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挑撥人心

  皇甫夙寒給蘇羽兒蓋上被子,雖然知道她睡覺乖巧,不大亂動,但他還是給她掖緊被角。


  做完這些,他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坐在床沿,手落在蘇羽兒還沒恢復血色的小臉上,把垂到她臉上的頭髮撥到旁邊。


  因為身體虛弱,她不那麼容易醒,所以即使他摸她的臉,她也睡的很香。


  指腹停在她眉眼,指尖微蜷,好久,皇甫夙寒收回手指,起身離開。


  「二爺。」史博聽見聲音,轉身走過來。


  「告訴蘭美欣,他兒子在我手上。」聲音凌冷,沒有一點溫度。


  史博低頭,「是。」


  找不到人,卻也該找一些人的麻煩了。


  當然,史博可不認為皇甫夙寒只是簡單的找麻煩。


  皇甫家。


  蘭美欣靠在床上,沒化妝,沒梳洗,頭髮很亂。


  不止這點,她兩隻手臂都纏上了繃帶,讓她動彈不得。


  就連手機響,她就沒精力去拿。


  「給我把手機拿過來!」傭人正在小心翼翼的收拾卧室,聽見她的聲音,趕緊把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拿給她。


  蘭美欣看著遞到面前震動的手機,眼神一厲,怒聲,「沒看見我動不了嗎?」


  傭人嚇的手抖,手機摔到蘭美欣腿上。


  夏天的被子本就薄,手機砸在蘭美欣腿上,她瞬間叫出聲,「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心情本就不好,現在這一下等於是點燃她的怒火,讓她徹底爆炸。


  「太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傭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蘭美欣氣的想殺人,奈何手動不了,只得用腳,把傭人一腳踢開,「滾,給我滾!皇甫家不需要你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


  傭人摔在地上,又趕緊爬起來給她磕頭,「太太,我真不是故意的,放過我吧,求你放過我……」


  哭聲,求饒聲,像魔音似的在蘭美欣耳里回蕩。


  她騰的下床,腳踢在傭人身上,「不走是吧?你不走,不走我踢死你!」


  一腳又一腳的落在傭人身上,傭人蜷縮成一團,抱著頭,不敢再叫。


  福伯走進來,看一眼地上已經頭破血流的人,對蘭美欣說:「太太,小心傷口。」


  「小心什麼傷口?現在還有人關心我嗎?沒有!都沒有!」


  一個個的,要麼去看皇甫正雄,要麼去看小情人,沒有一個記得她,她這麼多年到底做什麼了,要讓他們這麼對她?


  蘭美欣越想越氣,腳越發用力的朝地上的人踢去。


  福伯沒再勸,就站在旁邊無情的看著。


  忽的,手機鈴聲從床上傳來。


  蘭美欣沉浸在自己的暴怒里,沒有聽見,福伯卻是聽見了。


  他走過去,拿起手機,幾秒后,來到蘭美欣身前,把電話遞給蘭美欣,「太太,電話。」


  地上的人已經奄奄一息,蘭美欣這才疲憊的收回腳。


  福伯立刻扶著她坐到沙發上,「好像是有什麼急事。」


  蘭美欣看向手機,發泄過後的她透著一股陰鬱,「接了。」


  福伯劃過接聽鍵,把手機貼到她耳朵上。


  「喂。」


  「太太,剛剛得到消息,三少在二爺的手上。」


  「什麼!」


  蘭美欣騰然站起,聲音因為激動而破了音。


  「三少,在二爺手上。」


  手機里的聲音重複,蘭美欣一把抓過手機,一隻手插進頭髮。


  璟不是在M國嗎?


  他不是在M國工作嗎?


  怎麼會在皇甫夙寒的手上?

  怎麼會?

  蘭美欣來回走動,手不斷的抓扯頭髮,好像那不是自己的頭髮。


  猛然,她對電話里的人大吼,「為什麼會這樣?你告訴我,璟好好的在M國,為什麼會在皇甫夙寒的手機,你說啊,說啊!」


  蘭美欣像瘋了般大喊。


  電話里的人能怎麼說?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什麼也說不出。


  福伯走過去,攔住蘭美欣,「太太,身體最重要。」


  在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睛看向蘭美欣的手機,同時把手機拿過來。


  蘭美欣身體一軟,坐在地上。


  皇甫夙寒,皇甫夙寒……


  醫院裡,二十一樓,保鏢環伺,除了不相干的人,誰都進不去。


  而此刻病房外站著好幾個人,皇甫海,皇甫軒烈,皇甫隸湯。


  難得三個人站在一起,出現在同一個地方。


  但三人都沒有說話,氣氛一度冷凝。


  如果不是他們的臉,身形有幾分相像,誰也猜不到這會是父子。


  皇甫軒烈靠在牆上,單腿曲著,手裡拿著打火機玩。


  皇甫隸湯站在病房外,身體站的筆直,眼睛看著病房門,沒動,也沒說話,但仔細看,會發現他的眼睛里完全沒有病房的影子。


  他在想別的。


  想另外一個讓他不放心的人。


  她怎麼樣,脫離危險了嗎?


