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許眉來眼去
顧瑾夕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蕭景晟的辦公室逃走的,那個吻給她的震撼讓她揮之不去。
如果不是電話鈴催命般的響個不停,她可能會一直發呆下去。
華亞大樓對麵的咖啡廳裏,顧瑾夕憤恨的控訴著蕭景晟的惡行,狠狠的擦了一遍又一遍的嘴,仿佛那上麵沾了什麽東西,嘴唇被她擦的又紅又腫。
坐在顧瑾夕對麵的蘇顏帶著無框眼睛,穿著淺藍色襯衫,儒雅英俊,斯斯文文,他低聲笑她:“沒想到你還有這麽彪悍的一麵,真想不明白這麽彪悍的妹子怎麽會想去自殺?”
顧瑾夕低下頭,默默咬唇。
前幾天她剛剛得知宋謙和姐姐之間的關係,支撐她的兩大精神支柱突然崩塌,蕭景晟又把她當玩具隨便踐踏她的尊嚴,她真得受不了了。
她厭倦了地下情-人的生活,厭倦了蕭景晟的反複無常霸道傲慢,厭倦了這樣的自己,她真的厭倦了……
她獨自從家裏溜出來,站在江邊,想著跳下去就一切都結束了……
蘇顏參加完多重性格心理學國際會議,正從機場趕回來,路過中央大橋時遇到了堵車,不經意間看到一個女孩孤零零的站在大橋的人行道上,江邊的風很大,女孩兒的頭發隨風飛舞,白色紗裙衣角翻飛,瘦瘦弱弱的樣子,仿佛隨時可能給風吹跑。
從他的位置隻能看到她清瘦的側臉,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皮膚很白,穿著簡單的荷葉邊連衣裙,靜靜的扶欄而立,一臉的疲憊。
他是心理學教授兼心理醫生,有著九年臨床治療經驗,如果猜得不錯,她可能是想自殺,來不及多想,他打開車門兀自下了車。
走進她的時候他有些小心翼翼,他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靜靜的望著江麵,完全沒有要打擾她的意思。
江麵非常廣闊,比在車上看得廣闊很多,江上輪船的汽笛聲隱隱約約傳來,像悲傷的嗚咽。
他迎著風,帶著淡淡的憂傷,自言自語:“你喜歡看悲劇嗎?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看過嗎?我每次都在想如果朱麗葉不那麽衝動,羅密歐就不會殉情,他們的未來就會截然不同。”
“看過《泰坦尼克號》嗎?你感觸最深的是什麽?我最深刻的感受是再悲痛的過去都會被歲月撫平,人隻有活下去才會有希望。”
顧瑾夕轉過頭看著他,不確定他是不是在跟她說話。
男人扒住欄杆,長腿一伸站到了欄杆外麵。
顧瑾夕以為他要跳河,不由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男人穿著灰色西裝,上好的布料和精致考究的做工表明他家境很好,帶著眼鏡,斯文儒雅,顯然受過良好的高等教育。
他年紀這麽輕,有什麽事解決不了非要用死來結束呢?
男人忽然鬆開欄杆,張開雙手。
顧瑾夕一驚,想也不想就去拉他:“先生,不要!”
她整個隔著欄杆保住他:“有什麽事可以慢慢想辦法,千萬別想不開啊。”
蘇顏不活痕跡的輕笑了一下,轉過身,嘴角帶著笑意,她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卻很在乎別人的死活,真是矛盾又可愛的小丫頭。
顧瑾夕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想對她說的話,她自己全部說出來了。
她羞紅了臉,低著頭:“先生這樣捉弄人很好玩嗎?”
蘇顏輕笑著回到欄杆裏側:“為什麽你可以輕生我就不行呢?”
顧瑾夕紅著臉,很多時候都是旁觀者清,很多輕生者就是鑽進了自己給自己設的死胡同。
他遞給她一張名片:“我叫蘇顏,我等你電話。”
顧瑾夕看了看名片:國際心理康複中心特級心理醫生,哈佛心理學教授……後麵還有很多名譽和頭銜……
想起那天的事,顧瑾夕的臉頰又悄悄爬上了一抹緋紅,她喝了口咖啡掩飾尷尬:“抱歉啊蘇先生,害你跑到我單位來給我做心理治療,現在又要被迫聽我抱怨。”
蘇顏彎起唇角:“沒關係,其實挺好,已經很久沒有人在我耳邊聒噪了。”
聒噪?顧瑾夕一頭黑線,這是表揚嗎?她聽著可一點都不像啊。
顧瑾夕幽怨的攪拌著咖啡:“蘇先生,我現在有沒有恢複正常啊,我的抑鬱症還需要多久才能康複?我可能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說的欲言又止,蘇顏很有耐心的等著她說完。
“我跟你說的那個人,”顧瑾夕頓了頓,“他快要結婚了……我……我有些放不下,有時候情緒特別消極低沉、很絕望,有時候又想幹脆衝過去搶親算了,我是精神分裂了嗎?”
蘇顏不緊不慢的說:“人在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時,都會產生這樣或那樣的想法,越在意,越壓抑,想法就越會極端分化,你這樣想其實很正常。”
顧瑾夕摸索著杯邊沉默不語。
蘇顏說:“強行壓抑自己,慢慢的會使性格變得自閉或者扭曲,我現在隻是在開導你,讓你逐漸釋放真正的自己,減輕你的痛苦,緩解你自我意識的摧殘,等你慢慢接受現實,在現實的磨練中成長並成熟起來,不過,像你這樣的歪瓜裂棗,我不敢保證會長成什麽參天大樹,至少不會動不動就去跳江。”
顧瑾夕滿頭黑線,心不甘情不願的別過頭冷哼,就知道拿那件事埋汰她,心理醫生最壞了,等她治療結束,絕對不會付錢給他,一小時多少錢來著,十萬塊是吧,很好,等著吧!
蕭景晟站在總裁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拿著望遠鏡看了將近半個小時了,該死,中午那麽點休息時間那女人居然還約了姓蘇的見麵,而且還聊的那麽熱烈,又說又笑。
他把望遠鏡狠狠摔在沙發上,扯著領帶鬆了鬆,渾身散發的怒火讓旁邊的朱世忠止不住的冒汗。
“朱世忠,去讓策劃部擬個收購計劃,我考慮了一下,公司對麵最好建個谘詢部,方便與客戶溝通。”蕭景晟金口玉言。
朱世忠暗暗擦汗,總裁大人考慮的可真快。
蕭景晟煩躁的來回走了幾圈,牆上的石英鍾現實一點二十五分了,公司規定下午一點半上班,這女人到底要聊到什麽時候,連班都不上了嗎?
終於看不下去了,看來有必要加強員工的組織性紀律性了,他正要出門,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來下號碼,心“突突”狂跳了兩下,心情豁然間大好。
顧瑾夕正要和蘇顏說再見,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是蕭景晟打來的,她眉頭沉了沉,按下接聽鍵:“喂?”
“你準備下,跟我出去一趟。”蕭景晟不容反抗的說。
“去哪兒?”顧瑾夕總被他不明不白的安排來安排去,真讓人鬱悶。
“限你一分鍾內出現在我視野範圍,不然我可要單獨去見顧欣語了。”蕭景晟笑得猙獰。
見姐姐!顧瑾夕震驚:“你等等,我馬上來。”
蕭景晟,你又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