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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熒惑世子年紀輕輕,力氣卻大得怪嚇人!”


  她不得不承認,她見過的形形色色那麽多人裏,熒惑絕對是天生力氣裏麵最大的那一個。


  已經超出了常人該有的力道,最為驚悚的是,他的速度也像是野獸一樣迅捷。


  那銀錘的力道太過駭人,如同山崩地裂,受這麽一下,她隻覺得五髒肺腑皆震,一時間氣血翻湧,有些頭暈眼花。


  宛如一座大山轟然壓頂,

  若是方才不是用花刃卸掉了一點勁力,她的內髒可能要直接震出血來了。


  這也是她方才不肯讓熒惑近身的原因,力道比她想象中還要大。


  她倒地的時候,熒惑瞬間欺身過來,一隻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肩頭把她按在地上,讓她根本起不了身,像是一隻鐵箍緊緊鉗製著織夢,幾乎要捏斷她的骨頭。


  另一隻手迅速奪下了她右手手腕上帶著的幻花鈴,好奇地湊到眼前打量了一陣,語氣像是閑談一般。


  “這就是你的武器?這武器倒是稀奇,我生平第一次見到。”


  然後隨手扔到了一旁,摔得一陣叮啉作響。


  幻花鈴被奪,織夢沉著臉沒有說話,耳邊忽然捕捉到一陣破風聲響起。


  毫不猶豫,織夢迅速一偏頭,一把熒惑從腰間摸出的匕首堪堪擦著她的脖頸滑過,紮進她身下的被子裏,卻仍劃破了她頸間的一寸皮膚,落下一道血痕,往外汩汩冒著血珠。


  扭頭再慢一點,她的喉嚨就會被捅穿。


  下手果然狠。


  熒惑勾了勾唇角笑起來,看著她雪白肌膚上流出的猩紅血跡,像是雪地上驟然開了一支妖豔的梅花,他的眼睛裏忽然湧動著奇異的光芒,帶著幾分病態的狂熱。


  “你反應倒是挺快。”


  “不過……”


  熒惑單手從被子裏拔出匕首,再次對準織夢高高抬起,另一隻手仍是死死掐著她的肩頭,讓她無法閃躲,一次不成似乎又準備朝著她喉嚨再捅一次。


  他一雙眸子裏閃著奇異的光,像是很喜歡這樣淩虐的感覺。


  “不知道這一次你還躲不躲得掉!”


  ○


  他的語氣,竟能聽出幾分野獸的冷血。


  此時的熒惑就好比是一匹靜靜潛伏在黑暗之中的孤狼,對於自己送上門來的獵物,不會立刻殺死,反而要一點一點把獵物折磨致死,最好是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對它的存在又懼又怕。


  欣賞獵物心驚膽戰地忍受著巨大的折磨與痛苦,他才會覺得有虐殺的快感,才會覺得心滿意足。


  他禁錮著她,審視著她的神色,想從她臉上獲得他想要的東西。


  他似乎並不想那麽快殺掉她,隻是鬆鬆垮垮捏著匕首,晃晃悠悠地懸在她喉嚨處,隨時有可能沒拿住從手裏脫落,紮進她的喉嚨裏。


  這感覺變態得叫人頭皮發麻。


  嘴裏卻說著毫不相幹的話,像是故友重逢,要同她好好談一談心。


  “既然你馬上就要死了,那我不妨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


  “你知道我為什麽不能死在你手裏嗎?”


  當然,這種時候,自然不是真的想要從織夢這裏得到什麽回應,熒惑像是沉浸在回憶裏,記起了什麽往事,神色有些虛浮,自顧自地往下說。


  “我出生的時候,母親難產而死,星辰群落,族裏的大巫師說我是熒惑星轉世,天生不祥,主掌殺伐,因此父君格外厭惡我,恨不得我也一起死了才好。所以,在我小的時候他就把我丟到了狼窩裏,想任由我自生自滅。哈哈,叫他沒想到的是,我卻在狼窩裏活下來了!當然,我也不能算是人的孩子了,我更願意稱呼自己是狼的孩子!”


