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沒有商量的餘地
第041章 沒有商量的餘地
「還沒吃飯？」雲秀娥跟在她後面進來，眼睛直直的落在那副劍起花舞的字畫上，顯然被吸引了。
「我在外面吃了些，您呢？」歐陽嵐泡了壺茶，放在檯面上。
「吃過了，安麗叫了餐了。」雲秀娥收回視線，小心提及，「關於和豪陽合作的事，你再考慮一下？」
「我不會考慮的！」歐陽嵐果決的搖頭，沒有牽強，沒有為難，很是自然的拒絕。
「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畢竟有關雲氏，有關你自己。時間不是問題，只是，媽咪希望你可以好好思量。」雲秀娥眼裡充滿期待，眼神很柔和。
「媽咪還想我怎麼思量？」歐陽嵐的語氣瞬間冷了起來，唇角一抹嘲諷的弧度，「好好思量他將我丟棄的前因後果，然後為他找個合理的借口讓我原諒他？還是說，媽咪認為歐陽家的人良心未泯，會大發慈悲的幫助雲氏？」
「你知道媽咪不是那意思。」沒想到她會如此理解自己的話，雲秀娥頓感頭疼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有關歐陽家的一切，哪怕那個合作項目可以輕而易舉的賺到十億，我也不會考慮的！哪怕牽涉到一點點，也沒有商量的餘地，這就是我的原則！」歐陽嵐很嚴肅的強調這個問題，希望雲秀娥就此打退堂鼓。
誰知雲秀娥今天的態度很堅決，為了說服歐陽嵐接受和豪陽合作，竟然將問題拉回到最根本的原因上，「你……還是那麼很他？」
「難道你不恨他？」歐陽嵐冷冷反問。
雲秀娥轉轉身，「恨又能如何？再恨也是過去式，何況，他還是你爹地！」
「爹地？」歐陽嵐冷笑，目光冷漠，「媽咪，別跟提這個人，想到他，我只覺得噁心！」
「媽咪知道你恨他，不能原諒他，但那血濃於水的親情，是無法否認的呀！更何況，那天晚上你也看到了，他是真的知錯了，我看得出來他很想認回你這個女兒！」
「認回？您覺得破碎的鏡子，還能完好如初嗎？」歐陽嵐自問自答的搖頭，「不能！所以這個問題，跟歐陽家有關的一切，別再說了！我不同意跟他們合作，也不會再見他們！」
雲秀娥嘆氣，「傻孩子，你以為你不想見就真的見不到了嗎？你的人生還有那麼長一段路要走，就算你主動避開，不會接觸有關的一切，可你能保證永遠這麼順心順水的躲一輩子嗎？你生在歐陽家，他想認回你，便一定會想盡辦法的！總有一天，你會被迫面對！與其如此，倒不如你現在就學著面對！」
「他想盡辦法？」歐陽嵐笑了，當初不要自己的是他，如今他盡然會想盡辦法認回自己？
想拿和雲氏合作作為籌碼，讓她主動跳下去嗎？
歐陽鐸，你的算盤打得真是精妙！
看得出來歐陽嵐是在懷疑，雲秀娥堅定的表態，「嵐嵐，相信媽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雲氏，哪怕是強迫你面對最不想面對的事情。」
她當然知道媽咪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只是……事關歐陽家，再簡單的事也會變得複雜起來的！
「嵐嵐，聽媽咪一次！放下芥蒂，接受這個項目，也給他一個機會好嗎？我知道你恨他，我也一樣恨他！可我再痛恨他，他也是你爹地；我再憎恨歐陽家，你身上流的也是那個家族的血液。要知道沒有歐陽家就沒有雲氏，沒有歐陽鐸也就會沒有你！」
沒有歐陽家就沒有雲氏，沒有歐陽鐸就沒有今日的歐陽嵐？
多經典的一句話，她竟然無法反駁了！
是的，若不是歐陽鐸，或許這世上真的沒有一個叫歐陽嵐的，可他給了她生命之後，卻又狠狠的拋棄了她！
所以她恨，恨之入骨！
之所以恨意不改，也許是因為她還有情；之所以不想面對，也許是害怕面對。
明白了這一點，便只能選擇逃避，只是如今，真的無法再逃避了嗎？
看得出歐陽嵐少許動容，雲秀娥說道：「有些事是冥冥之中註定的，或許我們兩家註定要經歷這場變故。我知道你痛了十五年，我也痛了十五年，可再痛，我們又能如何？除了面對，除了放下，別無他法！難得的是，如今他是真心悔改，真心想讓你接受他，不如你就此放下，給他一個機會，也當做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吧？」
歐陽嵐靜靜的沒有說話，實在不想面對這個問題，站在窗邊背對著她，望著陰騖的天空，心情也是陰沉的。
辦公室里很安靜，靜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雲秀娥一步一步地朝著歐陽嵐走來，溫暖的手搭在歐陽嵐發涼的肩上，溫暖的聲音流過她冰涼的心。
她說，「孩子，放下吧。前塵往事，都只是過眼雲煙，重要的是現在、以後！」
歐陽嵐何嘗不明白，只是要放下，有多難？
