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我更在乎你
他當初只是想要她服軟,可是她沒有,寧願在裡面待八個月,也不願意在他的跟前服個軟。
他現在知道了,她也是根釘子,硬硬地碰上去,也只會跟著碎的。
慕錦時覺察到他的情緒變化,愣了一下,抿了抿唇:「也不是壞事,他現在都給我打電話道歉了,當年的事情,也算是煉金石。」
她想說自己原諒他了,可是又覺得宋就這樣的性格,她這樣說,他估計會更加的自責。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身旁的人開口:「對不起。」
與此同時,電梯門應聲而開。
她偏頭看著他,有些怔忪。
從前的事情誰對誰錯,其實她已經不想去追究了。
宋就這個人,嘴硬得像煮熟的鴨子一樣,他就連說些心裏面的話,也要借著裝醉才好意思說出來。
「我愛你」這三個字她也就只聽過兩次,一次高高在上,一次裝醉裝糊塗,不清不楚。
「對不起」這三個字,其實她也沒想過會從他這張嘴裡面說出來了。
他這樣的人,就算愧疚一輩子,也未必拉得下那張臉來開口說一句道歉。
可是現在,他突然就這樣說出來了。
倒是她,被驚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了。
他說完之後,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牽著她就往外走。
她一直看著他,任由他牽著出了瑞鑫門口,上了車。
他側身過來幫她扣安全帶,她才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伸手捉著他的手:「宋就。」
「嗯?」
「你是不是很介意以前的事情?」
他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的雙眸已經給了她答案了。
慕錦時笑了一下,「我不介意了。」
人總是要放下的,總是揪著以前的事情,那她這一輩子都活不好。
他沒應話,只是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讓她坐好。
車子緩緩地開了起來,慕錦時看著他的側臉。
他收得太好了,她根本就看不出來他什麼想法。
兩個人吃了午飯之後,他將她送回了家裡面。
不過他沒走,關了門之後回頭看著她一步步地走過來:「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她愣了愣,半晌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點了點頭:「真的。」
人生總是有得有失的,她選擇了他,以前的事情就應該放下了。
他眉頭動了一下,抬手一邊解著襯衫的紐扣一邊開口:「我和夏如夢是協議結婚,夏家要回來A市,我需要夏家在公司的股份。」
她往後退了一步,笑到:「我知道。」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我不想讓你走,但是我知道我攔不住你。」
「我知道。」
慕錦時覺得眼睛有些熱,她知道,他這樣的一個人,能夠這樣將從前的事情清清楚楚的翻出來,如果不是愛她,他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說。
他終於走到她的跟前,站定,沒動:「夏如夢的孩子不是我的,我沒動過她。」
她哽咽了一下,點頭,「我也知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知道,你還愛我。」
他以前總是冷言冷語的,就算後來到現在,他更多的也是傲嬌不語,現在這樣,弄得她根本就忍不住。
慕錦時眨了一下眼睛,眼淚落下來,她抬手擦了一下:「我知道。」
「我並不想讓你進監獄,我只是想讓你服軟。」
他坦白,從前沒說過的事情,似乎今天要說完。
「我知道。」
她覺得自己有些受不了,抬手捂住他的嘴:「宋就,我都知道。」
她在他身邊一年了,她是真的愛他,真的愛一個人的時候,他動個眉,她都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搖了搖頭,伸手拉下她的手:「其實那一天在醫院,我是故意將戒指逼著你戴進去的。」
「我知道呀!宋就,我都知道啊!」
她聽不下去了,伸手緊緊地抱著他:「你不用說的,我都知道,真的,我全都知道。」
「那天晚上我沒醉,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哄你。」
他說完,低頭看著她,抬手一邊擦著她臉上的眼淚一邊開口:「我愛你,慕錦時。」
他說完,低頭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然後將她抱到懷裡面:「有一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
慕錦時覺得自己有點沒出息,明明離開他的那幾年都沒哭過,可是如今跟他在一起了,他說一句話,她就忍不住哭。
她抬手用衣服擦了一把眼淚,好不容易才忍住,然後抬頭看向她:「其實那幅畫不是我拿的。」
