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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執槍之女

  “阿爹……”


  隱隱約約聽見哥哥低聲說話的聲音,聲音不同往日的清冽,帶著幾分沙啞,織夢揉了揉眼睛,隻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大部分是為了哥哥而難受,還有一點是因為她其實很害怕麵對這樣的場麵。


  她害怕麵對生離死別,也許沒人不怕。


  在她有記憶的漫長歲月裏,花奈師傅就是她唯一的親人,雖然仔細想來也沒多少溫情,可是師傅在那裏,她隻要抬起頭就能看到。


  然而花奈死的時候,連一句話都沒有留給她,也一句話都沒同她說。可大可小的遺憾,像是隱蔽的傷口,以為好了其實總是時不時痛上一痛,告訴她,其實哪會那麽容易就忘記。


  武林大會她同花奈匆匆一麵而別,還是爭鋒相對不歡而散,在聽聞時,花奈已經死了。


  莫說留了什麽話給她,她連去哪裏祭拜師傅都找不到。


  在她生命裏戛然而止,倉促到她不知所措。


  遙遠的生死近在咫尺,她畏懼著這樣的脆弱,畏懼著生死的沉重,更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逐安才能讓他好過一些。


  或許,至親的人離開,不管旁人怎樣安慰,都是無濟於事的。


  思及此事,不免暗暗歎了口氣,她撥開擋在眼前的枝丫往小道走去,除了入口處有些枯枝雜草遮掩,往裏走去卻比看上去齊整不少,都是同樣的刀口留下的痕跡,越發叫人好奇。


  走了不過十幾步,眼前豁然開朗,竟是一座墳墓,孤零零的,與將軍墓遙遙相對。


  將軍塚裏還有一座墳?


  是誰的?

  心裏有了大概猜想,織夢放慢腳步走過去,看清那石碑上的字,果然如此。


  忘愁夫人之墓。


  這是一座特意為逐安母親忘愁立的墓,不過讓織夢覺得奇怪的是,大將軍林景芝同忘愁乃是夫妻,雖說是空墳,但既然已經建了將軍塚又怎麽會大費周章再去分開立碑?有何意義?


  逐安不在,織夢自己一個人不方便探尋太多,她恭恭敬敬地對著墓碑鞠躬行禮,又退回了來路,還是先告訴逐安好一點。


  來去她都走得很慢,特意留足了時間,等她又回到將軍塚前,逐安隻是跪在墳前,神色淡淡的,眼角卻有些發紅,那雙眼睛裏像是有無盡的情緒快要流露出來,看得人心疼。


  逐安看到她過來,想同她講講話舒緩低落的情緒,盡量控製自己別讓嗓音聽起來那麽沙啞,他問:“去哪了?”


  織夢也適時地站出來給予他安慰,她指了指將軍塚後麵,“哥哥,我發現後麵還有座忘愁夫人的墓。”


  聞言一直跪在地上的逐安打起些精神,從將軍墓前站起來,“是嗎?是母親的墓啊,我去看看。”


  織夢帶著他又再次來到將軍塚後麵雜草遮掩裏的小道,逐安伸手抓住她,“一起去吧。”


  織夢點點頭,被逐安牽著往小道上走去。


  再見這座墓時,比起初到將軍塚時,逐安情緒明顯穩定了不少,比起她,哥哥真是很懂得收斂情緒。


  她跟著逐安再次虔誠的跪地祭拜,逐安開口吊唁,聲音很低,同這座孤墳一樣,有些淒涼。


  “母親在上,請受孩兒一拜,但願傳達哀思,告慰亡靈。”


  第二次踏足於此,比方才靠得更近,跟著跪拜行禮的織夢直起身子,這才發現那墓碑角落裏還有一行很小的字,被雜草遮掩著,不仔細看很難叫人發現,她也是剛好從地上抬起頭來才意外看到。


  織夢扯了扯逐安的衣角,低聲示意:“哥哥,你看這兒有字。”


  聞言逐安伸出手輕輕撥開亂糟糟的雜草,那行字顯露出來。


  “阿蠻敬唁,永緬亡靈。”


  “阿蠻?”逐安念了一遍,在腦海中搜尋有關這個名字的記憶,但很顯然,他之前並沒有同這個叫阿蠻的人接觸過,他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織夢想了想,推測說:“哥哥,這個阿蠻很有可能更了解當時發生過什麽事情,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


  逐安點點頭附和道:“出現在墓碑上麵確實很讓人在意,我們到塢城去的時候多留意打聽。不過讓我覺得有些怪異的還有,為何分開修了兩座陵墓,而且看墓碑上的字體不像是出自一人之手,最起碼……三人。”


  織夢湊近仔細看著,回憶著之前所見,肯定道:“嗯,將軍墓的石碑上鐫刻之字為一人所書,剛毅勁力,大氣磅礴,像是出自禦用大家之手,而這塊石碑上鐫刻的字又與之不同,大字端莊,中規中矩……唔,這行小字倒像是後來用別的刀子添上去的,小巧靈秀,筆鋒如芒。確實不是一人所留。”


  逐安沉吟片刻,推測道:“阿夢,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將軍塚原本隻立了一座我父親的陵墓,而眼前這座是有人後來偷偷建的,但是出於某種原因,不想被人發現或者不能被人發現,所以才同將軍墓隔開些距離又刻意藏起來,那些到將軍墓祭拜的人都沒有發現這裏這座墓,所以來人都隻清理了將軍墓前的雜草,會來這座墳前祭拜的人很可能隻有阿蠻一人,那行字就是他所留,也就是說這座墳很有可能便是阿蠻所立。”


  逐安所言,是最為合理合據的猜測,眼前這座墓碑前雜草叢生,那位叫阿蠻的人似乎很久沒來過了,有幾叢雜草都快把墓誌銘最下麵的字給擋掉,看著越發淒涼。


  織夢低下頭探過身子,伸手清理去墓前的雜草,“哥哥的猜測……”


  “啪!”


