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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一刀兩斷

  整個下午,林覓把自己關在臥室,任憑林太太如何拿好東西哄都不肯出來。


  她表麵上忍著不去搭理母親,內心早已亂成一團。


  她在房間裏來回地走,不時去望牆上的杜鵑報時鍾。


  每當整點的時間來臨,那隻小鳥就噔噔地跳出來鳴叫。


  到了黃昏的五點。等了一下午的林覓按耐不住,衝出房門去了客廳。


  林太太見女兒出來,連忙放下手裏的半杯咖啡,問:“今天中午你都沒吃飯呢。晚上可以多吃點。想吃什麽告訴媽媽,如果家裏做不來我們就出去吃。”


  “爸爸不是今天要回來嗎?現在都還沒見人影……”


  林覓說著就有些激動,忍住眼淚。


  “他五點多會到的。天津那邊的火車雪天發車少。也晚不了特別多。我們今晚一起,待會把一堂也接回來。”


  “李炎他住院了,我想給他送吃的。”


  林太太表示不讚同。


  “你表哥住院,都是我送飯。現在你爸爸要回來了,看到你對一個警衛這麽好,會怎麽想?”


  “讓警衛隊的人輪流去醫院食堂買飯就可以了。”


  林覓看著母親,眼神裏流出失望。


  “他是為了救我們,才傷成這樣的。”


  “最後是誰幫了我們……”


  林太太話沒說完就捂住了嘴,雙眼望著二層樓的樓梯口。


  林少將回來了。剛好聽到了一點母女的談話。


  他詫異萬分:“我前天才打了電話,昨天就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先和覓覓去趟醫院吧。”


  父女倆分別近三個月。


  林覓留意到,父親好久沒刮胡子了,還瘦了很多。


  樓下的警衛們備好了車。


  她鑽進廚房沒看到現成的湯和菜,就拿走了自己存著當零食的蛋糕、牛奶和水果。


  病床上的李炎在看一份護士拿來的報紙。


  從昨天入院到現在,一天一夜了。


  他受傷的腿下床不方便,就很少喝水,隻吃了一點章文軒查房時送來的麵條。


  從小就沒有父母,受傷了自己熬熬就過去了。


  他想到了林覓,心裏很暖和。


  小姐是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了,少將大人今天回家,她該多開心……


  病房門輕輕地開了。


  他以為是來打針的護士,沒抬頭,繼續看報。


  忽然聞到習慣的蛋糕和牛奶的香味—


  以往送小姐上學,來不及的時候她就在車上啃蛋糕喝牛奶,這一幕他太熟悉。


  林覓拉著父親來到床前,把一大包好吃的放在床頭櫃上。


  “小姐……少將大人……我不是在做夢?”


  “傻了,咬口蛋糕,要是做夢,吃到的就是空氣。”


  林先生笑著坐下來,拍拍他的頭。


  林覓把一塊蛋糕遞到他嘴邊,示意他咬。


  還真是餓了。他三兩下就吃完,總算有了力氣和他們說話。


  林先生問了問昨天遇襲的事,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剛放出來,宣布無罪,為何有人會對妻女下手呢?


  事情很可能隻是冰山一角,接下來的日子須更小心。


  探望完李炎,他讓女兒領著去侄子病房。


  想到差點被表哥侵犯,林覓不敢靠近,在門口站著。


  林先生看到侄子背對著門,專注地剝著一包牛奶糖。


  林一堂昨天失態,給紮的麻醉劑過了量,到現在還暈乎乎的。


  看到叔叔出現,他完全不信是真的,當著林先生的麵,像小孩一樣邊吃邊丟糖紙。


  眼看地上的糖紙一堆,侄子還不打招呼,林少將急了。


  “一堂!我來了,你沒事吧?!”


  他回過頭,目光呆滯,完全沒了九月剛來北平時候的精神和活力。


  喊了好幾聲,林一堂才嗬嗬地傻笑著,拿了塊糖塞給叔叔。


  “給你一塊,好甜的。”


  林先生的眼淚隨著沒接穩的糖掉到地板上。


  整個家族的驕傲,光風霽月的林少爺,突然就成了個腦子有問題的傻子。


  看到侄子淪落成這副模樣,他震驚,無奈,憤怒。


  林覓想躲閃,卻被父親的大手捉住。


  “我問你,如實說,一堂怎麽了……”


  她沒料到表哥會這般反應,也急得落淚。


  “爸爸,對不起,我……我們昨天在病房裏發生了些爭執……”


  林先生的心碎裂了。


  原來請好假,提前到十二月一號回,就是為了在八號把孩子們的大事敲定。


  不到一周了,侄子的腦子還能好嗎?


  在主治醫生的辦公室,林先生費了很久的時間,總算是弄清了事情的大概。


  “建議去看心理醫生。我認識米勒先生,他在燈市口那邊有診所。”


  章文軒白天已經累了一天。他說完就禮貌地回家了。


  通過查看大夫留下的病曆記錄,林家父女得知,一堂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但精神出了問題。


  林覓走到表哥麵前,試探性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臉,居然引來一句罵聲。


  “煩死了,我在吃糖,別惹我!”


  林少將歎了口氣,把侄子從地上拉起來,“走,去看大夫!”


  林一堂不肯,抓著那袋牛奶糖不鬆手,林覓隻好替他戴了帽子和圍巾,又取了大衣跟在父親旁邊。


  好在這邊的分院和燈市口都在東城。他們很快就到找到了診所。


  說是診所,其實規模都像個小醫院。


  一位護士開門接他們進去。


  “不久前章大夫打了電話,說是晚上有病人過來。米勒大夫在裏麵忙著呢,稍等片刻。”


  林覓打量著診所裏的環境。


  幹淨明亮,寬敞整潔。不僅看病,還能做些簡單的手術。


  從牆上貼的說明和廣告來判斷,這位德國大夫有行醫資質,經驗也豐富:婦科、牙科、內科和外科都擅長,更絕的是還能看精神方麵的病。


  米勒大夫帶著助手出來。


  林先生剛要開口說情況,助手就示意他不要出聲,讓護士送來紙和筆。


  “洋大夫不懂中國話,講了也是白講。你寫在紙上,我給你翻譯。”


  林覓望了眼父親,拿筆寫了滿滿一頁。


  助手看了看,轉身和米勒溝通。全程德文,聽得父女倆頭大。


  “洋大夫說,他會帶病人進去,你們留在這裏等半個小時。”


  護士扶著林一堂進去,門關了。


  半個小時在父女倆看來,極其漫長。


  隻聽到門聲一響,米勒冒出頭來對助手說了幾句。


  “洋大夫說了什麽?”


  林覓急切地問。


  “大夫說,病人是長期處於求而不得的狀態,反複受刺激,導致精神失常。”


  林先生緊張地問:“有藥可以治嗎?”


  “大夫說,沒有特效藥。隻能開鎮定的藥劑。但你們可以盡量地滿足他的願望,讓他慢慢地回到從前。”


  在回家的車上,林一堂靠在林覓肩上,睡著了。


  林少將下了決心,對女兒說:“覓覓,八號,你和他訂婚。和你那個小老師一刀兩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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