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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天子激賞,明察秋毫

  對於大多數官員來說,金水橋后奉天門前,便是他們對於浩大宮城的唯一印象,少有人能夠在深入其中。至於通籍禁中大內,可以出入乾清宮這等地方,則更是只有閣老部堂以及勛貴重臣。然而,位於西華門外的西苑,說是皇宮,但終究是屬於內苑,弄一份通籍就容易得多了。想當初陳衍通籍西苑,頭一次到這裡的時候還有些戰戰兢兢,但兩三次下來就很快習慣了。


  這會兒,站在西苑那寬闊的小校場邊的高台上,看著下頭兩隊人馬狠狠對撞在一塊,那倏忽間的叱喝喊殺和自己平日所見大為不同,甚至眼神都大有區別,他不由得為之深深心悸,好半晌才嘆了一聲:「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好男兒!」


  「這就是好男兒了?真正的廝殺你還沒瞧過呢!」一旁的安國長公主懶洋洋地斜倚在那兒,見陳衍好奇地瞅了過來,她這才淡淡地說,「這雖說是實戰,死傷不論,但終究少了戰場上那種一往無前拿命去搏的血性,所以也就是大略能看出一個人的武藝勇氣,再深一些的東西就看不出來了。戰場上能活下來的未必就是武藝最好的,但一定是關鍵時刻能豁出去的!小四,你未必一定會上戰場,但你要記住,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話陳衍自然聽過,可這時候結合安國長公主這番話,他不由得品出了另一種滋味來。琢磨了好一會兒,他就退到了安國長公主的座位邊上,彎下腰低聲說:「師傅你的意思是,要真的遇上最危險的時候,與其退而尋求其他法子,不如豁出去拼了?可不是有空城計……」


  「諸葛武侯的空城計只是小說家演義,但從前確實有成功的例子。不過,這樣的成功終究是有條件的,你得有空城,有時間預備,而且越是聰明狡猾的敵人,越是容易中這樣的戲碼。相反,戰場上更多的是堂堂正正的決勝負,這時候,兵員多寡優劣,乃至於將帥和睦,士氣高低,將兵勇武……諸多因素很多。而在諸多因素都不利的情況下,歷史上還是有不少著名的以弱勝強。這些仗裡頭,無論是否有運籌帷幄的軍師智者,可是,卻一定得有一個身先士卒衝殺在最前頭的將才,這個人方才是一軍之魂。」


  說到這裡,安國長公主不禁長長吐出了一口氣,隨即又仰頭看著天空:「想當初我在皇史宬偷看當年留下來的書,卻看到了一番話。這天底下最危險的便是以弱勝強,因為一著不慎,就可能把所有賭注都輸進去。要能夠以弱勝強到最後能夠扭轉勢力對比,不但需要有天下無匹的運氣,還要能讓不計其數的人才為之歸心,還要讓天下百姓為之歸心,所以最要緊的就是宣傳輿論。沒有比高位者於尋常士卒一樣屹立於飛箭流矢之前,更能夠宣傳天命了。」


  儘管和同年齡的少年相比,這一年多來的經歷讓陳衍迅速成熟了起來,可這些話終究太過深奧了些,他一時聽得滿頭霧水。有心想問問清楚,可看看安國長公主那惘然出神的樣子,他又不敢貿貿然發問,正憋得有些難受的時候,他就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九妹對這麼小的孩子解說這些,也不怕把人給繞暈了?」


  安國長公主聞言一震,一推扶手坐直身子轉過頭,就看見皇帝只帶著御用監夏太監上了高台。只見皇帝一身暗紅色大團花圓領紗衫,下頭是一雙烏頭履,腰間竟只是鬆鬆地束著一條布帶,甚至還光著腦袋,看上去就猶如尋常西苑的閑散小官,她連忙吩咐陳衍把自己攙扶起來。奈何身子重了,她只能勉強欠欠身,隨即就不悅地看了夏太監一眼。


