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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8.第658章 巷戰(1)

  「將軍大人,從名冊看來,是守南門的小魏.」


  警衛隊長硬著頭皮來彙報。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坐在沙發上面色鐵青的上級,不敢多言半句。


  「玩忽職守,重罰!」何將軍的盛怒,從室內一直傳到門口。


  吼聲如雷,驚得守衛在外的兩名軍官和一排士兵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幾步。


  一聲令下,倒霉的隊長就被旁邊的警衛們狠狠地按到地上。即使一個勁地求饒,喊冤,也無法換取絲毫寬恕的希望。


  按規定,就地剝去軍服,從上到下挨了一頓皮鞭,轉運往城郊的大牢。


  門廳外,詩安悄悄地站了片刻。經過花園時,聽到院子角落的黑屋裡慘叫一次比一次可怖,她的心也跟著揪得越來越緊。


  該不會是李炎被抓了,正在嚴刑拷打?


  依他寧死不屈的性子,就算是用刀子削肉剔骨,也不會喊得驚天動地。那慘叫的又是誰

  正當她暗自鬆了半口氣,身後又聽到父親威嚴的聲音:

  「再過五分鐘就六點半了,所有人列隊站好,當著我再點一次名!」


  二次點名?!

  詩安略怔了怔。


  黑屋裡被打得死去活來的,大概就是受罰的警衛隊長了。


  現在來一遍和往常一樣的點名,不就是父親打算張大網子來捉這條尚不知情的「漏網之魚」么?


  她回頭朝花園的側牆望了望。


  那個地方堆了些種過夏季玫瑰的空花盆。昨天中午李炎還特地問過,若是踩著花盆往外爬,會不會遇到守門的。


  「我每次偷偷出去都沒碰到過人,就是得當心別掉進牆下的水溝里。」詩安自然是以實話交心。哪裡會料到他到了夜裡就付諸行動。


  鑰匙還在她的身上。李炎肯定是徒手爬牆出去的。


  一想到這個冒失鬼隨時可能落網,頭疼感覺就強烈了。


  她急急忙忙地趕到側牆,裝成擺弄花盆的樣子半蹲著。一雙濃密睫毛下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每一塊牆磚。


  腳跟剛站穩,那門就沉悶地響了一下,好像有重物撞上來了。


  她的手指攥緊了帶著體溫的鑰匙,「哐當」轉動了大鎖。


  門外發出異響的人就結結實實隨著慣性頭朝下栽倒在腳邊。


  「何小姐」


  李炎艱難地用胳膊肘支撐起身子,軍服上下多個地方破成了條條。左膝蓋處,大團的鮮血透過暗色的棉布滲透出來。


  「你怎麼傷得這樣厲害?」詩安趕忙彎腰去扶他,到了嘴邊的責備也不忍心說出口。


  「我被.襲了」


  短短五個字,他用盡了力氣才講得讓她聽清。原來,在返回何宅的路上,李炎忍不住順道走了文墨路,擔心林宅會被破壞。


  離開時意外在路口碰見了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


  一看軍服和槍支樣式,就明白是來自自己叔叔的軍營。


  他們將李炎圍住,打算要活捉,他拼了很大力氣才脫身。


  之前的外傷和內傷嚴重拖累了速度,手腳也不如昔日的一半靈活。傷了膝蓋能活著回來已經是萬幸。


  集合的第二輪哨子打破了花園暫時的寧靜,一聲比一聲更尖銳。 她又扯出那條小老虎撲蝴蝶的手帕,按壓住傷口止血。看著那雙白嫩柔軟的玉手變得血跡斑斑,李炎心裡很暖,也很愧疚。


  「裡邊.沒子彈.」他忍住疼痛,勉強地笑了笑,扯得嘴角都發白。


  「得想法子找大夫治一治,我先去弄葯。」


  才走了不到百米,就被清晨來修剪花枝的傭人瞧見。對方看著詩安和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警衛靠得很近,馬上轉身往何太太的卧室跑去。


  前不久,大清早廚子去外買菜,無意間撞見了啟瀾從後門匆匆離去。


  雖然只瞅了個遠遠的背影,卻在何太太面前說得繪聲繪色,氣得她把女兒狠狠地關了好幾天。


  偏偏他的嘴還不嚴,茶餘飯後在一堆廚子傭人里傳得有模有樣了。


  這負責打理花園的女傭,是何太太出嫁時從娘家帶來的。自從少爺小姐們長大,她也得了清閑差事。弄弄花草,剪剪樹枝,每個月拿的錢不少。


  出於感激,這等大事還不得積極彙報?

  「太太,」女傭清了清嗓子,「快去小姐房裡,好像有情況!」


  「啊?」何太太來不及多想,抓起牆上的一條皮鞭就急急趕往樓上。


  詩安好不容易把李炎沾了血的軍服褲子剪開一截。


  傷口看著大,卻不很深。子彈擦破了皮,血肉模糊嚇人,傷勢算不得特別棘手。


  「我房裡沒有酒精,只能用茶水給你洗一洗。塗一點止血的藥膏。如果感覺很疼,就抓緊我的胳膊吧。」


  他疼得直冒冷汗,咬著一把梳子不出聲,途中幾次本能地伸出手,碰到她的衣袖時又猛地彈開。


  李炎壓制著身心的疼痛,硬是一聲不吭地熬到傷口被一塊長絲巾重新綁好。


  「安安,出來!」門外,母親「呯呯」地連敲帶捶。她是個大家閨秀,如此放下面子大喊大叫,已經是氣到走投無路了。


  詩安瞥了一眼無處可躲的李炎,咬了咬牙,擰住了門把手。


  「媽媽,我昨日任性,把自己的警衛弄傷了。今早沒法出去集合點名。流了好多血,萬一死了怎麼辦?」


  何太太急急地望向李炎。這個男孩子的軍褲全是血跡,面色蒼白,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懸著的心反而鬆了不少。


  「斷骨頭了嗎?人沒打壞吧?」她的語氣溫和起來,一秒又變成善良的好媽媽。


  「希望沒打斷。誰讓他昨天說話愛答不理的,教訓教訓才懂禮貌。」


  鑒於女兒過去有拿鞭子打警衛和傭人的「劣習」,何太太沒往深處琢磨。


  「媽,您和爸爸說點好話,別讓他罰我。」


  「以後不能再這樣,這一回就算了。」母女二人又閑聊了一會。何太太問了詩安最近在房裡看了什麼書,做的什麼刺繡,練的什麼樂器。


  李炎悄悄用眼角餘光掃了掃房裡,果然擺著一把西洋小提琴,一塊綉好的絲巾,三幅書法和一幅山水畫。桌上還有五六本整整齊齊的書。


  對比起來,林覓的房裡只擺了些梳妝打扮的東西和大大小小的玩具。林太太從不逼迫她苦練本領。


  何小姐的日常可真累啊!自己居然不替人家考慮,才來了兩日就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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