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你就這麼不喜歡我
「您是想說，害你的兇手就在這裡么？」厲沭司眉毛擰成了一道，緊抿著雙唇，「如果是您就眨眨眼。」
厲夫人的眼睛使勁的眨呀眨，眼神的方向正對著門口的喬若兮。
從厲沭司和慕錦的方向看，厲夫人看著的人就是慕錦。
慕錦的臉上變得血色全無，煞白煞白，她怔怔的說道：「不是我，您怎麼能說謊呢？」
厲夫人搖著頭想要反駁她，右手臂剛要抬起指向喬若兮，告訴他們：不是慕錦，而是門口的那個人。
喬若兮忽然開口說話了，「怎麼不能是你？我就知道是你。」
她信步朝病床邊走來，「我就是名副其實的目擊證人，現在伯母也清醒了，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在指證你，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說著，她已經來到了厲夫人的跟前，擠掉了慕錦的位置，伸著手扶著厲夫人的後背，「伯母，您是不是想告訴大家，誰是謀害你的兇手啊？」
喬若兮的手在厲夫人的後背上，用力的擰了一下，「您千萬不要認錯了——」
厲夫人疼得瞳孔放大，對著慕錦，嘴裡啊啊大叫起來。
她尖銳的聲音，被厲沭司誤解為是她承認了喬若兮的話。
厲沭司墨色的眸子半眯著，氣息變得越來越低沉。
慕錦雙目直視著厲夫人，臉色有點白。
她極力鎮定的辯駁著，「不，不是那樣的！」
這種狀態下，病房內三個不知情的人，都以為厲夫人的反應就是在指控慕錦。
就連趙姐都皺起了眉頭。
少奶奶看起來還挺好的，怎麼會推倒夫人呢？
而喬若兮繼續用只有她和厲夫人之間能夠聽得懂的方式，威脅著，「厲氏此時內憂外患，您千萬不能心慈手軟，現在司哥哥在這裡，您有什麼話都可以直說，不用顧忌什麼，不然找不到兇手，司哥哥無法應對外界的輿論，處境會更加為難的。」
她的話里話外提醒著厲夫人，讓她不要忘了白天時，她們之間的談話。
厲沭司和慕錦絲毫聽不出她話里的弦外之音。
慕錦輕蹙眉心，「我雖然得不到您的喜歡，但從來沒有任何的怨言，希望您能公事公辦，不要隨便冤枉別人。」
「厲伯母的為人和脾性我們都一清二楚，」喬若兮滿臉的鄭重其事，一副為厲夫人據理力爭的模樣，「她那麼驕傲的一個女強人，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她面對著厲夫人，眸子里射出兇殘的光芒。在這個角度，只有厲夫人能夠看得到她的神情。
喬若兮「扶」著厲夫人，道：「伯母，趁司哥哥就在這裡，您再指認一下兇手。」
她收起眼神中的鋒芒，清了清嗓音，「如果是慕錦，您就閉眼，如果不是，您就睜著眼不動。」
厲夫人感覺得到來自喬若兮手上的勁道。
平心而論，她不願意冤枉慕錦，那不是她為人處世，尤其是沭司在這裡，雖然會讓這孩子為難點，輿論壓在他身上，但也不能冤枉了清白人。
所以她打起全部的精神，睜大了雙眼堅持著。
但是，喬若兮忽地在她的后腰上掐了一把。
那力道很大，她感覺肉都要被喬若兮掐出血來了，疼得厲夫人啊的一聲，倏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喬若兮的動作很大，但她的手在墊在厲夫人身後的，而且還有她的身體作為遮擋，大家的眼光也都落在厲夫人的表情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她暗中的小動作。
慕錦不可思議的看著厲夫人。
她倒退兩步，視線落到厲沭司的臉上。
她沒有想到，厲夫人會顛倒黑白，真的把她說成兇手。
厲沭司難以置信的目光和她的目光不期而遇，艱澀的聲音從唇瓣中溢出來，「為什麼？」
「不，真的不是我。」慕錦不斷地搖著頭，眼睛里滿是被誤解的委屈，「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證明我是清白的！」
她一定可以找到證據，證明厲夫人是在誣陷她！
喬若兮的眼裡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早就查看過鼎尚酒店四海廳的那個休息室，那裡根本沒有監控錄像，不然，她怎麼敢那麼明目張胆的指控慕錦？
