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鬼都怕她
田地可是庄稼人的命根子,謝保順也不是一開始就這麼渾的,他只是被現實打擊得怕了,遇到事情便習慣性地逃避,而賭錢能讓他暫時忘掉這些不如意,再加上有些之人的挑唆引導,所以,就越陷越深了。
其實他自己也很後悔把田地都賣出去抵賭債,可他沒有辦法,但凡有人在他落魄的時候拉他一把,他也不至於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對於家人,他心裡歉疚,只是無能為力。
如今,大閨女長大了,她有本事帶領全家人奔向新的生活,謝保順自然舉雙手支持。
這段時間他待在家裡,有吃有喝,過的日子比之前幾年的日子都要舒適,他也徹底相信了大閨女的能力,更何況,一品香那麼大的酒樓都能跟閨女做生意,他再沒有理由不聽她的。
「放心吧大丫,」謝保順發誓道:「爹以後再也不去賭了,就留在家裡,守著你們娘幾個,好好地過日子。」
如果說之前他向謝悠然說過類似的話只是敷衍的話,那麼此時此刻,他是認真的,是發自內心肺腑地向她保證。
「嗯,」謝悠然點頭,「爹,我知道,戒賭是件不容易的事,但我們都會幫你,只要你自己有信心,有毅力,我相信,你一定會把它戒掉的。」
二丫和三丫也紛紛道:「爹,我們都會幫你的。」
看著閨女們真誠的目光,還有妻子期盼的眼神,謝保順的心情激蕩起來。這些年,他沉迷賭錢,將這娘幾個丟在家裡不聞不問,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他知道自己太不合格。也知道在妻女的心理,早已沒有什麼分量,尤其是把大閨女拿去抵王癩子的債,大閨女撞了牆之後,幾個女兒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到了仇人一樣,大閨女後來甚至連爹都不願意叫他了。他自知罪孽深重,在妻女的面前,就更加抬不起頭來。
如今,她們終於再度用那種舔犢情深的目光望向自己,再度真誠地叫他一聲爹,真真正正地把他當作了一個父親,這讓謝保順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那種被重視,被需要的感覺襲卷了他,讓他心情澎湃,內心翻騰不已。
當即就當著妻女的面,做出了承諾:「你們放心,我今後一定會戒掉賭癮,重新做人的。如果我再往鎮上跑,你們就打斷我的腿。」
「她爹……」楊氏感動得瞬間淚流成河。
二丫和三丫也一個抱著男人的一條腿,一聲聲的爹叫著。
看到這一幕,謝悠然也是鼻子酸酸的。
雖然她不知道謝保順能不能真的做到戒賭,但至少,下這決心的時候,他是認真的。
既然他有這樣的覺悟和真心,那麼,她就會幫他,一起戒掉賭癮。
只要讓他有別的事做,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有用的人,讓他的注意力被別的重要的事吸引,不再像以前一樣混混噩噩度日,總有一天,他會找到自己的價值,成功戒掉賭癮的。
不說後院的其樂融融,且說前院。
花氏上完茅廁之後,就飛快地奔回了家,找到仇氏,開始打小報告。
「娘,娘,後院又在做蒟蒻豆腐了。」
仇氏沒好氣地道:「關你什麼事?是不是饞蟲又發了?」
「不是呀娘,」花氏跺了跺腳,道:「我跟大哥打聽了,說死大丫做那蒟蒻豆腐是要拿去鎮上賣的,還是賣給鎮上最大的酒樓一品香,一斤八文錢呢。這下大房可賺大發了。」
「多少?」仇氏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八文啊。」花氏比了個手勢。「大哥說她們三天送一回豆腐,一回就是五十斤,如果賣得好的話,以後還會送得更多。」
仇氏腦子裡迅速打起了算盤,三天送一回,一回五十斤,一斤八文錢,這麼說,大房她們三天就能賺四百文錢?
天啊,這可是大賺的買賣啊。
仇氏彷彿看到了漫天的銀子在飄。
她一把薅住了二兒媳的衣襟,目光炯炯道:「你打聽清楚她們在哪裡挖蒟蒻了沒有?」
「好像是後山。」
仇氏道:「那下回她們去挖的時候,你和劉氏也跟著去。」
花氏有些犯難:「娘,後山可是有豺狼出沒呢,我們可不敢去。」
「沒用的蠢貨,」仇氏啐了她一口,鄙夷道:「人大丫都敢去,你就不敢去?你還是個大人呢,吃老娘這麼多年飯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花氏弱弱地爭辯:「娘,咱可不能跟大丫比,村人都在傳她被妖魔附身了,鬼都怕她,後山那種地方,除了獵戶,也只有她敢去……」
仇氏一瞪眼,「甭跟老娘廢話,我就問你,想不想賺錢吧?」
花氏不吭聲了。賺錢,她自然是想的,誰不想賺錢。可後山那麼危險的地方,她一個婦道人家,哪敢去。
「要不,讓保平他們兄弟倆跟著去?再說挖蒟蒻也是個力氣活,我們也幹不了啊。」
「沒用的廢物,」仇氏沒好氣道:「那你盯著點後院,看看她們是怎麼做蒟蒻豆腐的。這點小事總能幹吧?」
花氏歡欣道:「這能幹。」
又拍著胸脯打包票:「放心吧娘,這事兒交給我了,我保證把她們做蒟蒻豆腐的手藝偷學到手。到時候,咱也可以賺大錢了。」
前院婆媳倆正在嘀咕算計,做著賺大錢的春秋大夢時,後院的魔芋豆腐已完成了。
謝悠然將它們切成塊,都放在了裝了清水的木盆里。
只等放上一兩天,換過幾次水,去掉魔芋本身的澀味和鹼水味道之後便可以送到鎮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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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兩天,謝家後院都有人將挖好的魔芋頭給送過來。
二丫猜到了這個好心人是誰,偷偷地去問姐姐,謝悠然只是含笑不語。
眼看著魔芋豆腐也用清水泡得差不多了,傍晚,她揀了兩大塊,用芭蕉葉包著,送去了韓家。
韓墨辭正在院子里劈柴。
許是猜不到有人來,他上身並沒有穿衣服,入秋天已轉寒,他的額頭竟還冒出了薄薄的汗珠。
只見他劈柴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根木柴筆直放上去,斧子高高揚起,重重落下,只聽哐當一聲,木柴從中劈裂,絲毫不差。然後,又是另一根。動作又快又狠。手臂賁張的肌肉展示出了一種男性雄壯的,充滿力量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