  「這邊廂皇上告病,那邊廂又到了西苑,偏這兒人多眼雜,你也不勸諫勸諫。」


  陳衍也被皇帝的出現嚇了一跳,放開安國長公主的手和別人一塊行了禮,他就聽得師傅這般說話,一時更是暗自咂舌,索性只低著腦袋不說話。果然,皇帝聞言竟是絲毫不惱,反而夏太監彷彿是理虧似的連連賠笑謝罪,到最後他琢磨著這兩位大約有話要說,打算悄悄退下的時候,卻不料才走了兩步,一個聲音就追了來。


  「陳衍。」


  被這突然的沉聲一喚,陳衍趕緊停住了腳步。不用看,他也知道這決計是當今天子,於是立刻停下了腳步。只他又不是要上朝的大臣,也不是逢年過節要入宮朝賀的命婦,這會兒只是躬身答「臣在」,眼睛甚至骨碌碌地偷瞥了一眼皇帝,結果不合與兩道目光碰了個正著。


  「不愧是你師傅和你姐姐教導出來的,膽子賊大!」皇帝啞然失笑,這才正色問道,「這幾天順天府和下頭科道言官的奏摺像雪片似的,順天府說那是兩無賴威逼人致傷,科道言官則是說你車馬傷人,全都是因為你那點芝麻大的小事,一時鬧得沸沸揚揚。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說說,這件事當如何。」


  「啊?」


  陳衍沒料到皇帝竟然問這個,一時間頓時犯了難。偷瞥了一眼安國長公主,見自己這位師傅絲毫沒有暗示的意思,他不由得習慣性地抓了抓腦袋,也沒留意到夏太監責怪的目光,想了好一陣子才抬起腦袋來。


  「回稟皇上,朝廷有律例,車馬傷人,說的是無故在城中賓士,以至於傷了無辜人。可是臣當時一令人前導高喝,二已經有勒馬避讓,三則是有人故意將人推落馬下,一應證人和犯人都已經送了順天府,苦主都不曾告什麼車馬傷人,他們聒噪什麼?那些言官不管國家大事,一心只盯著這麼雞毛蒜皮,真是白拿了朝廷俸祿!」


  起頭還說得井井有條,但陳衍終究是年輕,到最後不免就有那麼幾分賭氣怨尤帶了出來。只最後那聲音極小,聽著像是嘟囔,安國長公主搖了搖頭,卻是不予置評,而夏太監卻有些忍不住了:「四公子仔細些,莫要御前失儀!」


  陳衍這才趕緊閉上了嘴,而皇帝打量著小傢伙犟頭犟腦的樣子,隨即微微一笑:「人家可是說,你把苦主藏在家裡,逼良為婢,意圖不軌呢。」


  要這是在別的地方,陳衍必定勃然大怒罵他娘的,這時候總算是好歹硬忍了下來,低下腦袋悶悶地說道:「什麼逼良為婢,陽寧侯府又不缺人,上書說這個的人必定是那些話本小說大戲看多了,以為誰家都是不管香的臭的往屋子裡拉?順天府又不會收著苦主以便對質,這要是人隨隨便便就放出去了,誰知道幕後指使這事情的會不會打別的主意?人我送到了通州莊子上,讓家裡幾個僕婦好好看著養著,連面都沒見過,要不信讓他們自己去通州瞧去!」


  此話一出,安國長公主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連帶著周圍隨時伺候著的兩位媽媽和幾個丫頭都是忍俊不禁,而皇帝則是似笑非笑看著陳衍,最後露出了一個欣然的笑容。


  「好了好了,小小年紀能把事情處理成這樣子,也實在是不錯了。至於是不顧禁令有意驅策車馬傷人,還是有人刻意陷害你,朕也不難為你,總會讓人還你一個公道。這時候不早,趕緊出宮去見你家祖母吧。」


  儘管剛剛振振有詞,但這會兒回過神來,陳衍仍是忍不住感覺到背上都是汗,得了這話自然高興得無與倫比,跪下磕了個頭就立馬一溜煙走人,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而眼看著小傢伙下去,下頭演武場上的比武也已經完全偃旗息鼓,甚至連身邊的人都悄悄避開了去,安國長公主這才看著皇帝說道:「皇上有事要說?」


