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我很清醒
別墅的正門忽然開了，劉姐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先生請進。」
劉姐垂著手，禮讓著殷琛走了進來。
劉姐低眸，「我剛剛看到了於姐，跟我說她想提前回去一趟，家裡有點急事。」
徐傾城渾身一僵，頓住了腳步，她有瞬間的慌亂，但很快掩飾起來，她已經是個瞎子了，一無所有沒什麼不能淡定的。
這樣想著她還真的平靜下來，淡淡的開口：「我聽於姐說了。」
她答應過於姐，替她保守秘密，不會食言。
「下來吃飯。」殷琛目光掃過樓梯上的身影，「等會吃完，我要出去一趟。」
徐傾城已經習慣了他跟她報備行程，她應了一聲好，在轉身之際快速的把手機放進了貼身的口袋裡，扶著樓梯扶手走了下來。
殷琛走上前，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劉姐關上門，轉身去了廚房。
之前，於姐已經做好了晚飯。
沒一會，劉姐就準備擺好了晚餐。
她恭敬地走到了客廳，「先生，夫人，可以開飯了。」
……
餐桌上，整頓飯徐傾城吃的心不在焉，味如嚼蠟。
她一心一意的盼望著殷琛早點吃完離開。
徐傾城挑著幾粒飯粒送到了口中，殷琛給她夾的菜，她幾乎一口沒動。
殷琛面前一整碗米飯都已經吃完了，可她還沒怎麼動筷。
男人蹙了蹙眉，眸子里透著絲絲的關切，「你不愛吃？」
之前她的胃口一直不錯，今天是怎麼回事？
「不想吃就不要吃了。」殷琛抽出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語氣柔和，「回頭我讓人給你帶點甜點回來。」
S市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烘焙店，她很喜歡那裡的糕點。
「不用了。」徐傾城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放下了碗筷，「我今天沒怎麼活動，不餓，所以吃不下。」
殷琛站起身，走到她的身邊，和顏悅色，「我扶你上樓休息。」
徐傾城擺了擺手，扶著餐桌的邊沿站起，「不用了，我回客廳去看書。」
她是心裡迫切的希望殷琛早點離開。
「給夫人準備些水果。」殷琛側眸吩咐著劉姐，扶著她到客廳沙發前坐下，「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我真的不餓。」徐傾城摸著盲文書放在腿上，遮掩著口袋裡的手機，語氣盡量保持平和，「你有事儘管去忙，我如果餓了，讓劉姐給我弄吃的。」
他最好現在就離開，今晚都不要回來！
殷琛還是不放心，凝著眸子問了句：「真的不用？」
徐傾城點了點頭，「真的不用，你去忙吧。」
「好吧。」男人掃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抿了抿唇，「想吃什麼叫傭人打電話告訴我。」
他站起身來，轉身離開了。
殷琛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別墅的門開了又關上。
終於盼到了殷琛離開，徐傾城按捺不住的放下了手中的盲文書，站起身來，摸索著走到了二樓的房間。
她剛關上了房門，在桌子旁坐好，門外忽然想起了腳步聲。
「夫人，水果給您準備好了，見您不在客廳，我就送到您房間來了。」
徐傾城壓著慌亂的心跳，正襟危坐，穩住聲線，「進來吧。」
劉姐推開房門，把水果盤和水果刀一起放到了桌子上，「我給您削個蘋果？」
徐傾城隨口道：「我暫時不想吃，你先下去吧。」
傭人劉姐應了聲是，退了出去。
房門再一次被關上，徐傾城撫了撫胸口，拿出了手機。
她看不見，手指摸索，只能聽見噠噠的聲音，卻沒有顯示數字聲音。
偏偏她還不能抖，十一位號碼一個都不能錯。
但再厲害她也沒能做到一次性成功，纖長的手指總是按到中間，或者是臨近的數字，就這樣反覆弄錯，打了她都數不清的電話，說了數不清的道歉。
她屏氣凝神，額頭上沁出了汗意，最後電話鈴聲響了三聲之後，接通了。
她的注意力太過專註和緊張，根本沒有聽到房門被人從外面輕輕的推開。
殷琛手提著一袋糕點走了進來。
沒等對方的聲音傳來，她率先出聲：「木頭，我在東城區東……」
但這次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也沒等來對方的回應和欺罵，拿著的手機猛地被人奪走。
殷琛臉色極為難堪，冷沉著臉奪下了手機，迅速地掛斷。
他壓著胸中的怒氣，冷聲喝道：「傾城，你在幹什麼？」
「木頭」這個稱呼，是她對慕錦的叫法！
「殷琛？！」徐傾城的身體一僵，抑制著內心的慌亂和恐懼，她死死地攥著手，「打個電話而已，把手機還給我。」
殷琛冷笑一聲，狠狠地將手機摔在地板上，語氣里充滿了憤怒，「想都別想，你這輩子都沒有機會逃離我的身邊。」
啪的一聲，手機碎裂，濺得滿地都是！
伴隨著聲響，徐傾城的心在瞬間支離破碎，「不——」
她一刻也不想呆在這裡，那部手機是她逃離牢籠的唯一希望！
徐傾城『瞪』向殷琛，緊咬著牙關，淚水順著眼眶決堤而出，「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在徐傾城看不到的對面，男人的臉冷得覆上了一層冰霜，「因為我愛你。」
「從今天開始，二十四小時不許離開這棟房子，」他掐著她的下巴，深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投射出銳利的光芒，「我會加強安保。」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不但剝奪了我的自由，還剝奪了我的光明，」徐傾城生無可戀，美麗的臉上滿是絕望的表情，「我現在連打電話的權利都沒有，我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殷琛突然鬆開了手，對著門外喊了一聲，「劉姐。」
不一會，劉姐應聲進來，「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殷琛充滿怒意的聲音命令著，「命人將城外的另一棟房子收拾一下，把夫人轉移到那裡，越快越好。」
「是，先生。」
劉姐答應一聲，出去辦事去了。
「殷琛，你夠狠！」徐傾城扶著桌子緩緩站起，雙腿有些顫抖，充滿崩潰的聲音出口，「你害我家破人亡還不夠，連我你都不肯放過。」
「你就是一個惡魔！」她後退著，聲音里透著絕望，「我就是死，也不想留在你身邊！」
殷琛看著眼前的女人，他沉默了一會，忽然問：「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徐傾城癲狂發笑，「想，吃飯想，走路想，連做夢都想，所以你要成全我么？」
房間里的氣氛忽然出奇的安靜。
沉默了幾秒，殷琛忽然拿起桌面上的水果刀，走到她的跟前，壓著火氣開了口。
「好，」他說，「我可以給你一次離開我的機會。」
徐傾城感覺著周圍氣壓的驟降，而對於他的話，她則冷冷的笑了下，「你以為你說這話我能……唔。」
他猛地把她拉入了懷裡，冰冷的唇覆到她的唇瓣上，不帶一絲溫度。
徐傾城氣急敗壞的想打他，但無濟於事。
良久，男人放開了她。
「我的手上有一把刀，」他抓著她的手，裹在他拿刀的手上，冰冷的聲音中透著絲絲的寒氣，「你只管刺下去，我虧欠你的，用這一刀還給你。一刀下去，不管我是生是死，我都不會追究你的責任，我們從此兩不相欠。」
徐傾城倒退著，臉上滿是恐懼，「你、你瘋了么？」
「我很清醒。」殷琛緊握著她的手，刀尖抵上自己的腹部，「傾城，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