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奚然差點叫出米溪的名字,心裏都一疙瘩。
“程菲,你怎麽跑出來了。”
雲德走向前去,摸了摸小程菲(米溪)的頭,笑著問道。
(這個笨蛋差點喊出我的名字吧……呼.……)
小程菲(米溪)心裏鬆了一口氣,奚然也是,心裏鬆了一口氣,
“我和爸爸媽媽說了,出來看看。”
“和爸爸媽媽說了大哥哥的事情,然後怕他擔心,讓你出來看看是麽?”
小程菲(米溪)點著頭,回應著雲德。
雲德轉過頭,嘴角上揚著看著奚然,奚然也是不知道用什麽表情回應了,隻能勉強地笑著。
“走吧,領你進去看看,不然你也擔心。”
雲德走在前麵,小程菲(米溪)很蒙的看著奚然,奚然更是愣到不行。
(帶他看我爸媽!?現在的父母?!)
小程菲(米溪)生怕露出什麽馬腳,不過,就算說出實際情況也不會信的吧,但是,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擔心感。
心裏就像是做錯了事一樣,又慌又心虛,甚至可以說是瑟瑟發抖,奚然站在了一間病房的門前。
(這就……見父母?啊不對.……我該怎麽說啊……偶然路過?晚上夜跑?感覺那邊有情況所以過去了?今天是擔心他們過來的……正常人會這樣麽.……怎麽辦怎麽辦.……會不會說漏嘴被當成奇怪的人啊……見機行事吧.……)
咽了一口唾沫的奚然,心髒砰砰地,就像是準備訂婚了去見女方家屬一樣。
門打開了,躺在病床靠著窗戶的女人坐在床上靠在床頭,而離奚然近的這張床上,是一個男人,傷的明顯比女的重,還躺著,也就是剛醒過來的米溪現在的父母。
(米溪現在的爸爸和媽媽.……我的天現在就見到了.……母親好年輕啊……父親……雖然包紮了但是貌似也不見老.……看著好像不是不好說話的人啊.……啊不對不對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啊……要快點離開這裏……不對……)
奚然看了一眼站在身前的小程菲(米溪)。
(如果離開了的話,那麽今天也就沒辦法和米溪說話了啊.……)
“說起來也是緣分,這小夥子我認識,那晚很擔心的過去看你們那邊的人就是他。”
雲德說著,便看向了奚然。
“額……你們好,你們沒事就好,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看到了我也沒做到什麽.……到了的時候也晚了……”
其實這句話多半也是譴責自己什麽都沒幫上米溪,米溪也聽出來了。
“嗯,你好。”
“小夥子,可以,謝謝。”
馮麗有點吃驚的樣子,而雲成則是很虛弱的說出了這句話。
“額不用謝的,我也什麽都沒做啊。”
“能很擔心的來醫院看他們的情況,就很好了,現在你這樣的人少啊。”
雲德說完,露出了微笑,馮麗注意到了,他的樣子,似乎與第一次在這見麵那時不同了。
就像是,陰天漸漸地晴朗了起來。
不過其實奚然心裏還是很虛的,雖然擔心米溪現在的父母的情況,但是這次來醫院確確實實好像是頂著“為了見到米溪”而來的,見到了小程菲(米溪)的他似乎忘記了所有事情。
“對啊,而且,還能陪我們女兒玩會,謝謝你,其實我真的很怕,我們都沒法好好的在孩子麵前,讓孩子害怕和無助,畢竟她這麽小,雖然懂事、說話早,但是,畢竟還是太小,所以,那晚和今天,能在,謝謝你。”
馮麗非常用心的說著,這些都是她的心裏話,確實擔心小程菲(米溪),其實也擔心了一下是什麽樣的人和自己女兒呆了一會,看到奚然的樣子,他們也放心了許多。
雲成沒有說什麽話,似乎是馮麗都替他說了,畢竟他現在說話都很累。
“沒事,沒事,真的,畢竟不來看看的話,心裏也放不下。”
確實是實話,各種方麵的放不下。
雲德看了看時間。
“我該走了,還有事。”
“啊,我也是,先走了,你們沒事就好。”
奚然立刻抓住時機,準備離開,雖然不舍米溪,但是沒辦法。
“嗯,好。”
馮麗微笑著說道。
“我有時間再來看你們。”
“再見。”
跟著雲德走出了門的奚然,回過頭看了一眼小程菲(米溪),難以表達的心情,小程菲(米溪)的表情,也隻有奚然看到了,不舍的表情,但是,都沒辦法。
這次,雲德沒有在重複的說那句話。
奚然跟在雲德身後,沒有說什麽話。
“今天對你說了一大堆,不知道你願意聽不,別往心裏去。”
“啊,沒事,我也明白了很多。”
有電梯,但是二人都沒有坐電梯,而是一截一截台階的下著。
“是麽,那就好,也算是我幫了你點什麽吧,這樣的話最好。”
“謝謝,真的謝謝,能這樣擔心我。”
“或許我隻是為了自己心裏舒服一些吧。”
這樣的話,奚然曾經也說過。
在網絡裏,他也這麽說過。
在現實裏,在心裏也這麽想過。
“我就不送你了,奚然,我還有事,有時間再見,有什麽需要,就來找我,就當是給我好友的女兒幫忙了。”
“啊,嗯,好,我知道了,謝謝,那我也就先走了,再見雲叔。”
奚然快速跑開了,跑向了醫院大門,看著奚然的背影,雲德再次想到了當年米溪的事故那次,哭的撕心裂肺的奚然。
彎著腰離開了米溪的葬禮的奚然,先走,也終於直起了腰。
奚然已經消失在了雲德的視線中,雲德,也露出了一絲笑容,仿佛得到了什麽救贖般的笑容。
(確實為曾經不堪的我做了些什麽啊,終於又……)
坐上了出租車,回到了家中的奚然,突然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躺在了床上,看著枕邊的魔法少女手辦,奚然在回想著今天的事情。
“是真的……”
不知道為什麽,奚然突然感覺到一種感情直接湧了上來,剛才,今天都沒有感覺到的,之前也沒有的感情。
“是真的啊.……”
眼淚溢出了眼眶,從臉頰劃過,一滴一滴地掉落在枕頭上。
雖然沒有和米溪說出很多想說的話,但是,確實見到了。
米溪,確實活著,確實是米溪,奚然再次確認了,雲程菲就是米溪,那個小女孩就是自己曾經的女友,那個已經因為意外去世了的米溪。
複雜的情感在心中徘徊,奚然不明白自己怎麽了,又高興又有些傷感,想哭又想笑的心情,感覺自己好像傻了一樣。
當然,現在的米溪,小程菲心裏,也是一種複雜的情緒。
因為,她記得自己曾經出事的那天,記得奚然大喊自己的名字,自己是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的了吧,自己已經死了,不,確實是,米溪已經不存在這個世上了,但是,現在這個身份,雲程菲,有著自己的記憶。到底是自己投胎轉世了還有著前世的記憶,還是自己原本就是現在的雲程菲,卻令人感到不可能的有著身為米溪的記憶,自己很混亂,也想不透,自己隻是知道,自己又見到了奚然,並且說上了話。
搞不清楚的事情,想不透,二人是一樣的,但是,二人卻又有一種滿足,因為,終於在今天,見到了對方,也確確實實的說了話。。
他還是那個他,她雖然外貌並非以前的樣子,但,也還是那個她。
二人的心裏,現在,複雜卻又開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