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危險任務
寒暄幾句後,電話那頭的女人冷笑幾聲,直奔主題。
“你的寶貝兒子不是跟著國外的警察學過破案嗎?可不可以借他用用,顧家老三一天抓不到,我就吃睡不安……”
三太太的聲音很小,秦局長也盡量裝得和接公務電話一樣淡定。
秦鋒敏銳地看到,父親回到餐桌時嘴角有一絲少見的笑容。
他立刻反應過來:難道有什麽令父親感興趣的事情?
“鋒兒,你從今天起就在局裏做事吧。年後要組建警察廳,需要補員,是個好機會。”
秦鋒以為聽錯了。
當初進大理院(後來改稱法院),是父親的意思,現在毫無征兆地要他改行。
作為心思縝密的人,他不得不懷疑父親的用意。
他不喜歡去父親那裏上班,礙於情麵,點頭答應了。
秦局長親自抓著兒子去了警察局,父子在車上一路無話。
放下電話的三太太,盤算著能否做個完美的一石二鳥。
一隻鳥是逍遙在外的顧啟瀾,另一隻則是她的眼中釘秦公子。
這個年輕的男人,天生很敏銳,腦子也好使,不容易被騙。
小時候就能使出各種招數,常常拖住父親不去外麵和亂七八糟的女人應酬。
如今讀了大學,更加厲害了。
自從他回國,秦局長就沒了機會來和她私下出去玩。
她之所以想到用他,是埋了更深的算計。
上次派去後海抓顧啟瀾的三個身懷絕技的高手都死得慘不忍睹。
那個小少爺能夠活著,不是運氣好,而是有人護。
如果讓秦公子去抓人,十有八九會交鋒。
輕則受傷,重則身亡。她期待著一場好戲。
秦局長經不起她的甜言蜜語,果然答應把兒子推出去了。
到了警察局,就迫不及待地讓劉警長找了個辦公室,把衛生潦草地打掃完就讓兒子搬進去。
秦鋒坐在嗆人的灰塵堆裏,翻看劉警長新送來的一疊文件。
標題寫著“後海蹊蹺命案”,內容是關於三人被殺的記錄和驗屍報告。
局裏一時破不了案,就讓人拿防腐的藥劑把屍體保存起來。
旁邊湊著看材料的劉警長,觀察了幾分鍾,見他情緒穩定,見機行事。
“公子,局長說您出國跟洋人學過破案,請幫我看看這樁無頭案吧……”
由於小時候跟著劉警長學過玩槍,秦鋒對他比較尊重。
聽他一求,就爽快地同意了。
“這樣吧,那些屍體在哪裏,我去看一眼。”
劉警長見他上了套,眉開眼笑地走到門邊。
“公子,請您隨我去地下室。都在裏麵。我相信以您的見識和能力,沒有破不了的案。”
秦鋒跟著他穿過一條長長的暗道,走進了陰森的地下室。
嗆人的福爾馬林氣味傳出來,劉警長從口袋裏摸出手帕掩住鼻子。
秦鋒突然停住了腳步。
養了兩天,被六杯咖啡弄疼的胃總算舒服了些。
他伸手把圍巾取下來往臉上繞了三圈,當口罩,以減少刺激味引發的不適。
三具屍體,在燈下特別恐怖。
盡管做了防腐,依然出現了各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變化。
秦鋒走到其中一具前,觀察插在其太陽穴上的一支鋼筆。
這筆的外觀很新,還沒用多久就拿去殺人。
劉警長連忙遞過來手套,“公子,您戴上吧。”
他擺擺手,“不必了。”
使出點力氣,把鋼筆拔出來,發現深度有三公分。
“就憑這筆,殺不了我們的人。”
劉警長補充道,“是呢,還有其他的傷口。”
秦鋒的目光落在屍體表麵幾處被浸泡得皮肉翻開的地方。
“都是利刃所致。刺入的部位和深度都比鋼筆要厲害。看來凶手不止一個人。而且體力也不同。”
他邊看邊分析,劉警長掏出本子和筆,唰唰地寫。
接著,秦鋒又看了另外兩具,初步結論也有了。
“我判斷是兩人幹的。一個是經受過訓練的,身材高大,力氣也足。一個是臨時出手,體力和功夫都差了一截。”
說完這話的時候,他想起了不久前父親試探過自己的一件事。
如今秦局長並沒有問起,好像是沒了下文。
出於謹慎,他走近劉警長,低聲說:“現場可曾有別的發現?比如凶手落下的蛛絲馬跡?”
“有啊有啊。我把後海邊停著的船都找了一遍,在其中一隻船上撿了塊手絹。樣式好看,聞著也香,就是弄了血。我一直不好確定這手絹是不是來自那兩人呢。”
秦鋒輕輕地咬緊了嘴唇。
那塊手絹就藏著他臥室的抽屜裏,因為他有把握斷定十有八九是林覓的。
她怎麽可能和殺人凶手扯一起?!
就算有關係,他也要千方百計幫她撇清。
“為什麽這三個人會被殺?凶手有沒有犯罪前科?“
劉警長幹笑著搖搖頭。
“我隻是讓他們去抓個十來歲的人,哪裏預料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十來歲的人?什麽樣啊?黑道的?”
他的心裏充滿好奇,“你們抓他還犯得著去派三個高手?“
劉警長想收回話匣子,為時已晚。
隻好把話盡量地說對路子,減少秦鋒的懷疑。
編一個動人的故事必不可少。
“公子,您是不知道,西城的紫禁街,有個出名的顧公館。這家的三少爺失蹤過一年多。”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發現腦子出了毛病,好像是給壞人控製住了。派去的人給殺了,他又消失了。我們找他不是為了別的,就是不忍心看天下的家庭破裂,要讓他和家人團圓……”
秦鋒給這七繞八繞的話弄得頭暈。
“你是說,我的任務應該定為找顧家三少爺,再抓背後的壞人?”
“公子高明!”
他抬腳就往外跑,直到重新回到辦公室,胃裏才漸漸地緩和過來。
秦鋒感到身上壓了一隻碩大的天平。
這隻天平很快就要失衡了:是倒向父親這邊,全心全意破案,還是暗中查清楚這事到底和林家有沒有關係?
沒人能幫他想個辦法,隻能隨著自己的心走。
他在水龍頭下反複地塗抹肥皂和醫用酒精,衝洗雙手的同時,也給緊繃著的神經鬆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