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親事我應下了
內心羞憤萬分,他突然揚起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把嘴巴。
「都怪我,我是罪人,我是混蛋。我應該受到懲罰。」
男人目光決絕地看著大女兒,痛定思痛道:「悠然,你不用管爹了,爹犯的錯,爹去牢里懺悔。咱拿鋪子抵債,不受他呂家挾制。錢嬤嬤,你帶人去收拾東西,紅英,你去後院跟怡然說一聲,咱們立馬搬出這宅子……」
楊氏淚眼婆娑:「她爹……」
謝保順這個時候,難得表現出了一家之主的氣勢和前所未有的承擔力,喝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楊氏捂著嘴,奔向後院了。
比起謝保順的激憤,呂明楓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他甚至還拍了拍手,一副讚賞的口氣,道:「佩服,佩服,謝老爺這知錯就改的態度,勇於承擔的勇氣,著實令在下佩服。」
「夠了。」謝悠然實在看不下去了。
這個瘋子,他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分明是在拿自家爹當猴兒耍呢。
粉腮一冷,她看向呂明楓的眸子里寒氣逼人,「呂明楓,你玩夠了嗎?」
呂明楓一副無辜的樣子,「這話從何說起?我這麼誠心誠意的上門提親,你看,連聘禮都是我親手挑選的,這規格,這陣仗,足夠體面了吧。悠然,你這麼說我,可真是傷了我的心了。」
謝悠然深吸一口氣,道:「這裡沒有外人,咱們就不必繞彎子了,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呂明楓慵懶一笑,「好啊。」
謝悠然定定看他:「親事我應下了,也希望少東家許諾的,能說到做到。」
此言一出,謝保順大驚,「悠然……」
謝悠然擺了擺手,阻止了他,只面無表情地看著呂明楓。
呂明楓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你放心,你我成親之時,便是這債務一筆勾銷,宅子房契歸還你們之日。」
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呂明楓帶來的媒婆當場履行了媒婆的職責,替雙方交換了庚帖。
留下了聘禮后,呂明楓帶著人滿意而歸。
等他們人都走後,謝悠然這才如虛脫了一般,跌坐在了椅子里。
心臟的位置,彷彿破了一個大洞,冷風嗖嗖地灌了進來。
謝保順遲疑地上前,剛叫了一聲大女兒的名字,就被她冷言打斷:「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待一會兒。」
謝保順所有的話,便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呂明楓走後,整個謝宅一片愁雲慘霧。
按說,以謝家的身份條件,能跟昭陽城最負盛名的富商呂家結親,那是天大的榮幸。
可眼下,大家誰都高興不起來。
每個人心裡都清楚,這門親事是怎麼來的,大家也都知道,這門親事,謝悠然答應得有多麼不情願。
她若不是為了救父,若不是為了保全這一大家子人,是斷然不會答應的。
畢竟,她跟韓墨辭的婚約在前,更何況,他們才是真心相愛的。
被人掐住了命門,被逼低頭的滋味並不好受,因此,儘管這是一門高攀的婚事,但是,整個謝宅上下,並沒有一絲喜悅的氣氛,每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連下人們臉上都不見笑容。
謝保順和楊氏坐在堂屋裡,看著庭院里那十個箱籠的豐厚聘禮,心裡頗不是滋味兒。
兩人已經坐在這裡很久了,可誰也沒有起身,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謝保順木著臉,楊氏無聲地抹著淚。
沉重沉默的氣氛在整座謝宅蔓延,直到大門被捶得震天響。
鄭婆子去開門,劉氏風風火火地奔了進來。
一進門就嚷道:「大哥大嫂,怎麼回事?我聽說你們應下了呂家的提親?」
楊氏請她坐下,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你知道了?」
劉氏道:「哪能不知道呢?如今整個村子都傳遍了,爹也知道了,在屋裡發了好大的脾氣,還讓我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悠然不是已經許給老韓家的墨辭了嗎?怎麼又能許給呂家呢?大哥大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楊氏抹著淚道:「我們也沒有法子,還不了錢,只能答應人家的要求。」
劉氏糊塗了,「這跟還錢又有什麼關係?」
楊氏便將呂家乃東升賭坊幕後老闆的事說了,劉氏聽了目瞪口呆。
「怎麼會這樣?」她跺腳道,「大哥,這回你是真惹下了大麻煩了。」
謝保順低下頭,將臉深深地埋進了手掌心裡。
他後悔了,他是真的後悔了,可是,世界上沒有後悔葯賣啊。
劉氏皺眉道:「那老韓家怎麼辦?你們答應了呂家的提親,就只能跟他們解除婚約了,他們會同意嗎?」
楊氏苦笑,「我和四寶他爹也在發愁呢,如今我們哪裡還有臉去跟人家說這事……」
劉氏安慰道:「韓獵戶是個好人,知道你們這也是逼不得已的事,自是不會為難你們的,只是……」
她嘆了口氣,道:「兩孩子的感情好,我們平時也都看在眼裡的,眼下活生生棒打鴛鴦,真是太可惜了!」
「是啊,」楊氏黯然道:「這事兒是我們做得不地道,對不起人家,我都沒有臉去面對人老韓家……」
劉氏問:「悠然呢?這孩子沒什麼反常的吧?」
拿自己的終身幸福來換家人的平安,這丫頭做的犧牲也太大了。
楊氏道:「在她自己的房間里,安然和怡然陪著她呢。」
「這孩子心裡肯定很難受。」劉氏點點頭,「就讓兩個妹妹好好陪陪她吧,安慰安慰她。」
劉氏也不知道說什麼了,陪著夫妻倆坐了會兒,也就起身告辭了。
經過庭院里看到那十個箱籠里的各種貴重聘禮時,內心很是感慨了一番。
要說這呂家也真是有錢人,出手真是大房,這些聘禮的規格,真是趕得上求娶高門大戶之女了。
可惜啊,呂家人行事卻太卑鄙,太不光明磊落,這樣的人家,悠然就是嫁了也不會幸福。唉!
劉氏搖搖頭,惋惜地走了。
回到家裡把這事兒一說,謝保安倒沒什麼表示,一如既往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是埋頭吃飯,倒是老謝頭愣神了許久,最終喟嘆了一聲,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