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應對
又是一個夜晚來臨。女生宿舍樓下,宿管阿姨拿著遲來的幾卷報紙大聲喊:“訂報的同學們,快來領!”
開學之初,秦校長鼓勵大家多讀報刊,做有思想和主見的新女性。
林覓訂的是晚報,於芬訂的日報,她倆一起走下樓梯把報紙取走。
晚報讀起來輕鬆,林覓隻對上麵的連載小說和化妝品廣告感興趣。於芬喜歡以新聞和評論為主的日報,可以學到好些寫作文的知識。
兩個女孩在燈下讀報,忽然聽見於芬高興地喊起來:“覓,你的帽子有下落了,快來瞧瞧!”
她快速地扯出第二版的報紙,放到林覓的手裏:“就是這個失物招領,細節就不用提了。看地址明明就是我們學校附近的馬路,昨晚我們也是經過那裏。”
林覓仔細讀了幾遍,確定對方拾到的是自己的帽子。
同時,報紙上還有其它的啟事,她稍作對比就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正常情況下,人們在報紙上刊登尋人尋物或失物招領,都會寫具體的聯係地址,甚至電話。
這個撿了她帽子的人卻顯得十分怪異,似乎在刻意回避著什麽。
明明是個人名義發的,卻寫了報社的聯係電話和地址,個人信息完全沒有透露。
她低下頭想了一會,小聲地和室友商量:“芬,你說我到底要不要寫封信投給報社?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於芬對此持謹慎態度,搖著頭說:“先不要急著寫,萬一是壞人利用帽子來引你上鉤呢?帽子是身外之物,不值得拿自己的安全冒險。”
林覓走到櫃子前打開門,翻出去年買的帽子,越看越失落,覺得款式和做工都不如丟失的那頂好。
想起生日那天,父親把帽子從禮盒裏取出,親自在鏡子前給她戴上,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成了個公主。
沒有帽子怎麽行?何況還是有特殊意義的禮物呢?
她心裏又有了點僥幸:要不就賭一把對方的人品吧。
既然撿了帽子還能花錢登報找主人,說明人家也沒那麽壞。如果那人貪心愛財,絕不會這麽自找麻煩。別說把它放到女士精品店掛著出售,就是隨便拿到當鋪裏都能換錢用呢。
她從桌上取了筆,攤開信紙望著室友說:“還是寫信吧。如果那邊有回應,你替我去領好不好?”
於芬聽了連連擺手:“我可不敢去,最好也不要叫其他同學,太危險了。”
女生不適合去,那麽男生呢?
林一堂肯定百分百願意去,可他現在還住院,身體需要靜養,她於情於理都開不了這個口。
顧啟瀾雖說也可以去,但他實在太忙了,每天都早出晚歸,還要熬夜讀書,她怎麽也不忍心添麻煩。
林覓花了很長時間和室友分析討論,結論是喊誰去和陌生人見麵都不合適。
無奈之下,她決定去請教聰明的克麗絲。
於芬聽了她的想法,表示很讚同:舞女到底比學生要有經驗得多,她什麽樣的男人沒見過呢。
兩人抓緊時間寫完作業,梳好頭,換掉學生裝,再次溜出了宿舍。
一路上沒看到有人跟著,就放心地從學校後門出去了。
秦鋒依然沒有離開。他在冷靜地安排下一步的計劃。
天黑了,姑姑也下班回家了,這時候貿然進校不僅會擾亂教學秩序,還有失身份。
秦校長素來治學嚴謹,絕不會在這事上給他特殊幫助,強行尋人必然會挨罵。
那就等明天一早,編個合適的理由來姑姑辦公室摸摸情況吧。
不知是不是天意,秦鋒在準備發動汽車的瞬間,看到了林覓的背影在校門口一閃而過,後麵還跟著於芬。
“這少女真窈窕,隻是不知道正麵長相如何。要不要追上去問問她的名字?”
秦鋒心裏開始了糾結和期待。
一夜未睡,還在馬路邊吹了一個下午加黃昏的冷風,身心都累了。
上午他被天花小姐嚇得不輕,已經沒有勇氣承受任何驚悚的後果。
恰好有一輛馬車路過,她倆立刻攔住上了車。
待秦鋒回過神,馬車已經在視線裏消失,往哪個方向去了都不知道。
車上的少女不管是美是醜還是一般般,都沒機會去搭訕了。
他隻好打道回府,“趕緊去睡個整覺,明天再來找找吧。”
馬車在舞廳門口不遠處停了,她倆手拉手一齊下車。
林覓付過車錢,淡定地帶著滿臉好奇的於芬從正門進去。
上回跟著克麗絲來的時候,表演剛剛開始,燈光半明半昧,這次卻趕上了高潮部分。
她倆眼前呈現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分為上下兩層,十分寬敞,裝飾風格介於巴洛克和洛可可藝術之間。
認識或不認識的男男女女,或是在大廳的各個方向相擁著起舞,或是在座位上飲酒調情,盡情地享受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一支支好聽的、帶著挑逗意味的舞曲在空氣中飄,伴隨著舞池裏傳來的陣陣喧嘩和掌聲。
“克麗絲在哪裏呢?”於芬在舞廳裏望了一圈,疑惑地問。
“你看,那位金頭發的美女,真像她!”林覓指著舞池中央說。
她倆又圍著舞池看了好久,確定沒有看錯人。
林覓不願打斷她的工作,找了個空座位,邊等邊休息。
於芬想盡早回校,趁著兩支舞曲之間交替的那麽點小時間,趕緊跑過去加大音量喊:“克麗絲!”
聽到喊聲後,她並沒有立刻過來,而是繼續嫻熟地跳了一段,最後找了個得體的理由從舞伴這裏脫身。
盡管小別三天,克麗絲十分熱情地擁抱了林覓和於芬,請她們去二層包廂裏坐坐。
等門關好,林覓就把遇到的問題說了出來,請她幫忙想個好辦法。
“這種情況,我該打電話還是寫信給撿帽子的怪人呢?”
克麗絲不假思索地答道:“不要打電話,以免對方聽到你的聲音,還是寫信吧!”
“唉,隻有先去見麵了才能領回帽子。可我真的害怕呀!”
“別怕,”她緊握著林覓的手,“你隻管把信寫了寄出去,餘下的事我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