  “同狼群生活在一起,我自然也學習了不少野獸的習性,哈,殺人的過程越殘忍,我便越高興,越興奮,控製不住自己一次比一次下狠手,最好能把人活活折磨死才好。”


  “那位高高在上的王需要力量,重新把我接了回去。他想要一把鋒利的刀又害怕恐懼這把刀會反過來劃傷他,所以便給這把刀施了巫毒,好叫這把刀永遠無法背叛他。”


  “我已經殺光了十八部落裏所有參與進來的人,如今隻剩一人,所以,我怎麽能死在這,死在你手裏呢?”


  他湊到她耳邊低語,溫柔的像是情人之間呢喃。


  “好啦,秘密講完了,方才陪你玩夠了,現在,該你陪我玩了。”


  他抬起頭重新拉開距離,微笑著那把匕首又再次懸在了她喉嚨間。


  “你說,這匕首下落幾次會洞穿你的喉嚨?”


  ○


  看著那把寒氣森森的匕首晃晃悠悠懸在頭上,看著熒惑有些扭曲病態的神色,織夢沒覺得有多害怕,躺在一堆廢墟裏,臉色異常平靜。


  其實,來之前有曾想過,這一趟出來可能就回不去了。


  這世間,遠沒有一直一帆風順的事,熒惑幾次露麵,展現出來的武功修為絕對不是等閑之輩,想取走他的性命絕非易事。


  就算她真的輕輕鬆鬆便得手,殺了熒惑,然,孤身一人潛入敵營,殺了人勢必會鬧出動靜,那時呢?


  就算她能再殺十個,百個,千個,可是數十萬的匈奴兵,她能一人殺盡?

  怎可能再全身而退?


  所以,她想過的,這一趟出來,可能歸期無望。


  這話聽起來有點矛盾,知道回不去了,可是還是義無反顧來了。


  倒不是隻因為同萬昭和慪氣才腦袋一熱來的。


  她恨不得殺了萬昭和,可是萬昭和說的對,她傷不了逐安,逐安兩次重傷全是被殃及,動手的人是熒惑。


  一個人惹事,一個人動了手,兩個人都該死。


  殺心一起,便收不住了。


  就算她今天回不去了,她也要殺了熒惑。


  再退一萬步而言,熒惑,是一個阻礙。


  本來已經退敗的匈奴正是因為有了熒惑,所以才重振旗鼓再次入侵朝月國。


  就好比是一麵狼頭旗幟,旗幟不倒,這支軍隊就不會散。


  雖然這天下如何同她半點關係都沒有,興也好,亡也好,又與她何相幹。


  可是,逐安不說,她也能看得出來,逐安在意,許是帶著對父親的一點念想,他在意父親守護過的這片土地。


  若是逐安想守護,她願意接過他的守護。


  熒惑顯然已經成了戰事平息的攔路石,甚至他的存在對逐安三番兩次造成了威脅,以後勢必也會成為一大隱患,那她便替逐安解決這個阻礙。


  眼下親身見識過熒惑的恐怖,她越發堅定了這個想法。


  熒惑能傷逐安一次兩次,以後就能傷到逐安第三次,第四次。


  隻要戰事還會發生,不管有沒有萬昭和,他們終究會對上。


  是發狠同萬昭和說的氣話,也是在萬昭和開口激怒她之前就在考慮著的問題。


  要想徹底杜絕這樣的隱患,最徹底的辦法便是,殺了他。


  為了一個人冒出想殺掉另一個人的念頭,屬實危險又沉重。


  隻是,也沒什麽好後悔的。


  她活過的這短短數十年,世界除了石宮森森便隻有後院那一角天空,好像總是一成不變,枯如死水,然而遇到逐安的之後,她的世界開始有了顏色。


  因為一個人,這天地這世界變得處處可愛,萬物都鮮活起來。


  那麽,她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受那麽重的傷?

  就是有少許遺憾,沒有同她的哥哥好好告別。


  逐安白天出去的時候,她同他說,我等你。


  晚上,卻等回了一個重傷不醒的人。


  諸多情緒堵在心間,難以傾訴。


  就是回不去了又如何,有道是,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她寧負天下人,也不願負那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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