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葬禮

  慕錦終於有了動靜,她渾渾噩噩的下了床,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身子,她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毫不猶豫的轉身,胡亂的洗了一把臉,懵懵的換上了衣服。


  她拎起包包,跌跌撞撞的就要出門。


  厲沭司大步上前,拉住她的手,「你要去哪?」


  慕錦停住腳步,「放開!」


  厲沭司當然不可能鬆手放開她,「你現在狀態很不好,有什麼事情你……」


  他悶哼一下,腿上疼痛襲來,慕錦收回踹人的腳,眼裡一片冰冷,「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厲沭司的腿被踹得生疼,眸色複雜的看著慕錦離開了酒店。


  ……


  慕錦的手機鈴聲一陣陣的響起,她一個也沒有接。


  出了酒店門口,她叫了一輛計程車,再次來到了警察局裡。


  她拿出了身份證,辦理了認領手續。


  警察幫她叫了一輛殯儀館運送屍體的車子,將慕向南的屍體安放到了車上的棺材里。


  那個警察好心的建議道:「屍體死亡時間太久,並且做了屍檢,我建議慕小姐直接將死者火化。」


  慕錦一動不動的坐著警察的對面。


  過了好久,她終於木然的點了點頭,同意了。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又過了很長時間,她抬眸問道:「什麼時候能找到兇手和我哥哥的遺物?」


  那個警察略略思考了一下,「死者身上的財物,都是特別具有象徵性的。遺物基本都找到了蹤跡,據調查是被賣到了國外,被人高價買走,現在還在追查中。一有消息,我們立刻通知您。」


  慕錦不再說話,她始終坐著椅子上,目光獃滯的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慕景天帶著錢明月和錢嘉柔,一起趕到了警察局裡。


  來的人當中,沒有人為慕向南已死的消息難過,更沒有人過去安慰一下慕錦。


  只有慕景天問了一句警察,「案子什麼時候能夠告破?」


  那神情好像死去的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警察搖了搖頭,沒有回答他。


  錢嘉柔一臉的嫌棄,嘴裡嘟囔著,「來這個鬼地方幹什麼,死人的屍體我可不想見到。」


  錢明月滿臉的不高興,埋怨著,「真是的,弄出這麼大的事情,連累著慕氏的股票都跌了不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迴轉。」


  這幾個人哪裡像死者的親人。


  那個負責接待的警察實在看不下去了,嚴肅的警告他們幾個,「死者為大,你們好好說話。否則,趕緊離開這裡。」


  錢明月和錢嘉柔聽了,斜睨了警察一眼。


  從他們進入到警察局開始,慕錦始終保持著沉默。


  錢嘉柔和母親說的話,她仿若未聞,就坐在那一動不動。


  本來,錢嘉柔還顧忌著慕錦太彪悍。


  現在她見慕錦如喪家之犬一樣。


  加之厲沭司一直沒有出現,她還以為慕錦已經被厲沭司拋棄了。


  於是,她非但沒有收斂,還變得更加囂張起來。


  「喂,這回你終於看到了慕向南的屍體了,你該死心了吧。」


  慕錦沒有動靜。


  錢嘉柔更加肆無忌憚,「你看看你現在,沒有慕向南罩著你了,人都蔫了。」


  她的臉上都是嘲諷,「這下連厲沭司都不要你了吧?看你以後還怎麼囂張。」


  慕錦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警方安排的車子,已經帶著慕向南的屍體離開了W市。


  慕錦跟著父親一行人,一起開車回到了S市,去了殯儀館。


  她獃獃的看著工作人員,將哥哥的屍體送進了遺體存放間里。


  工作人員告訴她,遺體明天一早火化。


  慕景天的心裡,雖然並不心疼慕向南已死,這個兒子活著的時候處處忤逆他,還妄圖將慕家企業攥在手裡,簡直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可是自從慕向南的死訊傳出來后,慕氏的股票一直在暴跌。


  這兩天來,他早已經心煩意亂,焦頭爛額了。


  他皺著眉頭,說道:「明天舉行葬禮,後天下葬。早沒信,晚沒信,偏偏趕著慕氏股份危機的時候來了死訊,看著就晦氣。」


  慕錦轉頭看了慕景天一眼,隨後又收回了視線。


  她站在慕向南的遺體存放間前,久久的凝望著,一句話也沒說過。


  第二天一早,慕家很早的就來到了殯儀館。


  她看著工作人員將她哥哥的屍體運送到火化室里。


  不久,工作人員將慕向南的骨灰盒捧給了她。


  慕錦輕輕地接過那個裝著她哥哥的小盒子。


  指尖在顫,五指不斷的收攏,她抱著哥哥的骨灰上了車子。


  整個慕家,只有慕錦來了。


  女人緊緊的把「哥哥」抱進懷裡,彷彿抱著整個世界。


  素凈憔悴了不少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眼睛里沒有一滴淚水。


  ……


  慕向南的死訊,在S市早已布告天下。


  舉行葬禮的時間,昨晚就傳遍了整個城市。


  S市政商界,都親自或者派人到慕家參加了葬禮。


  包括羅家,賀家,江家,還有喬家的人,當然也有喬若兮。


  葬禮大廳里,擠滿了人。


  慕景天一臉的陰沉,看向慕錦,「厲沭司呢?他在哪裡?」


  人群里,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厲沭司愛的人本來就不是慕錦,他不來太正常了,如果來了,反而不正常了。」


