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救人
「姐，祥順齋果然闊氣。」她偷偷地跟謝悠然道。
謝悠然笑了笑，問她：「你想吃什麼？去挑挑，一會兒咱買回去。順便給外婆舅媽她們也挑幾盒回禮。」
明兒打三朝，來的都是楊氏娘家的人，這還是這麼多年兩家重新恢復來往，回禮可不能寒酸了。
二丫點點頭，往一樓大堂去了。
陶掌柜將謝悠然請到了二樓雅間，讓夥計奉上了香茗，自己則去打條子。
不多時，便寫好了條子蓋了掌柜的章拿了過來，雙手遞給了她，「大姑娘，您過目一下。」
謝悠然看了看，上面清楚地寫著二十五兩銀子。
點點頭，她將條子揣起來，「如此，我就告辭了。」
陶掌柜也知她家裡有事，便沒有挽留，「我送姑娘下樓。」
兩人還未走到門口，樓下大堂忽然就出來一陣喧嘩聲，夾雜著婦人尖利的哭聲。
陶掌柜皺了皺眉，剛要找人詢問，就見一個夥計蹬蹬蹬地上了樓，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道：「掌柜的，出事了。」
能讓夥計如此驚慌，只怕事兒還不小。
陶掌柜當下就臉色一變，沖謝悠然歉意地說了一句「大姑娘請自便」，就匆匆跟那夥計去了。
謝悠然想到二丫也在大堂，便也跟著下樓去了。
找了一圈，卻沒看到二丫，隨手抓了個夥計一問，才知道二丫也跑過去看熱鬧去了。
她快步奔了過去，在人群的外圍找到了二丫，她正抱著幾包點心，踮著腳伸長了脖子往裡張望。
可惜人太小了，個子不夠，這一圈圍著的人又多，有店裡的夥計，也有來買東西的顧客，將事發中間圍了個滿滿當當，所以，儘管她使勁地墊腳伸脖子，還是看不到中間的情況。
「二丫。」她一把拽住她，好奇問道：「你們看什麼呢？」
「姐。」二丫看到她，急急道：「他們說有個孩子被糕點裡的棗核給卡住了，吐不出來，人都快憋死了。」
「有這種事？」謝悠然臉色一變。
這時，人群里一道凄厲的女聲哭叫起來：「救救我的兒子！你們誰能救救我的兒子？」
人群議論紛紛，都在出主意：「快快快，快灌水……」
「灌水沒有用，棗核太大了，得用饅頭擠下去……」
「沒用，這些法子都試過了，都沒用……」
謝悠然用力扒拉開人群，擠了進去，只見一個身穿綾羅綢緞，二十來歲的年輕婦人懷裡抱個大約三四歲的男孩子，哭著向周圍的人求救。那男孩剛才還能劇烈咳嗽，眼下卻雙目緊閉，臉色青紫，看上去沒有了意識。
旁邊有兩個十三四歲丫鬟打扮的女孩子，應該是他們家的下人，此刻也嚇得直哭，跟著主人向周圍人求救。
陶掌柜急得六神無主，趕緊招呼夥計：「快快快，快把小公子抱去醫館。」
夥計聞言便趕緊上前。
離祥順齋最近的醫館也有一條街，這會兒孩子已經沒意識了，等去了醫館恐怕也來不及了。
當下，謝悠然不假思索挺身而出：「陶掌柜。讓我試試吧，我有辦法救這孩子。」
陶掌柜和那年輕婦人立時就像見到了救星，眼睛里射出了希望的光芒來。
陶掌柜急急問：「大姑娘，你真有法子？」
謝悠然點頭，「我試試。」
那婦人哭著看她，「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兒子。」
謝悠然從婦人手裡接過孩子，將他平放在地上，雙手五指併攏疊放，掌根放在孩子腹部，迅速用力擠壓。
她採用的手法正是現代急救手法中的一種，叫做海姆立克急救法，它的原理是利用衝擊腹部--膈肌下軟組織產生向上的壓力，壓迫兩肺下部，從而驅使肺部殘留空氣形成一股氣流。這股帶有衝擊性、方向性的長驅直入於氣管的氣流，就能將堵住氣管、喉部的食物硬塊等異物驅除，使人獲救。
眾人從未見過這種新奇怪異的急救手法，一時都停止了議論，紛紛用帶著異樣的目光望著場中，場面一時特別的安靜，連那位救子心切一直在哭泣的婦人和她的丫鬟也忍不住止聲，滿臉緊張的看著謝悠然搶救孩子。
一下，兩下，三下……
不知道擠壓了多少下，孩子依然沒有清醒，臉色還是青紫色，棗核也沒有被擠壓出來。
那位婦人絕望了，連陶掌柜面上也顯露了十分焦急之色。
這孩子如果在他的店裡出了人命，不但他項上人頭難保，連祥順齋都要被關門，東家他們都要被牽連進去。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上前一步，輕聲道：「大姑娘，能行么？」
不行的話，還是直接抱著孩子去醫館，就是死也不能死在祥順齋，不然後果更加麻煩。
謝悠然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沒有回答他，只是將孩子從地上抱起來，讓他背對著放在自己身前。
然後，她跪在孩子背後，抱住孩子的腹部，雙臂圍繞其身，一手握拳，拳心向內按壓於孩子的腹部，另一隻手捂按在拳頭之上，雙手急速用力向里往上擠壓。
如此循環再三，就在現場眾人的情緒緊繃到極點，連二丫也忍不住為姐姐揪著心的時候，終於，一顆紅褐色的棗核伴著一些粘稠的液體從孩子的喉部急速噴出，孩子立刻臉色紅潤起來，並且「哇」地一聲，大聲地哭了出來。
至此，謝悠然的心也總算落地。
「太好了，孩子得救了！」周圍發出一陣歡呼。
那孩子的娘親欣喜若狂地抱著孩子，哭得妝都花了，「星哥兒，娘的星哥兒，嗚嗚，娘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陶掌柜也鬆了口氣，下意識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好了好了，沒事了，都散了吧。」他陪著笑驅散著眾人。
大家見孩子救過來了，也都放了心，紛紛議論著散開了。
二丫奔上前，關心的遞給姐姐一塊手帕，「姐，擦擦汗吧。」
「嗯。」謝悠然接過，吐出一口氣。
被救那孩子的娘親這時才稍微收斂了一下喜極而泣的情緒，將孩子交給一旁的丫鬟，自己蓮步姍姍來到謝悠然面前，沖著她施了一禮，道：「多謝姑娘伸出援助之手，救了我兒性命，大恩大德，小婦人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