  「老四的信剛剛送到。」皇帝言簡意賅地說了這麼一句,見安國長公主的神情一下子變得鄭重而冷靜,他就笑了笑說,「從來就知道他膽大,只是在朕面前裝老實,可這一次終於露出真面目了。他先斬後奏,信上說他對人聲稱得了朕全權,這是為了辦事方便,朕是想罵他都拿不到人。他把蕭朗拉著去壯行色,在平江伯那兒招搖撞騙,還把叔全直接拉上了船,看來是真正辦他想辦的事情時,他才會這麼拚命。」


  「這麼說,皇上是下決心了?」安國長公主的臉色絲毫不變,竟是直截了當地又問道,「但此行吉凶難料,若是有萬一……」


  「如若有什麼萬一,朕的身體自己知道,不至於如此不濟。」皇帝彷彿不是在討論自己的壽命和後繼人,語氣異常的平淡,「周王夫人季氏既然已經有孕,她雖是宮女,可畢竟是良家子,朕打算冊她為周王妃,九妹覺得如何?」


  「武賢妃答應了?」


  「今時不比往日,長樂宮也不比曾經的王府,況且,朕並不是說如今冊封,而是等到生產之後。季氏有孕的事情內廷並沒有太聲張,朝中也沒有大反應,想來不至於引人矚目。」


  「既然皇上心意已決,賢妃也應允了,我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安國長公主微微一頓,隨即才彷彿漫不經心地說,「周王和荊王都是皇上的兒子,我這個外人也就不多說什麼了,可阿瀾是我的女兒。叔全跟著荊王折騰去了,阿瀾一個人在江南,據暗衛回報,她幾乎只用他們打聽消息,其餘的從來不求他們幫忙,這倔強性子實在讓人頭疼,偏又沒個幫手……皇上不要提蕭朗了,那小子是鎮東侯丟來磨練的,只會打仗廝殺,哪裡管過什麼實務?所以我只想問皇上您一句話,您把司禮監太監曲永派到江南,究竟是去幹什麼的?」


  只一瞬間,安國長公主那懶散悠閑的目光竟是突然變得無比銳利,明亮得有幾分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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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攔街喊冤的故事,陳瀾前世在電視小說之中也不知道看過多少回,反而是這一世重生之後,鮮有聽見這一類的事,只戲文裡頭偶爾出現一二。在陽寧侯府的那段時日,她為了彌補自己對這個時代了解的缺失,也不知道囫圇吞棗啃了多少書,其中就有百多年來反反覆復修訂的大楚律。其中,越訴的處置向來是極其嚴苛,輕則笞杖,重則枷號充軍。


  而她又不是官員,怎會有人突然當街攔下車馬要告狀!


  想到這裡,她立時看了一眼身邊的雲姑姑。下一刻,雲姑姑就立時離座而起弓身到了車門邊上,拉開一條縫探出腦袋去,見前頭車夫已經下了車轅,而攔在車馬前的竟然不是一個人,而是整整四個人,雲姑姑頓時面色一緊,隨即竟是直接跳下了車來。


  「要告狀該去本管衙門,朝廷有律例,越本管官司上訴,笞五十。更何況我家夫人又不是朝廷命官,爾等在此阻路告狀,便有衝撞官眷之罪!」


  雲姑姑本就是在坤寧宮當過多年宮女的人,居高臨下這一番呵斥,自然頗具威勢,就連看熱鬧的人也被這聲色俱厲的架勢壓得一時沒出聲。至於那跪在地上的四個人就更不濟了,一個個你眼看我眼,其中一個甚至挪動著膝蓋要起來,卻被另一個老漢使勁拉了下來。


  「都說夫人是欽命冊封的縣主,是菩薩轉世,怎麼就不能管一管咱們的不平事!可憐我家閨女還不到十五歲,硬生生被南京守備的二公子帶著那幾個家奴糟蹋了……夫人要是不管,小老兒今天就去撞死在了那門上!老天,你不長眼睛,你瞎了吧!」