「我知道，你追求的東西很多很多，」厲沭司凝著慕錦，嗓音里透著無限的失望，「我一直在盡我所能的滿足你，只為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待在我的身邊。」
他的聲音低沉落寞，「我也知道，你在這兩年當中，改變了不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可以狠下心把我獻出去，我知道事出有因，所以我忍了。」
厲沭司的嗓子里彷彿壓著石頭，一聲沉似一聲，「你嫌棄我們的孩子是你的絆腳石，狠心打掉，我知道，其中有我母親的因素，所以我也忍下。」
「我一如既往的愛你，縱容你。可我不能忍的是，你竟然對一位老人下手！」
他的雙眼中布滿了血絲，緊緊盯著慕錦，聲聲凌厲，「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的母親，她是我母親啊！」
喬若兮的心裡不免一驚，她從來沒有收到過慕錦打掉孩子的消息。
慕錦獃獃的看著厲沭司，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除了推倒厲夫人的事，他說的句句都是實情，導致她根本無法辯駁。
「我承認，我母親是個強勢的女人，強勢得甚至有些不講道理。但她從來敢愛敢恨，絕不會混淆是非，更不會隨隨便便誣衊別人。」
「我傾覆所有的真心和努力，就是因為我愛你，所以才一直那麼信賴你，縱然千夫所指，我也相信你。可是現在……」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著慕錦緊緊咬著唇的面容，眸底凄涼一片，唇上還勾著一抹自嘲的笑，「慕小錦，你就這麼不喜歡我，嗯？」
慕錦的胸中有滿腔的委屈，堵在心口，「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只是……」
她只是覺得，哥哥的事情更重要，她……已經沒有親人了。
所以在他和哥哥之間或有所取捨輕重，卻從來沒有說不喜歡他。
不過也知道，這時候辯解這個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慕錦緊緊的攥著拳頭，強忍著要哭的衝動，從他備感受傷的臉上挪開視線，望向厲夫人，「我不清楚您為什麼要誣衊我，但我行的正坐的端，沒有的事情就是沒有！」
厲夫人看著她的眼神有點複雜，心情卻已經漸漸平復下來了。
不再是剛蘇醒時的急切和不安躁動，她現在只能先保命，剩下的事情等她找到錄音筆后，都能迎刃而解。
總比她被氣死過去，慕錦一輩子都背負殺人的罪名要好。
「慕小姐，你強詞奪理的本事倒是有增無減，」喬若兮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冷笑一聲， 「厲伯母行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怎麼可能誣衊你！」
她轉過頭來，眸光移到厲沭司那裡，「我早就說過了，慕錦根本不愛你，所以也不會理會是不是你的母親，都能下狠手……」
「誰擋在她的面前，她就除掉誰，這對她來說，不過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情了。」
像喬若兮這樣一向聰明的女人，她當然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要見好就收。
現在，厲沭司和慕錦間的矛盾已經針鋒相對了，她沒必要再補刀了。
喬若兮輕嘆一聲，眼神轉向厲夫人，「這幾天我會時時刻刻守在伯母的身邊。」
她的目光中瀰漫著晚輩對長輩的絲絲關心和體貼，「伯母，您也一定同意的，是吧？」
喬若兮「扶」著厲夫人的手，在暗中脅迫著，厲夫人無奈的垂下了眸子，眨了兩下，答應了。
「慕小姐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還不趕快出去！」喬若兮斜睨著慕錦，語氣里飽含著嘲諷，「你是想在這裡把伯母再氣出點問題來么？」
慕錦咬唇，緊握包包的指節泛起白色，她看了眼厲沭司，見他什麼都沒說，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厲沭司獃獃看著慕錦的背影消失了在門口，跌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