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有仇不報非君子
仇氏視若無睹,依舊篩著手裡的豆子,彷彿她是空氣。
謝悠然看了花氏和劉氏一眼,花氏哼了哼,沒搭理她,倒是劉氏陪著笑臉道:「大丫,你找你小姑幹什麼?」
「我找她問個事。」謝悠然皺眉,「她人呢?」
劉氏看了東廂房謝保玉的房間一眼。
謝悠然走過去,走到房門口,喊道:「謝保玉,你出來。」
房裡半響沒有動靜。
謝悠然不耐煩了,高聲道:「謝保玉,你不出來是不是?再不出來我踹門了啊!」
這句話比較管用,她話音剛落,只聽房門吱嘎一聲,謝保玉綳著臉走了出來。
「吵什麼!死大丫,你還有沒有教養?我好歹也是你小姑,你這麼直呼長輩的名字,你爹娘沒教過你規矩嗎?」
嘁,不過就比她大三歲,居然還擺出長輩的架子來!叫了這麼多聲才敢出門,分明心裡有鬼。
謝悠然面無表情道:「好,小姑,我問你,下午你有沒有去過後院?」
謝保玉剛想說沒有,這時三丫往謝悠然身邊靠了靠,到嘴邊的話便硬生生變成了「我去上茅廁了,怎麼了?」
又張牙舞爪地道:「怎麼?上茅廁也礙著你事了?你又找出什麼理由來我們前院訛人了?」
謝悠然不理會她的虛張聲勢,直接道:「我們家剛買回來的六隻小黃雞是不是你踩死的?」
聞言,謝保玉的眼睛里掠過一抹心虛。
小雞仔有六隻?這個她倒是沒有細數,當時只覺得踩得痛快,她把那些小黃雞當做死大丫來踩的。
聽到後院被踩死了六隻小黃雞,花氏和劉氏的視線直刷刷地過來了,就連仇氏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謝保玉有點緊張,下意識挺了挺小胸脯子,綳著臉道:「死大丫,你不要血口噴人。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那些小雞是我踩死的?你哪知眼睛看到我踩了?」
謝悠然不做聲。
謝保玉見她不說話,立時覺得自己佔據了上風,聲音也抬高了八度,「我說死大丫,你不要以為我們前院的人都是好欺負的,你訛人是不是訛上癮了?昨兒個從我們家訛了那麼多吃食,今兒個又來訛是不是?我告訴你,沒門!那些小雞的死跟我沒關係,你若是把這個屎盆子扣到我頭上來,我就去里長那裡告你一個誣陷罪!」
這是把她那一招給學會了?不錯,現學現賣,不愧是謝保玉,腦子確實比她三個哥哥聰明。
謝悠然笑了。點點頭,道:「好,不是你就好。」
然後一拉二丫三丫的手,「我們走。」
謝保玉看著姐妹三人灰溜溜地走開,得意地在地上啐了一口。「死大丫,你也有吃癟的時候。」
「小妹好厲害。」花氏趁機拍馬屁,「連死大丫都不是你的對手。」
謝保玉得意洋洋。
劉氏好奇地問,「小妹,後院的小黃雞真的是你踩死的?」
謝保玉頓了頓,才幹巴巴地道:「沒有。誰說是我踩死的!」
說完,一扭身就進了屋。
花氏看了看緊閉的房門,低聲跟妯娌道:「我怎麼覺得,這事兒跟小妹脫不了干係?」
不然死大丫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上門來。
劉氏也道:「就是啊,沒準真是她乾的。」
「瞎嘀咕什麼?再胡說八道我撕爛你們的嘴。」仇氏一把掃把扔了過來,成功阻止了兩人的八卦。
兩人悻悻地,低頭繼續納鞋底兒。
謝悠然領著兩個妹妹回到後院,二丫鬱悶地道:「姐,咱就這麼回來了?」
她還以為,姐姐會將小姑收拾一頓呢,就像當日收拾三叔一樣。
「怎麼可能?」謝悠然曬然,「有仇不報可不是我謝悠然的風格。」
二丫愣住了,「謝什麼?」
糟了。差點露餡。
謝悠然忙道:「啊,沒什麼,我說有仇不報不是我謝大丫的風格。」
謝大丫?不是謝悠然嗎?二丫還是有點狐疑。
這時三丫也怏怏地道:「大姐姐,那咱們的小黃雞就這麼白死了嗎?」
「當然不會。」謝悠然冷冷地笑,「你們放心,我會讓踩死小黃雞的人付出她應得的代價的。」
剛才去這麼一趟,她已經完全能肯定,踩死小雞的人就是謝保玉。
前世跟那麼多犯人打過交道,犯罪心理學也修過,這人有沒有說謊,她還是能看出來的。
謝保玉方才雖然氣焰囂張矢口否認,但是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心虛還是逃不過她的眼睛。
她刻意用虛張聲勢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和緊張,只不過就是想要從氣勢上把她壓倒,讓她怕她而已。
這種小兒科的伎倆,嚇唬嚇唬謝大丫還行,嚇唬她謝悠然?做夢。
不過她們沒有證據,沒有親眼看到她踩死小雞,就這麼鬧的話,不佔理。
不過,誰規定了事情就一定得在明面上解決呢?懲罰犯錯的人有很多種方式,不是嗎?
望著姐姐意味深長笑得狡黠的表情,謝二丫莫名地替犯了錯的小姑擔心起來。
晚上,謝悠然煮了米飯,炒了個辣子炒野山豬肉,又將豬大腸全都鹵了,切了一根給謝保順做下酒菜。
另外又切了一根做了道紅燒大腸,一家人吃了個滿心歡喜,連謝保順都喝了二兩小酒,覺得這日子美滋滋的。
吃過了晚飯,三丫燒了熱水給全家人洗腳,謝悠然端著水盆進去給楊氏泡腳,趁著渣爹去上廁所的功夫,將今天買完東西后還剩下的一百五十文悉數交到楊氏的手裡,「娘,這些錢你先收著,別讓我爹知道。」
渣爹知道了,不定又會拿去賭錢去。
雖說他答應了不再去賭,但是男人靠得住,母豬也上樹,更何況還是一個賭徒。
她才不相信,他會輕易地戒賭呢。
「哎,我曉得了。」楊氏歡喜,小心翼翼地將錢收了。
「大丫,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婦人滿懷愧疚地道。
這麼小的孩子,還沒及笄呢,卻讓她挑起了家裡的重擔,而他們做父母的,卻一點用都沒有,楊氏真是覺得慚愧。「娘真的覺得對不起你。」楊氏說著,喉嚨又開始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