  這突然爆發出的凄厲聲音讓陳瀾一下子覺得整顆心一縮,不覺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用雙手死死抱緊了胳膊,卻沒有動彈。一旁的芸兒最初還笑說雲姑姑真厲害,竟然能背出律法云云,這會兒也小臉發白,一手撐著廂壁,咬著嘴唇竭力透過車門縫隙往外看去。而紅纓則是一手抓住了背上那長條包袱,一手摸向了擱在旁邊的雙槍。


  雲姑姑眼見那老漢猛地拿著腦袋往地上砰砰死撞,也是為之變了臉色。然而,她畢竟是活了好幾十歲的人了,在宮裡什麼詭譎的勾當沒見過,眯著眼睛只看了一會兒,她就突然一個箭步竄了上去,竟是一把揪著那老漢,把人一下子拽了起來。


  旁人都沒料到這麼一位官宦人家的體面僕婦竟會這般做派,全都吃了一驚,待見那老漢額頭上血肉模糊,一時都為之嘩然。


  然而,就在人群中起了騷動的時候,緊拽著老漢手腕的雲姑姑卻騰出一隻手來,一把扯過腰間帕子,竟是直接往那老漢的額頭按去。面對這樣的動作,那老漢慌忙往後直縮腦袋,又使勁想縮回手,可他一個半百老漢,竟是扛不住那力道。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只得眼睜睜看著那手絹把他額頭上那些紅的黃的黑的抹去了大半,一時間連聲音都發布出來。


  「剛剛不是還血肉模糊,怎麼一擦就都沒了!」


  「這是怎麼回事?」


  「這幫混賬,他們是裝的!」


  隨著有人嚷嚷著拆穿了這一茬,圍觀的人群一時為之大嘩。剩下那三個跪在地上的人見狀不妙,一下子竄將起來往人群中逃去,可就在這時候,雲姑姑仍是死死拽著那老漢不放,口中更高喝道:「拿住他們,我家夫人重重有賞,每個二兩銀子!」


  二兩銀子!

  這幾乎是一個有點手藝的壯漢一個月的收入,當這話叫嚷出來之後,也不知道有多少雙手往那三個逃去漢子的胳膊腿領子袖子腰帶抓去。只不消一會兒,三個人就被好些人揪了回來,按在地上的樣子狼狽不堪。一個上衣被撕得稀爛,一個下頭褲子破了,還有一個乾脆是兩隻鞋子都不知道落到了哪裡去,而每個人身上都至少按著三四隻手。


  因而,伸到雲姑姑面前的手少說也有十一二隻。她卻也爽利,叫了隨行家丁來把人一個個都捆了,隨即才轉身到了車廂旁站定,躬了躬身說道:「夫人,這幾個分明是市井無賴當街耍詐誣告,幸有仗義百姓幫忙拿住,該如何處置,請夫人示下。」


  車內的陳瀾一直沒有伸手去打起窗帘,看不見外頭具體如何情形,但只聽那些動靜聲音,她就能猜出個大概來。此時雲姑姑如此做派,她哪裡不明白,當下就說道:「既然他們是告的南京守備,那就請姑姑帶兩個人走一趟南京守備府,把人送過去,看守備府怎麼說。至於這些個仗義百姓,就按照姑姑剛剛的話,每人謝銀二兩,請他們幫忙一塊押送人。」


  雖說剛剛抓人的時候人人積極,但只是一時衝動再加上貪圖那賞銀,雲姑姑到車門旁這一稟報,無論是周遭剛剛手慢一步沒趕上的,還是這幾個仍按著人的,都少不得竊竊私語了起來,甚至有人嘟囔說也不知道官家是否會賴賬。於是,當陳瀾這一番話傳了出來,四下里人群全都一下子鼓噪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好字,一時好聲不斷。


