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程菲(米溪)在護士的身邊,走進了屋裏,此時,雲成已經醒了,另一名護士正在看著雲成的情況,隨著,雲德也走了進去。
(爸爸醒了,可是……奚然……)
小程菲(米溪)雖然看到雲成醒了,放心了許多,也很開心,但是,還有另一種情緒,擔心和放不下,那就是奚然那邊。她不知道奚然走了沒有,她還沒有和奚然說出很多想要說的話,還沒有再好好看看奚然的臉,但是,現在,她也沒理由沒有辦法出去,起碼她現在完全想不到。
雲成睜著眼睛,渾身不舒服,還有的地方都不知道是酸疼還是怎麽個疼法了,在自己左右邊,兩名護士,床的右邊還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和自己的女兒,在自己床左邊的床上,是自己的妻子馮麗。
“嘶……”
從牙縫裏吸了一口氣,雲成感覺肩膀和腰有點疼。
“你別亂動,你傷得比較嚴重。”
聽到自己老婆的話,照辦了,沒有亂動的想法了。
“感覺怎麽樣?”
這句話,是一個男人的聲音,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說的,但是,聲音很耳熟,雲成視線挪了過去,仔細一看,這也讓他有點吃驚。
睜大了眼睛眨了眨眼睛,就像是感覺看錯了一樣。
“哥?”
自己的哥哥,雲德,站在自己的身邊,很久沒怎麽聯係的親哥哥,現在在自己的眼前。
“哥……你.……”
“等你再好點在好好嘮吧,你們兩口子比起來,你傷的嚴重,先好好養養吧,”
雲成有點沒反應過來,小程菲(米溪)走了過來,走到了雲成的麵前。看著自己女兒什麽事都沒有,雲成更是放心的笑著。
“在自己女兒麵前的挫樣.……丟人啊.……”
“說什麽呢,不是很帥麽。”
雲成緩緩將視線挪到了馮麗身上,那種笑容,摻雜了很多情感。
夫妻倆人,對視著,看著對方,露著微笑。
“我那邊還有事,你沒什麽事就行,我待會再過來,有事讓護士叫我,我先走了,看好孩子別讓她到處走。”
幾乎與之前一樣的話。
“嗯。”
雲成又將視線挪到了雲德這邊。
護士做完了該做的事情,也走了出去。
“待會你好像還得檢查一下呢。”
“是麽.……嘛,還好你倆沒什麽事。”
馮麗看著雲成,雲成就那樣朝上看著,想著什麽事一樣。
“警察後來來過了,抓住了推人的人,應該會有賠償吧。”
“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要,我怕他們的錢髒了我女兒的精神和小手,嘛,如果賠了咱們錢,立馬給你們兩個買東西,他們的錢不留。”
“你啊你。”
雲成看了看馮麗,又看了看自己床邊的小程菲(米溪),光是看著她們母女,就感覺幸福。
此時,奚然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你是當時到了現場的小夥吧。”
奚然抬起了頭,穿著白大褂感覺眼熟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麵前。
“額……嗯.……那個.……你是……”
“你是.……奚然吧?”
奚然一愣,為什麽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果然是之前認識的人麽,可是沒什麽印象了。
“這兩年,過得還好吧。”
“那個.……你到底是……”
男子抬起了左手看了看手表,隨後坐在了奚然的旁邊。
“咱倆有過幾次一麵之緣,米溪的爸爸是我好朋友,之前我們見過,還記得麽?”
“哎?!”
(難怪覺得眼熟.……他是……米溪父親的好朋友……)
奚然看著這個男人,在腦海裏搜尋著他到底是誰。
“你……你是雲叔?”