慕錦時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那是?」
「梁立陽。」
「我當初接近你確實是為了那一幅畫,可是有一回你發燒的時候在問我為什麼,為什麼至親的人會這樣對你,我就一直沒動了。」
他咽了口氣,低頭看著她:「那是我第一次怕一個人對我失望。」
那一次的慕錦時燒得很嚴重,她扯著他叫爸爸,又叫過媽媽,後來突然又哭著鬧著問他為什麼。
她跟在他身邊的時候幾乎沒有表現過對慕勝庭失望的傷痛,她表現得更多的是憤怒。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難受,她問他為什麼,他其實也不知道。
後來梁斯勤病重,他看著她放在梳妝台裡面的那把鑰匙,想起的是那一天她問的為什麼。
他沒有至親的人,唯一對他好過的人宋城最後也和他反目成仇了。
他覺得自己是冷血的,不管誰背叛都覺得意料之中。
然而對著她,他卻有些不忍心讓她去經歷這些。
他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因為她每次看著他的時候,那眼底裡面的笑意和光讓他狠不下心。
這個世界上恨他的人這麼多,可是愛他就一個。
他什麼都給不了她,唯一能夠做到的,大概就是最後的一點仁慈。
慕錦時眨了眨眼睛,抬手錘了他一下:「你最近怎麼總是說這些話?為什麼總是要讓我哭?」
她有些生氣,可是生氣之餘又覺得心疼。
他明明那麼高傲的人,卻在她的跟前一而再再而三地低頭。
她想起那一天,他站在電梯裡面,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是多麼的高傲。
那時候,她覺得,他是天上月,她是海底泥。
如今,他卻一頭扎了進來。
慕錦時哭了一會兒,人冷靜下來,「我去洗臉。」
說完,她人就跑開了。
宋就僵硬地站了一會兒,後背已經滲出了一身汗。
他從來就不是喜歡跟別人說心裡話的人,儘管是對著她,也還是讓他很難以啟齒。
那麼多年了,他將自己裹成冷鋼冷鐵,誰都撬不開。
如今,她什麼都沒做,一滴眼淚下來,他就自己先融了。
宋就抬腿走到沙發上坐了下去,低頭突然就笑了起來。
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冷水打在臉上,慕錦時出去的時候,人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
她坐到他對面,抬頭直直地看向他:「宋就,以前的事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說不計較了,不是因為我不在乎,而是——」
她說著,頓了頓,難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更在乎你。」
他看著她,沒說話,只是目光灼灼。
慕錦時被他看得渾身發燙,連忙起身:「你不要想,你快要拆線了,要是拆線的時候讓醫生髮現了什麼,你以後碰都別想碰我。」
剛準備伸手撈人的宋就:「……」
慕錦時見他僵在了那兒,才微微鬆了口氣:「所以,你是不是順便也坦白一下,為什麼對我去瑞鑫上班的事情,好像不是很樂意?」
宋就臉色變了一下,有些黑,抬手摁著太陽穴,擋開了視線:「我跟方睿在美國認識的,有點小過節,後來他跟趙悅盈在一起之後,我讓李秘書出差都帶上趙悅盈。」
慕錦時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是想到方睿問自己的第二個問題,忍不住就笑了起來:「宋就,你這小心眼的性格得改改了吧?」
聽到她笑,宋就的臉色更黑了,咬著牙:「方睿比我更小心眼。」
她抿了一下唇,看著他:「那怎麼辦,我都簽約了?」
他看著她,「他敢假公濟私我們就辭職!」
說著,他突然想起什麼,突然又理直氣壯起來了:「我有錢。」
慕錦時覺得宋就真的是太可愛了,她憋著笑,點頭:「對,你有錢。」
「別笑了。」
他皺著眉,被她笑得臉色不是很好。
「我沒笑,真的,我就是有點開心。」
她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你後天去拆線,傷口沒問題了吧?」
「你可以來試試。」
慕錦時撇了撇唇:「我不要。」
話是這麼說,她卻抬腿走到他的跟前,伸手勾著他的脖子抱著他,看著他,挑了挑眉:「你可以親我,但是你不可以碰我哦,宋總。」
她說著,還特意空了一隻手在他的心口上劃了一下。
宋就只覺得心頭髮癢,伸手拉下她的手,看了她一眼,低頭就對著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她故意挑釁他,他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宋就這個吻又凶又狠,她被壓得連換氣都有些困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在那危險的邊緣放開了她。
慕錦時喘著氣,抬手抱緊了他:「宋就,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