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見不得光的事
藥效是很好的。
林先生服完藥丸不久,安然在床上入睡,不像之前那般難受了。
陳醒睜眼,低頭一瞧,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棉衣,以為是啟瀾蓋的。
“謝謝你的棉衣,真暖和。”
啟瀾笑笑,沒有說什麽,隻是握緊他的手說:“辛苦你了,快回房睡覺,早餐好了我叫你!”
陳醒一邊打著哈欠往外走,一邊還不忘回頭來比劃:
“兩個煎雞蛋,不能少啊!”
他對美食的執著逗得林覓悄悄捂住嘴笑。
他一走,她就拉著啟瀾到了門外。
“我現在想和你單獨待一會。”
“克麗絲要上午才能回來,你就來我們這邊吧。”
“這可不行,我一個男人怎麽能來姑娘屋裏呢。”
林覓嘟著嘴佯裝生氣,趁他不備,用手指往他身上撓癢癢。
這一招夠狠,啟瀾怕癢,隻能求饒。
兩個人進了房。林覓見啟瀾一本正經地坐在桌邊的椅子上,又開始折騰他了。
“沒生爐子,床上可暖和多了。”
“你怕冷的話,我給你再找找被子。”
林覓不幹:“被子那裏比得過你呢?”
她把話說完,突然開始害羞,雙頰通紅通紅的,都不敢和啟瀾對視了。
啟瀾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架不住她的各種撒嬌,最後依了:
“行,我先睡,睡暖和了就出來,你肯定不會感到冷了。”
林覓又好氣又好笑,真弄不清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她幹脆把啟瀾往床上猛地推了一下,看他毫無防備地摔在枕頭上的樣子還真是滑稽。
啟瀾沾了枕頭就抵不住困意。他想翻身,想爬起來,但瞌睡蟲沒讓他得逞,隻能以這種好笑的姿勢睡了過去。
林覓最初以為他是裝的,三下五除二把外衣褲給拿下,就等著看他起不起來。
然而啟瀾毫反應,像一隻冬眠的狗熊被獵人發現,被端了老窩還在做春天來臨的美夢。
“哎呀,這是第二次了!”
林覓一邊輕聲怨著,一邊自己也鑽了進來,隻留了貼身的一身衣服。
上回是在林宅裏。
她就是想著在和表哥結婚前,讓自己和啟瀾之間不留秘密和遺憾。
啟瀾呢,那天睡倒是睡下,就是不敢動,一聽到牆上的鍾表響了,就找了個借口跑了。
他似乎是給自己設了防,也像是一種不敢輕舉妄動的理智在支配著行為。
林覓雙手輕輕地疊在一起,頭枕著啟瀾的肩,在他身邊悄聲問:
“今晚上那個醫館的人沒有為難你吧?”
回應她的是啟瀾輕輕的呼吸聲。
他是真的睡著了,連續多日的奔波和曆險打鬥帶來的辛苦和疲憊,都在這一間暖和而安全的小屋裏煙消雲散.……
啟江踏著雪獨行了一段,路過了文墨路的林宅。
他忍不住停下腳步,在天亮之前又好好地把這建築物看了一遍。
林宅是城裏少見的以白色為主調的大宅子。那些好看的石柱上刻著精美的花卉圖案,而一扇黑色的鐵門上還有些未被遮擋的浮雕。
不走中式園林庭院的尋常路,偏偏按照西洋建築的審美打造。隻是,林宅的鐵門上已經貼上密密麻麻的好幾層封條。它的主人也難以再回來了。
啟江想想自家公館門外的一對大石獅子和朱紅色的大門上閃閃發光的粗銅環,不由得感慨顧家審美的俗不可耐。
弟弟看上的這個女孩子,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家碧玉,而是來自一個有著輝煌過去的世家。
裏頭曾經住過上流社會的一家人,這家人和自己的弟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如今這個家族已經遭受重創,妥妥地日薄西山,但他的弟弟卻不離不棄,甚至還不惜以命相護。
啟江隔著鐵門,聞到裏頭飄進鼻子的臘梅香氣,心生感慨,不由得長長的歎氣。
“三弟,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成全你……”
啟江下了決心,就不再猶豫。他大步走到馬路中間,朝著一切在視線範圍內的馬車揮手。
他的運氣不差,很快就叫到一輛馬車,趕車的看著也是很精神的樣子,吆喝了馬,打了一鞭子,車就飛快地往前跑了。
這趟車趕得很穩當,速度也不錯。
啟江趕到家門口的時候,剛好天邊露出曙光來。
按門鈴,拍門,大聲喊叫,這三招都反複地用了個遍,石獅子身後的大門終於緩緩開啟。
三太太的兩個貼身丫鬟從門後探出腦袋一看,不約而同地驚叫:
“二少爺!”
“真的是二少爺回來了!”
啟江也不和她們說一句廢話,悶聲悶氣地應著:
“我自己的家,想回就回!”
“不用報告三太太,直接去老爺和大太太那邊,就說我回來了!”
兩個丫鬟想不到一向和言細語的顧家二少爺在消失了一段時間後變得講話都一句接一句的嗆人。
心裏雖然不快,但也不敢不聽他的。
啟江把眼睛一閉,盡量深呼吸讓自己情緒平靜起來。
原本他以為,這個家裏隻要是父親還在,三太太就不能拿他開刀。
可是,父親和母親都好好的,三太太就因為一些私利對他暗中動手,真是天理難容。
過去隻是知道她一直想除掉三弟,沒想到這女人瘋狂起來連他也不放過了。
啟江明白,三太太對他的忌諱並不是擔心他將來翅膀硬了會分走家產。要說分的話,大哥啟泯才是最大贏家。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討厭他和三弟暗中來往,屢屢壞她勾結警察局來抓捕啟瀾的計劃。
這些理由都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名義上同在一個屋簷下,同吃每餐的飯菜,一個笑裏藏刀的女人一邊誇他學業有成,前程無量,一邊卻設下了殺局。
他進屋後就在客廳裏坐下,自己倒了茶慢慢喝,還順手拿了桌上妹妹們沒吃完的一盒進口餅幹作宵夜。
啟江的目光在客廳裏的每一件物品上滑過。
突然,他停止了嘴裏的咀嚼,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門廳裏的架子。
三太太冬季外出穿戴的那一套今年才新做的大衣,連同她日常逛街不離身的鑲金小包包,都不見了。
地上,隻有她換下的在家穿的一雙軟底鞋。
三太太無疑是在夜半秘密出門了,這會兒還沒來得及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