“想起來了,虧你還記得我,我們沒說過幾次話的。”
奚然這才明白,也知道了為什麽看他會覺得眼熟。
“米溪的事情,放下了麽,其實挺擔心你的,畢竟當時你哭的撕心裂肺的,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是有心事啊,怎麽,這兩年,還沒放下。”
奚然低下了頭,看著地麵,沒有說話。
雲德長歎了一口氣。
“該說是緣分麽,我弟弟他們出事那晚你正好在附近好像,去了現場,不管怎麽說,過去看了看情況,還是謝謝你了,聽說你因此還被帶去了警局。”
“額……沒什麽,我倒是什麽忙都沒幫上,就像個觀眾一樣看了熱鬧。”
奚然還是沒有抬起頭,看地麵,又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有的人,出了事,要麽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情去,要麽就是遠離,我當時也湊巧聽到了警察和我弟妹的談話,說你當時很著急,以為你是對方那幫人中的一個人,所以給你帶回去了。”
雲德看著奚然,看得出,奚然隱藏著什麽。
“因為出了事……很擔心會不會很嚴重,所以.……”
奚然其實是很慌了的,心裏還很亂,而且感覺像是被懷疑了什麽一樣。
當然,雲德並沒有懷疑什麽,單純的問問,說說話,因為以前他就感覺,奚然這孩子很好,所以挺在意,之後出了那種事,奚然更是哭的幾近崩潰。
不能說是自己學醫的當過醫生的所以愛心泛濫,隻是看到這樣的年輕人,他很珍惜很擔心,甚至一度想要帶他去自己認識的心理醫生那裏去一趟了來著,但是後來沒有聯係上。
這個時候,小程菲(米溪)心裏其實更亂,想要出去看看奚然走了沒有,如果沒走的話,那麽奚然就是一直在走廊坐著等自己呢,可是自己的父親剛醒過來,現在自己的年齡,讓她想不出出去的理由。
她沒想到,雲德正在和奚然聊天說話。
“你剛才在陪那孩子玩吧,虧你能擔心這邊狀況過來呢,你這樣愛管閑事的小年輕可不多了啊。”
“啊……是麽……嘛還好了……”
奚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說,心裏很虛,心裏也在想著米溪的事情。
“該說是緣分麽,雖然不知道現在說你會不會介意啊,米溪的去世讓人痛心,很好的孩子,就在米溪去世的第二天,我弟妹懷孕的消息就傳到了我這,因為那天我弟妹覺得不舒服,所以去檢查,結果發現懷孕了,而我當時還在這邊,還在擔心著好友的心情,我一時都亂了。”
奚然不明白,為什麽和自己說這些事情。
(是看我心情不好麽,在擔心我還在過去的陰影中麽.……不過……確實還有點站在陰影中啊.……)
此時的奚然,就是一半的身子處在陰影之中,一半的身子處在光芒之中,不小心的轉身,都會使得他以後的樣子變的不一樣。
“其實我理解你的心情,可能我坐在這裏和你說這些或許是一些沒什麽用的話吧,但是,看你的樣子,我就忍不住,想要說呢啊。”
“啊,沒有,我在聽,不會是沒用的話的,您既然願意和我講,看到這樣子的我願意坐下來這樣和我說話,我其實很高興啊,說實在的,我確實,有點不知所措啊,現在。”
雲德右邊的嘴角上揚著,輕哼了一聲。
“是麽,其實啊,我從陰影裏走出來,也就是這幾天吧。”
“哎?您從陰影裏……走出來?”
“是啊,我有和你相似的經曆吧。”
雲德看著自己手上的表,就像是沉浸在了幸福之中一樣。
“我最愛的人,最喜歡的人,已經定了後半生生活在一起的女人,死在我的眼前。”
“什……”
“真的,感覺自己真的沒用啊,你知道麽,是死在手術台上,而且,進行搶救的就是我。”
奚然這下明白了,也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也有這樣的經曆,而且,比自己還要痛苦的事情。
自己的最愛在手術台上死在了自己的眼前,這種事情,真的是殘忍了吧。
“我啊,真的,這幾天我也才承認,我真的盡了最大努力,沒有任何失誤,所有人,都這麽說,我緊張,但是沒有失誤,沒有犯錯,我比平常繃緊了幾倍的神經,更認真,雖然心髒要跳出來了,更是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會手抖到崩潰,但是我還是沒有絲毫差錯的進行著,但是,結果是,她沒有撐住,我雖然盡力了,但是也是我的能力不足吧,無力回天,真的,那是我最痛苦最不敢想的回憶。”
雲德不禁想起了自己最喜歡的女人,最愛的她的背影。
“她是這個城市的,我是為了她來到了這個城市,也就是在六年前,不,七年前了,我認識了米溪的父親,我當時喝的爛醉,在自己最愛的女人死在自己眼前之前,我都不信,難受就會想喝酒這種事情,米溪的父親當時是從我身邊經過的,後來還是回來幫助了感覺全世界都昏暗了喝的爛醉的我,開導我,幫助我,真的,當時在這個城市,我不認識其他人,我也感覺的到,米溪的父親,不是那種壞人,是真的幫助我,然後,我也漸漸清醒,並在這個城市工作,我想在她曾經生活的城市裏去救更多的人,當然,她的父母我沒有臉去見,不敢去見,就一直、一直在給自己的能力變強,也試圖走出陰影,弟妹的孩子在這之前我都沒怎麽看過,後來,我換了手機號,誰也聯係不上我,除了米溪的父親,以前的朋友我也沒有再去聯係,我隻想在這個城市裏活好、完成想完成的,可能是嫉妒吧,別人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
奚然沒有說話,聽的很認真,也才知道了原來還有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讓人心痛的經曆了,看著地麵,看著雙手,奚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現在應該就是聽著,才是對的。
走廊裏,沒有人,隻有他們兩個人,就仿佛是安排好的一樣,兩個經曆相似的男人的談話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