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秘談

  黃昏時分,京郊的某個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小院子,因一群年輕人的到來,變得分外熱鬧。


  悅嫻把這處小院又重新布置了一番。不但添了些新家具,還買了很多生活用品,甚至還留出了一小塊空地用來養動物和花草。


  啟瀾和陳醒一進門就看見了客廳裏擺著的一個溫暖厚實的大沙發,兩個人高興地一屁股坐上去。


  啟江第一次來這裏做客,有些拘謹地站著不動,悅嫻邀請他喝茶,才不好意思地坐下:“唐小姐,我今天沒帶禮物來--”


  章文軒拿來好些點心給他:“小江你客氣什麽,小瀾是我的小兄弟,你也不要見外才好,這裏就和自己家一樣自由。”


  大家休息了一會,喝完茶,也吃過了點心,開始討論眼下最重要的事。


  章文軒從隨身攜帶的一隻黑色皮包裏摸出一個小小的眼鏡盒。


  他的眼裏發出興奮的光,眼鏡盒的蓋子開了,一枚子彈出現。


  “小瀾,你看,和我之前給你的子彈是不是一模一樣?”


  啟瀾從口袋裏翻找到三顆子彈,和這一顆新的子彈對比,連連點頭:“對,是相同的,都有個三角符號!”


  “文軒兄,如果我的判斷沒錯,這第四顆應該是秦鋒的腹部取出來的。”


  “是,”章文軒扶了扶眼鏡,把子彈拿在手裏又仔細看了看,“你們說,巧不巧,我做手術的同時還能收集到四顆這麽少見的子彈。”


  啟江見他們看子彈,也好奇地湊近觀察起來。


  他望著子彈頭上詭異的三角符號,隱約想起了剛入軍校不久,教官帶他們全班去校內博物館參觀的場景。


  “子彈殼通常不會有標記,除非是為了刻意地表明它們的出處,東洋四處都有幫派組織,每一個大組織內部都有特定的標記.……”


  他邊想邊說,餘下的人都聽得十分專注。


  陳醒那一點考古專業學生的探索精神又點燃了,他忍不住發問:


  “這不是傻嗎?殺了人還通常用自家特製的子彈留在現場,不就等於昭告天下嗎?”


  啟江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你以為那些特別的符號,是人人都看得懂嗎?光一個三角符號,都能作出上百上千種花樣,不是內部的人誰能分辨的出?”


  見大家聽得一頭霧水,他拋出了自己的見解:

  “這四個子彈,雖然都是三角形符號,但仔細看,並不完全相像。”


  “以子彈頭的頂端為中心軸,它們有的靠左,有的靠右,還有的居中,既有是等邊三角形,也有等邊直角三角形。”


  一席話聽得陳醒十分佩服,他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

  “小瀾,你哥哥的觀察能力太強了,不去考古拯救文物,好浪費啊!”


  啟江得意地抓起盤裏的一塊糕點慢慢地嚼,“我學習軍事知識,學成後也是一樣的有用。一個民族的強大,需要學文的,也需要學武的。”


  他忽然想起了一件要緊的事,連忙問:“這四顆子彈都是從哪些人身上來的?”


  章文軒簡要地說了答案,啟江依然很認真地讓他把每一顆子彈都辨認清楚。


  “從林少爺的心髒附近取的,也是發現得最早的。”


  啟江拿著子彈又是一番細看,然後取來另一顆外形酷似的。


  “博遠兄的肝髒深處取的是這顆?”


  章文軒點了點頭,好奇地問:“你是如何判斷的?”


  “這兩顆幾乎是一模一樣,三角形是等邊直角的,位置還居中。我的直覺看來,當初在天津火車站襲擊林少爺的,和後來擊中博遠他們的,是同一個組織的狙擊手。”


  “至於另外的兩顆,和它們不是屬於同一個組織。”


  啟瀾在旁邊聽了半天也不做聲,直到悅嫻又把他手裏的茶杯添滿新的茶水,才意識到自己該發言了。


  他說起了那一晚在紮紙店偶遇了曾經在天津的戰鬥中交鋒過的狙擊手,很是神秘的人,被一幫人成為“山田先生”,但他們對這個人的意外身亡反而幸災樂禍,好比是一群耗子拍手歡呼,往日作威作福的貓死了。


  那個山田,是被秦鋒殺的,可後來,秦鋒和他帶來的人都遭遇了埋伏,差點全軍覆沒。


  啟瀾的眉頭蹙了起來:“我有個疑問,秦鋒中的子彈和那個死去的傷兵的子彈,看起來也很像,能確定是同一個組織嗎?”


  啟江搖了搖頭:“這個說不準,頂多也就七成把握。你提到的山田,應該是個東洋人,他很可能是受雇於某個大頭目。”


  啟瀾恍然大悟:“目前手裏的四顆子彈,能粗略地分出三個不同的來源。這太邪門了,本來敵人就夠多夠雜的,該如何是好。”


  邪門歸邪門,對付敵方總有個先後次序。


  大家關門一討論,決定還是先把與林家和朱家相關的那個組織給抽絲剝繭地挖出來。另外的兩顆子彈的來源,暫時放著不管。


  天色已晚,啟江謝過悅嫻和章文軒,拉著啟瀾出門,陳醒手裏提著六盒點心走在後麵。


  “悅嫻姐真好,六盒,六六大順,明兒就是元旦,我們要好好地吃一頓!”


  啟瀾看著點心盒子在他手裏來回地打秋千,忍俊不禁:“陳兄,你這一用力地晃,估計到了家裏頭的餅幹和糕點都碎成糖渣渣啦!”


  啟江似乎有心事,沒有參與到他倆的打趣裏來。


  他慢慢地走著,雙眼望著前方的路。


  今晚吃的綠豆糕和茶,讓他想起了朱涓涓。


  有多久沒和她見麵了,此時就有多想念。


  可是,他越來越認清一個現實:她並不愛他。


  更可怕的,她似乎心裏有一個喜歡的人,雖然目前沒有確鑿證據表明那人是誰。


  在朱家遭遇偌大的一場變故之時,他去幫忙料理後事,還是行遠發的請求,而她,一個弱女子,竟然未曾主動和他開口求助。


  啟瀾之前說過,給朱行遠登假訃告,是那個叫秦鋒的男人給涓涓出的主意。


  給活人登假訃告,明明是一個十分荒唐的行為,她為何就願意了?


  即使行遠對此萬分憤憤不平,也沒法奈何這一桶已經潑出去,難以收回的水。


  他忽然想去單獨會會這個人,看看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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