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刺客
歸一法師仔細辨認了一下,搖頭:「貧僧不識。」
韓墨辭道:「大師,這二人犯了大案,現下雖已伏法,但背後還牽涉到其他的人命大案,證據顯示,此二人自去年的年底到今年的年初,曾先後到過貴寺,是以,縣令大人命我前來調查,還請貴寺通力配合。」
歸一法師點頭,「既牽涉到了本寺,貧僧自當責無旁貸。只是每日前來燒香拜佛的香客太多,貧僧也不可能一一都有印象。這樣,我把大殿之中負責接待香客的僧人叫過來,問問他是否見過此二人。」
韓墨辭頷首:「如此甚好。有勞了!」
不多時,便來了一位三十歲上下的褐袍僧人。
「主持。」僧人態度恭敬。
歸一法師頷首,「了緣,這位是縣衙的韓捕快,為一樁案子而來,有點事要問你。」
了緣雙手合十:「是。」
韓墨辭又將畫像給他看:「師父看看這畫像中人,可見過此二人來貴寺燒過香?」
了緣湊近前來,仔細看了,眉心微蹙: 「似乎有點印象。」
韓墨辭心下一喜,「他們除了來燒香,還有其他的異常嗎?可有見過其他人?」
了緣想了想,道:「這位男施主貧僧已無甚印象,但是這位女施主來的時候,神色有些緊張,上香的時候心不在焉東張西望,香還插錯了地方,香灰燙到了手背,女施主當場跳了起來,嘴裡還咒罵了幾句,在菩薩面前很是失態。」
當時,周圍香客都有意見,連僧人也都不喜,認為她褻瀆了神靈。
是以,了緣對謝保玉的記憶才這麼深刻。
韓墨辭問:「那後來呢?她燒完香就直接走了嗎?」
一般人家來榮安寺,都是上完了香就走,除非那些要在寺里做禱告做法事的,便會派遣家裡的僕人事先去知會寺里,寺里做好了準備,才會在寺里用齋飯,或者留宿。
像謝保玉這種身份的,如果真是燒香,那麼,不會在寺里多停留的。
再者,寺廟的後院是禪房,禪房重地,尋常的香客都不允許進入的,想參觀也不能。
了緣想了想,道:「這位女施主燒完香之後好像並未離開,而是去了後山。」
後山?
榮安寺後山的風光確實不錯,所以有些香客來上完香之後,便會去後山遊玩一番。
尤其是每年的春秋兩季,城裡不少的富貴人家的家眷都會來榮安寺燒個香,求個平安符什麼的,然後結伴去後山踏青,賞秋,這也是常事。
但是謝保玉去後山幹什麼?
她在霍家本就生存艱難,婆家看得緊,連新年回趟娘家拜年都不允許,又怎會允許她出門來榮安寺燒香?她的香油錢是從哪裡來的?
再者,她好不容易出趟門,又來了這麼遠的榮安寺,還有時間和心情去後山遊玩嗎?
這其中必定有貓膩。
韓墨辭收起了畫像,道:「多謝師父。再勞煩主持問問寺里其他僧人,可有在後山見過這女子。」
歸一法師點頭,吩咐了下去。
韓墨辭便告辭,準備自己去後山看一看。
經過長長的禪房走廊往後山而去的時候,他抬頭望了一眼天井裡四角的上空,只見青山空靈,松柏滴翠,天際霞光萬丈,祥雲朵朵,空氣清新無比。
這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天氣,不知道這樣的天氣,會不會給他帶來好運氣。
王友良和謝保玉出事前都來過榮安寺,那麼這個榮安寺非常的可疑。
謝保玉又去過後山,那這後山必定有故事。
如果真有幕後之人,這人定是約了她在後山會面。
榮安寺這麼大,要查點線索不太容易,而他故意找了主持法師,弄出這麼一番動靜來,為的,就是打草驚蛇,希望能逼出一點線索來。
正思量間,忽然感覺有人在看自己,視線凜冽灼熱,感覺很不舒服。
凌厲的視線一掃,卻只看到院子里一個光頭的僧人在靜靜地掃地。
他低著頭,默然無聲,僧衣翩然,腳步輕巧,不帶一絲塵埃。
他怔了怔,怎麼榮安寺里還養有武僧嗎?
似有所思地出了後院,他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往後山而去。
這條小路從後院的禪房直接通往後山,平時只有寺里僧人出入,外人並不得入內,因此,小路人跡罕至,地面上落了一層厚厚的落葉,並不太好走。
榮安寺的後山果然風光秀美,山峰奇險,亂石嶙峋,山花爛漫,空氣清新,隨處可見古樹參天,奇花異草。林間溪水潺潺,山泉清澈,鳥語花香,分外妖嬈。
居高處可見半山腰被一層淡淡的白霧籠罩,置身其中,宛如仙境。
林中有一條寺里僧人開鑿出來的青石板路, 彎彎曲曲,通往山下,跟寺正門背道而馳。
韓墨辭沿著那條山路往下,兩旁夾道亂枝叢生,野草紛紛,林間潮濕,路也很滑。
山風陣陣,吹得山間嗚咽聲聲,古樹參天,似有幾分陰森之氣。
韓墨辭蹙眉,心底暗暗留意。
伸手撥開一條橫出來的枝椏,忽然,身旁巨石後面躍出一黑衣蒙面之人,手持鋒利的匕首,朝他刺將過來。
韓墨辭一驚,側身堪堪躲過,嘴裡呵斥:「閣下何人?」
那人不答話,只持著利刃刺殺,招招狠厲,分明要取他性命。
韓墨辭眸中精光一閃,果然,狗急跳牆了。
他心下冷笑一聲,迎身而上,跟那人纏鬥在了一起。
這人明顯是練家子,招式狠辣陰毒,一出手就知道功夫不差。
但韓墨辭也不是吃素的, 從小韓青山就教他功夫,一身本事都授予了他,只不過,父子倆偏居村后,平時韓墨辭為掩人耳目,練武也都在山裡,村人都不知道而已。
畢竟,他們父子本就是外來戶,若讓村人知道他們還都是身懷武功的人,只怕要引起諸多猜測和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才避諱著點的。
黑衣刺客意在取韓墨辭性命,出手格外的狠毒,而韓墨辭只想揭開他的面巾,看看他是何方神聖,也因此,招式之間留了幾分餘地。
一時間,兩人你來我往,打得激烈萬分,斗得難分難捨。
倏地一聲悶哼,兩條人影乍然分開。
韓墨辭踉蹌後退幾步,肩頭被劃了一刀,血流如注,但他也成功地扯下了黑衣刺客的蒙面巾。
果然是禪房院中那掃地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