  陳瀾發了話,紅纓立時從車上隨身帶著的小銀箱里翻檢了一會,又從車門遞出去一個錦囊。雲姑姑接過之後掃了一眼那一個個人,卻沒有立時上前挨個發了賞賜。


  前時要離開揚州的時候,她為了臨行前放賞,拿著銀票去江四郎管轄的江家當鋪,兌換了幾十串青錢,又為了方便,兌換了足足二百兩二兩一個的銀角子,此時發賞的時候,她並不患有什麼不均,而是怕其他的。


  「這錢我家夫人已經拿了出來,我也不敢剋扣,還請諸位幫忙把人送到了地頭,我再一併重謝。」


  這條件雖說有些讓人不滿,可看在那錦囊的份上,一眾人你眼看我眼,想著南京守備府就在兩三條街之外,當下也就都應了。須臾,雲姑姑就帶著兩個家丁押送了這四個人過去,旁觀的人群也漸漸散了,剩下的家丁這才得以護持著馬車前行。


  才走了沒多久,車裡頭的芸兒就終於忍不住了,突然開口說道:「雲姑姑實在是太厲害了!要是我,興許就被那喊冤磕頭給嚇住了,哪像她能這般眼尖!」


  「那是,咱們才幾歲,雲姑姑那可是曾經跟了先頭皇後娘娘好多年了!」紅纓笑了笑,見陳瀾只不說話,她就輕聲說道,「夫人還在想剛剛那一出?不就是訛詐之類的老套,只不過是借著咱們的聲威而已。」


  「你們老爺人還沒回來,在那些江南人眼裡是否能平安上任還未必可知,他能有什麼聲威?」陳瀾搖了搖頭,隨即托著下巴微笑道,「人家定然是知道我與許家二公子曾經有些齟齬,那邊甚至還差點負荊請罪,於是才鬧了今天這一出,料想只要是女人,聽到那種事總是免不了心懷激憤,少不得要出面做主的。只要我管了,不但坐穩了越權二字,而且和許家自然是勢不兩立。姜還是老的辣,多虧了雲姑姑火眼金睛,又能連消帶打。」


  紅纓和芸兒這才恍然大悟,芸兒見陳瀾仍在那沉思,不免湊趣地笑道:「雲姑姑是厲害,可夫人您還不是高明?賞了銀子讓人幫忙把人送到南京守備府,這燙手的山芋也就送過去了。而且這本來就是為了他們,總不能讓咱們家裡白賠銀子,到時候這賞銀一分不少都能補回來不說,興許還多一份謝禮呢!」


  「你這丫頭,真真切切鑽錢眼裡去了!」


  陳瀾被芸兒這市儈的口氣給逗樂了,冷不丁一指頭彈在了她的腦門上:「哪有你這麼計算的,難道我就缺了這二十幾兩銀子?」


  「當然不是,夫人哪裡會那麼小肚雞腸,您是籌劃高遠!」


  被芸兒這不倫不類的奉承說得哭笑不得,陳瀾也懶得再理會這促狹的丫頭,自顧自地坐在那裡出神。南京守備許陽是武夫出身,可能夠一直做到遼東總兵的人,總不會單單是一介莽夫,今天她把人送過去,想來那邊也會明白是遭了人算計。既如此,芸兒所言那謝禮只怕是不會少的,如此一來,今天這突發事件於她來說,反倒是成了有利無害。


  畢竟,對南京這邊的人來說,無論她和楊進周也好,原本定居淮安的平江伯也罷,甚至於接任南京守備才沒多久的許陽,都是外來人。強龍不壓地頭蛇,可若是能夠把幾股力道都擰在一塊。哪怕是暫時的,她能夠做的事情也很多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

  PS:到月底還有正好整兩周,從明天開始更新三千字,抱歉,因為年會和九寨溝我決定不帶筆記本,好好放鬆一下,為了不斷更只有這樣了。


  話說剛看到雁九更新了,之前只知道是生病,可還是第一次知道是……我暈,下午再打電話去慰問。最近接二連三都是這事情啊,大家千萬保重身體-。-(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http://www.qi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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