  「慕錦往常一貫的囂張跋扈,這會死了哥哥,馬上就要淪為受氣包了。」


  「厲沭司不可能來的,他來幹什麼……」


  ……


  人群中的喬若兮聽了,嘴角揚起一彎不易察覺的弧度。


  她比任何人都願意看慕錦的笑話。


  慕錦任人們小聲的議論著,從頭到尾也沒有說一句話。


  哀樂已經開始播放了,遺體告別儀式馬上就要開始。


  只見,門口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影。


  來人正是厲沭司。


  只見他一身黑衣,穩重而低調。


  跟他一起到來的,竟然還有厲老夫人。


  眾人皆不可思議的閉上了嘴,誰也不敢再說些什麼。


  厲沭司的胳膊上還為逝者帶著孝。


  他幾個大步邁進了大廳,來到了慕錦的身邊站好。


  厲老夫人走到靈堂前,從旁邊的案子上拿起了一炷香,點燃。


  她雙手合十,向慕向南的照片拜了拜,將手中的香插進香爐中。


  隨後,厲奶奶轉身走到慕錦的跟前,她拉著慕錦的手,憐惜的看著這個孫媳,「奶奶來晚了,慕丫頭,不要難過,凡事還有奶奶。」


  如果不是路上遭遇了堵車,他們還可以來得更早一些。


  有他們在,慕丫頭還能多個主心骨,就不會有人亂說什麼話!


  慕錦什麼話都沒說,深深的給厲老夫人鞠了一躬,並沒有開口。


  人們陸續地過來給逝者上香。


  儲臨風走了上來。


  他溫潤的臉上,神色異常凝重,側眸看了慕錦一眼,然後才走到靈堂前,給慕向南上了一炷香。


  慕向南和他從小就認識。


  雖然他跟慕錦走的更近些。


  此刻,他彷彿又看到慕向南警惕的看著他,擔心他欺負慕錦的樣子。


  儲臨風緊緊的皺著眉,心疼的看向慕錦。


  沒有了哥哥的庇護,以後他一定要加倍的保護她。


  不一會,徐傾城也在保鏢的攙扶下,走上前來。


  由於懷著寶寶,醫生給她康複眼睛的藥劑量較小。


  現在她的眼睛只能看見一線微弱的光。


  她懷著身孕,在靈堂前上了一炷香。


  轉身來到了慕錦的身旁,拉過慕錦的手,徐傾城的眼淚噙滿了淚水,「木頭,節哀。」


  慕錦對著徐傾城鞠了一躬。


  惹得徐傾城的淚水滾落而下,卻不知如何安慰她。


  人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走過來,繼續向慕向南的遺相告別。


  喬若兮也走到前來。


  她面色黯然的上了一炷香后,還擦了擦眼角。


  慕錦默然的看著她,也微微鞠了躬。


  她雖然沉默,但是很清醒。


  這是哥哥的葬禮,她不允許有人搗亂,她要讓哥哥安安靜靜的離開。


  慢慢地,所有的外人都已經結束了告別儀式。


  靈堂里,只剩下慕錦、錢氏母女、還有她是父親慕景天。


  錢嘉柔一直跪在慕錦的身旁,象徵性敷衍地回拜著。


  錢明月則假裝傷心的站在一旁,從頭到尾的抹著眼角,其實一滴眼淚也沒有。


  錢嘉柔心不甘情不願地、無比彆扭地跪在慕錦旁邊,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嘟囔著,「真是晦氣。」


  被她的母親錢明月聽到,暗地裡掐了她一下,「瞎說什麼,也不看看場合。」


  錢明月掃了周圍一眼,確定沒人注意到后,拉著女兒偷偷的休息去了。


  遺體告別儀式上,除了肅穆的哀樂聲,靈堂里安靜地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得見。


  慕錦聽到她們母女的對話,並沒有發火。


  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厲沭司,凌厲的目光一直射向這對母女。


  慕景天抹了一把臉,擠出了幾滴眼淚,表演著傷心欲絕。


  「向南,你怎麼能走呢?慕氏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捨不得你離去啊。你若在天有靈,保佑慕氏吧。」


  整整一上午,慕錦一直端跪在哥哥的靈位前。


  對著來往的人回拜著,感謝他們來送哥哥一程。


  除了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之外,她的精神狀態還好,看不出她有一點的勞累。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


  慕錦整整吃了一碗的米飯,還喝了一碗素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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