  她那麼在乎孩子,孩子還在嗎?

  咔擦。


  病房門開,季伯走出來看著幾人,嘆了口氣說:「你們也別站在這了,該忙你們的忙你們的,老爺醒了我給你們打電話。」


  急救很成功,但皇甫正雄依然沒醒。


  上了這個年紀,從樓梯上摔下來,那不是說想醒就能醒的。


  皇甫海上前一步,「爸什麼時候醒?」


  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著急和擔心。


  季伯搖頭,臉上是無力,「老爺年紀大了,能搶救過來已經很不容易,要醒的話……」


  他頓了下,說:「需要看情況。」


  「沒有辦法了嗎?」皇甫隸湯出聲。


  季伯看向他,「只能看情況。」


  皇甫軒烈走過來,難得的臉上沒有那邪肆的笑,「意思是爺爺可能一直醒不過來。」


  季伯,「……」


  季伯沒回答,但沒回答在某個程度上就是最好的答案。


  一時間,走廊平靜的針掉下去都能聽見。


  「夙寒來過嗎?」好久,皇甫海出聲,眼裡劃過異樣的神色。


  季伯頓了下,搖頭,「沒有。」


  皇甫海臉色一沉,「我去叫他來。」


  說完,轉身就走。


  季伯沒阻止,他看著皇甫海的背影,眼底流動著微末的意味不明。


  皇甫軒烈看一眼離開的皇甫海,眼睛動了下,轉頭對季伯說:「季伯,我想進去看看爺爺。」


  季伯看著他,「二少,老爺現在需要靜養。」


  很明顯,季伯不讓皇甫軒烈見皇甫正雄。


  皇甫隸湯說:「這裡麻煩您照看了。」


  季伯頷首,「大少,二少去忙你們的,這裡我在,放心。」


  皇甫隸湯點頭,轉身離開。


  皇甫軒烈唇揚了下,也跟著轉身離開。


  兩兄弟,身形,身高不分伯仲,就連能力亦是。


  外界的人可能都以為皇甫家的二少是個花花公子,名副其實的富二代,整天除了玩便是泡女人,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人擁有著天才般的經商頭腦,他手上的產業已經不比皇甫隸湯的少。


  甚至還多。


  這些,皇甫海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好在在皇甫家近一年的混亂中,他沒插足進來。


  所以,他做的一些別的事,他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兩人走過拐角,消失,季伯這才轉身走進病房。


  「都走了?」渾厚帶著壓迫的聲音傳來,季伯走過去,停在病床前,看著睜開眼睛看著病房門的皇甫正雄說:「是的。」


  ——


  皇甫宣和和皇甫隸湯走進電梯,兩人身上的氣息一正一邪,站在一起,異常奪人眼球。


  好在電梯里除了兩人便不再有別人。


  「聽說,蘇羽兒被毒蛇咬了。」皇甫軒烈漫不經心的說,打火機再次落在手上。


  皇甫隸湯看著電梯壁,眼睛都沒有動一下。


  皇甫軒烈抬頭,看著電梯壁,眉頭微皺,嘴角卻習慣性的挑起一個邪魅的弧度,「毒蛇的毒液很強,她懷著孕,孩子也不大,很容易受到影響。」


  「這一天,消息都沒傳出來,但我想二爺是不會讓她受傷的,她應該沒什麼事,只是……」


  他頓了下,聲音里染上了一絲惋惜,「孩子有可能就沒那麼幸運了。」


  電梯叮咚一聲。


  皇甫軒烈轉頭看向皇甫隸湯,「聽說她好像很在乎這個孩子。」


  門開,皇甫隸湯抬步走出去。


  皇甫軒烈看著他的背影,輕聲說:「保大保小,這個決定很簡單,卻也讓人好生無奈。」


  皇甫隸湯走出大門,皇甫軒烈雙手插兜,踩著貓步走出去。


  旁邊傳來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還有暗暗的尖叫聲。


  他轉頭,對那些犯花痴的女人露出邪魅一笑,又恢復到他花花公子的模樣。


  皇甫隸湯坐進車裡,車子發動,朝前方駛去。


  他看著前方路況,車流,好一會,拿起手機,「我要的葯準備的怎麼樣了?」


  「還差一味,我在找。」


  「儘快。」


  電話掛斷,握著手機的手卻收緊。


  孩子沒了,她會很痛苦吧。


  ——


  龍泉山莊,一輛黑色豪車停在雕花鐵門外。


  保鏢立刻警戒,如兇惡的石獅擋在鐵門前。


  車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從車裡下來。


  保鏢攔住他,「找誰?」


  來人看向鐵門裡兩步一崗哨的保鏢,再看向鵝暖石鋪就延伸到裡面的翹角檐建築。


  臉色發沉,聲音卻穩健,有力,「皇甫夙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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