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內鬼

  第521章 內鬼 

  「哎,說來慚愧,我都好久沒去看望章老先生和太太了。」 

  啟瀾紅著臉低下頭去,不知該不該接受這個搬家的建議。 

  多日不見,學業也荒了。一想起就自覺對不起恩師的期待。 

  老人家不但收留了他管吃管喝,還介紹了一份在女子中學教書的安穩工作。就連考大學的複習資料也慷慨相贈。 

  平心而論,他願意心無旁騖地讀書,做做學問。 

  只是世事多坎坷,風暴一個接一個。昨天懵懂的少年,在風雨中逐漸變為勇敢的戰士。 

  他不怕子彈,也不怕死亡。怕的是自己珍視的一切親情和友情在無情的槍林彈雨中化為烏有。 

  「章兄,我們找一兩里路之內的。太近了,萬一趕上搜查,相連的房屋裡的人都會被理所當然地牽連。」 

  「我們還去悅嫻留下的院子住一段時間吧。距離和你說的差不多。」 

  「我和陳兄去過,位置挺安靜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 

  「應該不會,連悅姍都沒發現她姐姐買了這一處小院子,外人不可能清楚。」 

  窗外一聲洪亮的雞鳴。 

  破曉到來。沙發上的兩個人都輕輕地起了身。 

  「沙沙!沙沙!」 

  習慣早起的石媽已經離了房間,拿著掃帚一絲不苟地清掃大門口的積雪。 

  清晰的掃雪聲提醒他們,該走了。 

  經過樓梯處,章文軒忍不住抬頭去看卧室的門。門關得很嚴,窗戶也沒燈光,裡邊的人還沒起床。 

  他嘆了一口氣,慢慢地開了門走,留下少年在後頭。 

  「石媽,我們告辭,您和小美保重!」 

  啟瀾和老傭人道過別,看到她的兩個眼圈紅紅的。 

  因為看到章文軒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他連忙拔腿就追,來不及多問。 

  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老傭人抹了一把淚水。 

  「小瀾,以後你和章醫生再來,可能就找不到我們了.」 

  出了衚衕,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小路走,卻不約而同聽到了東邊的教堂在敲鐘-- 

  。鐘聲一下又一下,敲打著一顆失落的心。 

  章文軒扭過臉,鏡片后的眼角流出一行溫熱的淚水來。 

  好一陣沒去看悅嫻了,不知她的墓碑上有沒有人去放上喜歡的花朵和點心。 

  他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往鐘聲傳來的方向邁出去,被啟瀾眼疾手快地拉了回來。 

  「現在的你需要忍耐,等把壞人都幹掉了,再去教堂也不遲。悅嫻姐不會在意晚一點或早一點,她只想著你平安無事。」 

  「我其實一晚上都在想,自己活著的最大意義是什麼。現在看來,盡自己的一份力,把萬惡的幻葯破解了,解除無辜之人的痛苦,就是悅嫻臨走前最大的心愿。」 

  啟瀾有些動容,趕緊擦了擦眼睛,把淚水堵住。 

  「我只是納悶,幻葯為何會最早在酒店裡客人身上使用?難道不是用在嚴刑逼供的地方么?」 

  「你有所不知,悅嫻家的酒店,有專設的貴賓包廂。最初中毒的人,就是在那裡發現的。」 

  章文軒一五一十地講述了自己和幻葯打交道的前後經過,聽得啟瀾皺起了眉。 

  究竟是何人會進入城裡最好的酒店投毒? 

  商場的敵人?還是客人的對頭?或者兩種都不是,只為了隨機挑挑目標來試藥? 

  問題是,他也在酒店裡做過一段時間的糕點師。那個地方不是街邊小店,哪裡能想進去就進去。 

  最大的可能,就是內鬼所為。 

  「章兄,酒店裡幹活的有沒有你熟悉的人?」 

  「沒有。上次我們在樹上看到的那具屍體,說來也是酒店的廚師。可我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有沒有人和悅嫻姐走得近?」 

  「她是老闆的女兒,酒店裡的人誰都認識。要說最關係近的,我也想不起了。」 

  他這麼一講,啟瀾就更加困惑。 

  不是不存在熟人作案可能,只是從章文軒這邊找不出線索罷了。 

  「要不我今天去找一找悅姍。你先去叔叔家待著,完事了我來找你。」 

  章文軒沒有異議。啟瀾送他到了章老先生門口才轉身朝著唐家的方向奔去。 

  天亮不久,街上沒看到幾個人影。少年一路走得飛快。 

  那座大宅院在視野里顯得尤其寂靜。 

  屋檐和圍牆上落了很厚的白雪。啟瀾心情一下沉重,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悅姍出殯的那天。 

  「喵嗚--」 

  一隻渾身黑色的貓咪從道邊路過,落了一行梅花印。 

  「小瀾哥!」 

  貓咪的身後,一個穿黑裙的女孩緊跟著朝著他跑來,正是唐家的二小姐。 

  「這麼早,你就出來了?」 

  「可不是,巧克力它不老實,老早就吵醒了我,只能帶出來玩一玩。」 

  巧克力?! 

  他看著悅姍,忍不住笑了。還沒見過誰給貓起這種名字的。 

  唐二小姐的想法總是不同於常人。她用手指輕輕推了推鼻樑上的大眼鏡,低聲問: 

  「你大早過來,是有急事吧?」 

  「酒店裡的那些做事的,誰和你姐姐關係最近?知道的秘密最多?」 

  「關係近的是有那麼兩三個人,」悅姍擰了擰眉,嚴肅地思考,「總不能每一個都懷疑是壞人吧?」 

  「依你看,誰的可能性大?比如,內鬼——」 

  這一問把悅姍給問懵了。 

  自從得了哮喘病,她深居簡出了十年。除了帶著家裡的黑貓趁著人不多時出來玩耍,酒店裡去得極少。 

  「讓我回去想一想,有了眉目再告訴你。只要天氣不是很差,我每天這個時候會帶巧克力去門。」 

  送走了悅姍,啟瀾心存疑惑地走向了自己曾經工作過,現在已經歇業的酒店。 

  車水馬龍的場景一去不返了。 

  他剛到門口不遠的地方,就瞥見了令人吃驚的一幕: 

  有一輛汽車停在了酒店門外。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大衣,在車邊低頭抽煙。 

  他不時地朝酒店的後門處看,似乎在等待什麼。 

  帶著好奇,啟瀾躲在了路邊的大樹背後,盯緊了可疑的身影。 

  按理說,酒店不營業,裡邊就不該有人。可就在他的親眼目睹下,居然會有一個人微微傾著身子,從後門出來了。 

  此人並不高,年紀二十來歲,一雙靈活的眼睛,頭髮梳得精緻。 

  「申先生!」他朝著黑衣人打了個招呼,「我有東西要賣。」 

  兩人開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片刻之後,被稱為「申先生」的那一位點了點頭,另一個人得意洋洋地從他手裡拿走一個小袋子,看著分量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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