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挾持
對方老闆姓竇,是個外地人,也是做餐飲生意的,據他說本來是想到昭陽來開分鋪,所以特地過來考察市場。
結果到了之後發現謝記所有鋪子都在轉讓,打聽到謝記是在昭陽剛剛火爆起來的品牌,鋪子老闆是因為要成親所以才變賣的產業,便回去跟家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拿下這條小吃街。
謝悠然只提了一個要求,他接下這些鋪子的同時,也要接下這鋪子里所有的店員。
從掌柜,到夥計,對方都得一起接手。
畢竟這些人都是跟著她出來的,如今她撒手不做了,總得給人家安排好後路。
對方老闆同意了,說反正他們要招人,做生不如做熟,也省了他們的事。
雙方約定在得月樓簽約。
竇老闆是個看起來很精明的人,典型的商人模樣,謝悠然到的時候,他已經在雅間候著了。
見到他,男人紳士地取下帽子,彬彬有禮道:「大姑娘,在下竇世聰。」
謝悠然頷首:「竇老闆。」
因為早就有中間人傳達了意向,雙方都沒有什麼異議,所以見面寒暄了幾句,也就直奔主題了。
瀏覽了兩遍契約,確定沒什麼問題,謝悠然正要簽字蓋印的時候,竇老闆忽然道:「大姑娘,我還有個請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應。」
謝悠然禮貌道:「您說。」
竇老闆道:「我想多加一千兩,買下姑娘謝記的名號,繼續以謝記的招牌開鋪,你看如何?」
謝悠然愣住了。
這個竇老闆不愧是做生意的,太精明了。謝記已經在昭陽打出了名氣,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品牌,昭陽人已經認可謝記這個牌子了,如果驟然更換,生意肯定會受影響,但如果再以謝記的名號經營,而且人手,配方都沒變,只是換了個老闆而已,食客還是會買單的,因為他們在乎的是東西的質量,並不在乎老闆是誰。
所以,如果他們吃到的東西還是以前的美味,什麼都沒有變,那麼,他們就會繼續光顧。
花一千兩來買招牌穩固生意,這筆買賣,竇老闆算得很精。
謝悠然思索片刻,也就答應了。
沒關係,謝記這個牌子讓出了就讓出了,以後有機會她再做生意的話,再想別的名號就是。
招牌是死的,人是活的,她腦子裡多的是各種現代小吃,不愁沒活路。
竇老闆也是個很爽快的人,見謝悠然同意了,遂找了中人將這些條款加進了契約里,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交易很快達成。
謝悠然給了竇老闆二十間鋪子的房契地契和二十張美食秘方,竇老闆給了她六張一千兩的當地銀號的銀票。
如此,福安巷徹底易主。
謝悠然有些心酸,畢竟是自己一手創立起來的品牌,如今拱手他人,自是有些不舍和難過。
出了得月樓,她嘆息一聲,上了馬車,對雲生道:「去富通銀號。」
六千兩銀票放到身上有點不太穩妥,還是存進銀號里比較保險。
富通銀號是全西陵通用的,將來不管她到了哪裡,都可以憑身份文牒和私人印章去取。
存了銀票,她又讓雲生把車趕到了福安巷。
馬車停在巷子入口,看著依舊冷清清的巷子,想著自己曾灑在這裡的心血,不由得鼻子一酸。
「我下去走走。」她吩咐草芽,「你在車裡等著我。」
很快,這裡就將不屬於她了,過來看看,就當這是最後的告別吧。
她戀戀不捨地在巷子里轉了一圈,重新回到了馬車裡。
因為心情有些低落,所以她踩上雲生遞過來的小板凳時,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張。
剛一鑽進馬車,鼻端就聞到了一股異香,身子頓時一陣無力。
「不好。」她心中暗叫,奈何腦中很快一片混亂,身子也隨即軟軟倒在了早已昏迷過去的草芽身上。
車門被關緊,雲生一咬牙,手中馬鞭一揚,「駕——」,馬車疾馳而去。
疾風中,他眼裡的淚洶湧而出。
剛才,大姑娘下車進了巷子,一個戴著斗笠把帽檐壓得低低看不清面目的陌生人忽然悄無聲息地朝他靠近。
「別動!」他說,手裡鋒利的刀子抵在了他的腰眼上。
「想活命的話,就不要聲張。」那人低低道。
兩人貼的很近,外人根本看不出異樣。雲生驚得哆嗦,卻也不敢吭聲。
「雲生,怎麼了?」草芽在馬車裡問。
雲生戰戰兢兢道:「沒,沒什麼。」
草芽大抵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正要打開車門,就見那人飛快地朝車裡扔進去一物。
不知道他扔的是什麼東西,就聽草芽悶哼了一聲,車裡很快沒了動靜。
「你,你要幹什麼?」雲生驚恐地問。
那人威脅道:「照我說的去做,否則,我就血洗你全家。」
福安巷自歇業以來,幾乎沒什麼人往這邊來了,此刻,雲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了。
聞言,更是嚇得渾身抖動如篩糠,忙不迭地點頭。
家中一干老小的性命全都繫於他身上,他縱有再大的不情願,也只能屈從。
對不起了大姑娘,對不起!雲生心裡默默地懺悔著,眼淚糊了滿臉。
……
謝悠然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馬車裡。只不過,此馬車卻非彼馬車。
這輛馬車很大很寬敞,就像現代的房車一樣,裝飾得很華麗,鎏金的車頂,爬著龍飛鳳舞的華美圖案,看起來大氣又貴氣,兩邊的小窗口都垂著水晶流蘇,隨著馬車的行進顛簸,珠子相撞,會發出清脆的聲音,煞是好聽。
車頂還鑲嵌著一顆大大的夜明珠,發出明亮的光芒,所以就算是車窗外面垂了厚厚的帘子,但還是可以照得整個馬車內亮如白晝。尤其是折射在那些水晶柱子上,愈發的顯得妖艷無比。
馬車中間是梅花圖案的白玉案幾,上面擺著不少珍稀名貴的水果和糕點,有些還是這個季節吃不到的。左右兩側都是睡榻,鋪著厚厚的毛毯,可以靠著休息,也可以躺著睡覺。
此刻,謝悠然就躺在其中一側的睡榻之上,身上蓋著綉樣繁複驚艷的錦被。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的對面,坐著的是呂明楓。
掙扎著坐了起來,她的腦子裡像是電影里的慢鏡頭一樣,慢慢地掠過了一些畫面。
然後,她終於明白了,自己被呂明楓挾、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