往日種種依舊清晰，越是記得清楚，心便越是痛楚，淚水不堅強的從兩頰滑落下來，歐陽嵐仰著頭，撐大眼睛想留住打轉的淚水，可終究留不住，淚水可以不從兩頰留下，因為它可以通過眼角直接劃過耳際，滲入到頭髮里。
相同的道理，她可以選擇一直逃避；可是想逃避的，終有一天會到來，所以不管如何，該來的還是要來，擋也擋不住！
亦如冷夜的出現一般，無論她怎麼努力的避免去接觸，到頭來，還是無法逃避，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昨晚，您是不是和那個人在一起？」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歐陽嵐沉悶的開口。
搭在她肩上的手抖了抖，雲秀娥側頭回望，不敢看著她的眼睛。
苦笑一聲，歐陽嵐淡淡的開口，「我都看見了。」
雲秀娥身子怔了怔，手從她肩頭拿開，轉過身去背對著她，不穩的走向沙發，坐下，喝了口茶定神，才說道：「我去了歐陽家大宅。」
歐陽嵐心裡一抹苦澀，「其實你不用瞞著我的，就算我反對，也不會阻止你不是嗎？」
今天她之所以和自己說了這麼多，想必是昨晚，歐陽家的人下了血本了吧？
自己真是傻，先前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還傻傻的為此流淚了！
歐陽嵐心裡嘲諷，臉上卻是掛著淡淡的笑容，若無其事的朝著雲秀娥走來。
無意間瞥見歐陽嵐走路一瘸一拐的，雲秀娥不由的皺眉，「你的腳怎麼了？」
歐陽嵐淡淡的瞟了一眼，「沒什麼，不小心扭傷了而已。」
也許是今天走的多了，剛才也站了好一會，扭傷的腳疼得有些厲害了，走起路來很吃力，想要掩飾腳上的傷也是徒勞了。
雲秀娥心疼不已，急忙扶她坐下，待脫去她的鞋子之後，呈現在眼前的是浮腫的腳跟。都腫起來了，得有多疼啊？
這孩子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雲秀娥心裡嘆了口氣，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怎麼傷的？」
歐陽嵐別開頭，找了個合適的借口，「昨晚下雨了，路滑，一不小心摔倒了。」
不想告訴她是因為看到她進入歐陽家大宅，在跑過去的時候不小心跌倒的，畢竟不想讓她擔心，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
「怎麼就滑了？」雲秀娥看著脫下來的高跟鞋，眉頭凝起，「傷得不輕啊！我看你就別開車了，以後叫司機送你。」
歐陽嵐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小傷而已，沒事的。下班你先回家，不是叫墨然來家裡吃飯了嗎？我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就回去。」
讓司機送她，還是算了吧。難不成讓他送她到冷風國際樓下，然後回來告訴媽咪她去了等某個可惡的男人了嗎？
依著她那恨不得將自己早點推銷的性子，要知道那還得了？
咳咳……雖然自己一直在糾結著今天還要不要過去，但既然想過要保密，那就不能再讓別人知道。
雲秀娥懷疑的打量著歐陽嵐，納悶的開口，「最近你都是很晚才回家，因為工作的事？」
歐陽嵐淡淡的扯開嘴角，「不是公事，我自己的事情。」
「你的事自己處理好就行，別叫媽咪擔心。另外，這高跟鞋別穿了，待會我讓安麗給你送過來。」雲秀娥沉默的點頭，不再過問，因為她知道，女兒做事有分寸，竟然只是私事，她也不好干預。
「嗯。」歐陽嵐輕輕點頭，頓了頓，又問道：「你那裡沒事了嗎？」
「我那裡？」雲秀娥疑惑了，她哪裡有什麼事情的嗎？
「裴阿姨剛才不是找你嗎？我在樓下的時候聽到若冰說起來的。」
「哦，想起來了，時間差不多了，我確實該走了！」雲秀娥不放心的看看歐陽嵐，站起來說道。
「我沒事，不用擔心的，你去吧！」
雲秀娥點了點頭，「嗯。」
走到門邊，雲秀娥還是不放心的回頭，「記得照顧好自己，我不是時時都能在你身邊的。」
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總覺得這話別有深意，但是歐陽嵐也沒有多做他想，輕輕點頭算是答應。
待那道門關上，歐陽嵐無力的摔在沙發上，眼淚不堅強的從眼角湧出，這一次深感無力，第一次真的覺得自己累了，好累好累！
等到眼淚流干，再也擠不出來半滴，她又是堅強的自己，側頭，那幅畫靜止不動的掛在那裡，心也得到一點點的欣慰。
既然都是要來，既然註定不能躲避，既然是命運，那唯有——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