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溫病三寶
「郭大夫,您來了?」謝悠然忙迎上來。
郭大夫埋怨:「我說大姑娘,你家這小夥子馬車趕得也太快了,這一路給我顛簸得,差點沒要了我的老命。」
謝悠然賠笑:「病人情況危急,您多擔待著點。」
「嗯,」郭大夫道,「病人在哪裡?」
謝悠然一邊領著他進去,一邊給他說了說韓青山的情況。
聽到她給病人先進行了物理降溫,郭大夫點點頭,讚許道:「你處理得很好。」
謝悠然之前用海姆立克急救法救過齊家的小公子,太平鎮上人盡皆知,後來全鎮的醫館大夫都去祥順齋向她請教過這個急救法,郭大夫也在其中,因此,對她印象深刻。
他本是太平鎮最好的大夫,性子自然也就傲慢了幾分,若換做別人家請他看診,馬車趕得這麼急,把他顛成這個樣子,他指定是要不高興的,但謝悠然請他,他也就沒介意了。
進了屋,謝保順看到大夫來了,連忙讓出位置,「大夫,麻煩您看看他的情況。」
郭大夫點點頭,在床邊坐下,給韓青山把了脈,又翻了翻他的眼皮,仔細觀察了他的情況之後,才道:「還好,還有救。」
眾人一聽,都鬆了口氣。
若真是高熱熱壞了腦子,只怕就麻煩了。
郭大夫道:「大姑娘,你先出去,我要給病人施針了。」
「有勞了。」謝悠然連忙退了出去。
兩炷香的功夫過後,謝保順陪著郭大夫背著藥箱出來了。
「大夫,怎麼樣?」謝悠然迎上去。
郭大夫道:「我給病人行過針了,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晚點應該能醒過來。藥方我開了至寶丹,但因病人情況比較嚴重,所以,還需一味送服湯,你派人跟我去一趟,我再開個方子,你們照著方子抓了葯,給他煎了,和至寶丹一同服用,很快就能退熱,再休息個一兩天,也就沒事了。」
謝悠然聽到郭大夫開的是溫病良藥至寶丹,頓時心頭大石落地,「多謝大夫。」
在古代,發燒稱之為高熱,溫病,中醫有溫病三寶,即安宮牛黃丸、紫雪丹、至寶丹。根據癥狀,有「乒乒乓乓紫雪丹,不聲不響至寶丹,稀里糊塗牛黃丸」之說。對於韓青山這種昏迷深重伴發熱痰盛,表現得不聲不響的患者更為適用至寶丹。
這也是謝悠然前世在雲貴一帶當緝毒警時得到當地的老中醫們傳授的寶貴經驗。
邊境一帶深山多,交通也極不便利,看病要去很遠的地方,非常的不方便,當地老百姓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自行上山采點藥材,自行診治,也因此,當地的赤腳醫生特別多,其中不乏一些醫術高明的,手握一些祖傳的秘方。
這溫病三寶的用法,她便是聽他們說的。
取了診金給大夫,道了謝之後,她吩咐雲生:「雲生,你送送郭大夫。」
「是,大姑娘。」雲生機靈地取過郭大夫的藥箱:「大夫,我給您背著。」
又麻利地攙著大夫往馬車那邊走,一邊殷勤地道:「您這邊請。」
郭大夫瞪他一眼,笑罵道:「你小子,這回病也看完了,你這車可得趕慢點。」
雲生嘿嘿一笑,摸了摸後腦勺,嘻嘻道:「一定,一定,這回我保證慢慢地,絕不讓您老人家受顛簸。」
謝悠然聞言,不禁莞爾。
謝保順在一旁讚許道,「雲生這孩子,還真不錯,這段時間沒少辛苦他跑東跑西了。」
雲生也是煙村人,但謝大丫之前跟他並無交集,所以對他並不了解,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謝悠然發現這小子雖然人不大,但鬼機靈,辦事還挺靠譜的。雖然是打雜,但手腳勤快盡心盡責,表現得相當不錯。嗯,下個月給他加工資。
送走了大夫,謝悠然打發爹爹回去幫著收拾東西,自己則留在了韓家拾掇。
韓青山病了兩天,養的幾十隻雞鴨和兩頭豬沒人管,雞到處飛,院子里,屋裡,到處都是雞屎,鴨子在村口池塘里也沒趕回來,兩頭豬在豬欄里餓得嗷嗷直叫喚,家裡家外到處都亂糟糟的。
她顧不上沒回家的鴨子,先把雞都趕進了雞圈裡,豬餵了食,再把院子裡外都打掃乾淨了,屋裡收拾了,臟衣服搜羅出來都用草木灰泡在大盆里。
又把灶房裡泡了兩天的碗筷唰了,灶房打掃了,鍋里煮上一鍋雜糧粥,文火慢慢熬。
這一切收拾妥當,雲生也送完大夫抓了葯回來了。
謝悠然打發他去了城裡鋪子給何海幫忙,自己則去了灶房煎藥。
謝記就他和何海兩個男勞動力,他不在,何海一個人也忙不過來。
煎好了葯,放溫,將至寶丹給韓青山送服。
韓青山處在熱病昏厥當中,不能自己吃藥,葯湯灌進去,難免會有溢流出來。
她便耐心地拿了帕子,細細替他擦了唇角,然後再喂下一口。
穿過來這些日子,韓青山待她不薄,像親閨女一樣,也幫了她很多,更何況,以後她若真嫁給了韓墨辭,也得管韓青山叫一聲爹,因此,做這些的時候,她毫無怨言,心甘情願。
比起前院那些冷血冷情狼心狗肺的所謂親人,這些跟他們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反而對他們更好,更讓她感動。
給韓青山喂完了葯,她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高燒似乎退了些,遂稍稍放了放心。
將葯碗送回了灶房,她又去把那一大盆泡著的衣服給洗了。
這個年代沒有洗衣粉,人們洗衣服多數用的草木灰,家境稍微好一點的,用的是皂莢膏,所以衣服洗起來也費勁。
好不容易把一大盆衣服洗完,正在晾曬的時候,謝保順過來了。
「大丫,你韓叔醒了沒?」
「還沒呢,不過熱好像退了一點。」謝悠然道。
「那就好。」謝保順嘆口氣,「唉,你韓叔也不容易。」
孤身一人,養大了兒子,父子倆相依為命。如今兒子雖然有出息了,去了衙門做事,但家裡就剩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也沒個人照顧,這不,連生病了都沒人知道,真是可憐。
「也怪我,這幾天忙著這忙著那,也沒注意你韓叔的情況。他這要真有個什麼好歹,咱可怎麼向墨辭交代啊。」
墨辭對他們家那可是盡心盡意沒的說,若是他們連他唯一的家人出了事都不知道,這可真叫人寒心了!他們自己也心裡過意不去。
剛說完,有人就接了話茬:「要跟他個兔崽子交代什麼!」
父女倆回頭,不由又驚又喜。
謝悠然奔過去:「韓叔,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