎頓時氣的笑出了聲,表情卻依舊控制在柔婉溫和的那個標準上——這是她一貫的習慣,就算沒有人會看到她的表情,她也還是甚少表露出真正的自我。


  演戲這種事,當然是人前人後都要演,才能演上一輩子。


  墨莎莎不想再一個字一個字往屏幕上打,直接換了語音:「一恆,安安那裡好像有點事,我想跟你當面說。」


  大概是因為沒有再看手機,這一次,薄一恆隔了很久才回消息,語氣卻有些急切起來:「安安那裡怎麼了?」


  「就是一些,小情況,不是大事,」墨莎莎的聲音怯生生的,但也能聽出她對這個小情況的肯定,「等中午當面說吧。」


  「好,地方你定。」


  這一次,薄一恆十分乾脆,沒有再拿出自己的行程說事。


  墨莎莎笑了一聲,眼神中卻滿是怨毒。


  總是這樣,總是這樣的,只要是和她有關的事,薄一恆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就怎麼都能拿得出時間,不會推諉,更不會有任何比薄安安優先的事。


  讓她,如何不嫉妒呢?

  那邊,經紀人的消息回了過來:「這個留著能做什麼,片場里光明正大的,也看不出什麼蹊蹺來。」


  「就是看不出問題才好,」墨莎莎輕飄飄的回復。


  「什麼意思?」經紀人顯然沒有明白,「這樣的照片,就算是說葉止和薄安安有什麼情況,也不會有人買賬啊,也不是他們兩個鑽到一個帳篷里去了。」


  「能給她添點小堵也就夠了,」墨莎莎握著手機,終於露出一絲真正的笑意來,「你說,如果讓付雲嬋覺得,薄安安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只是想要搭上葉家的大船,她還會和薄安安關係那麼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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