  她的話剛說到一半,隻覺得一道淩厲的勁風從身後襲來,帶著明顯的狠毒之勢,朝著她伸出去的雙手而來,察覺到時為時已晚。


  有人?


  ○


  逐安眼疾手快猛地伸手一抓,在離著織夢不過五六寸距離處截住了一道鞭子,那鞭子很普通,樣式瞧著就是普通的馬鞭,隻是出鞭的人下手狠厲用力實在霸道,逐安徒手去抓手掌已經皮開肉綻,瞬間有血從指縫裏冒出來。


  看到逐安受傷,織夢嚇了一跳,慌張從地上跳起來,撲到逐安身旁,急得聲音都有些沙啞。


  “哥哥!”


  她來將軍塚的時候探查過一次,將軍塚並無任何活物的氣息,也就是隻有他們兩人,方才又全神貫注地跟逐安商量著事情,自然沒做什麽防備,若不是逐安攔截得及時,她這雙手可能會被從手腕處齊根絞斷。


  好狠毒的一鞭子!


  逐安把那鞭子隨手一扯手下用勁往回一拋,陡然間化為他的武器迅速往著出鞭人回擊而去,他伸出另一隻手安撫地揉了揉織夢的頭發,把她帶往身後護住,溫言道:“別擔心,我沒事。”


  逐安回擊而去的鞭子力道大得出奇,執鞭人無法正麵硬接,身子往半空一翻這才化解了那股力道。


  哥哥聲音一如往常,織夢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逐安再次保護她受傷讓她有些慌了神,她抬頭冷冷瞥了來人一眼。


  使出那狠毒一鞭的人是個陌生的女子,大約桃李年華,長發束作利落的馬尾,除了額間束著一條紅色的束額外全身再無多於飾品,長長的束額尾翼同長發一起在空中飛揚,小麥膚色,明眸皓齒,眼尾上挑帶著幾分傲氣,個子高挑並不孱弱,一身窄袖勁裝,背上背著一杆紅纓槍,匆匆落地,有些喘息,卻仍是不減一身英姿颯爽。


  若是平時,織夢很有可能會這麽讚上一句,但是這女子剛剛無緣無故傷了逐安,簡直可惡至極,她隻是瞥了一眼就低下頭,掏出手帕將逐安的手簡單地包紮起來。


  那女子受了挫收回了馬鞭,臉色有些陰沉,帶著不明所以的怒氣,並不覺得自己狠毒出手傷人有何不妥,指著他們就劈頭蓋臉地謾罵。


  “誰允許你們這些庶民到這裏來的!給本小姐滾出去!”


  這話倒像是這是她的地盤一樣,叫人無語。


  織夢從逐安背後鑽出來,並不在意她爆發的怒氣,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我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與你何幹,倒是你,無緣無故出手傷人,好大的脾氣!快點跟哥哥道歉!”


  女子聞言挑挑眉,神色中帶上一絲痞氣,“本小姐想打誰就打誰你管得著嗎?要本小姐道歉,哈,真是可笑,做夢來得更快些!”


  織夢冷笑一聲,“很好,許久不曾遇到在我麵前這麽急著送死的人了。”


  她的指尖隱隱有流光閃過,眼中浮現強烈殺氣,女子像是捕捉到不同尋常的強大壓力,麵色一僵卻仍是不肯低頭,又揮著馬鞭往織夢抽來,這次是朝著織夢的臉。


  “阿夢,我來。”


  織夢要是暴走可不是鬧著玩的,不用多久,這人就沒命了,逐安先一步拉住織夢阻止她動手,然後帶著織夢避開襲來的長鞭迅速朝著女子出了一拳。


  雖然心存善意,卻並不代表他能任由人欺負織夢,以牙還牙,逐安那一拳也是朝著她臉上去的。


  衝麵上襲來的一拳太過急速,女子左右躲避不及,嘭一聲狼狽摔倒在地,隻是一招就徹底碾壓了她的攻擊。


  逐安冷冷地俯視著地上仍然不服氣罵罵咧咧的女子,並不想與這蠻不講理的女子過多糾纏。


  “阿夢,我們走吧。”


  織夢冷冷掃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帶著明顯的厭惡,“好。”


  兩人繞過地上的女子往外走去。


  女子勃然大怒,眉眼裏隻剩戾氣,像是從未受過這般委屈,太過丟臉她如何能忍得了,她右手一拍地麵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一躍而起。


  伸手從身後拔出那杆紅纓槍,追了過去不依不饒地攔在他們麵前,紅纓槍搭在手腕上一翻,穩穩落入手中,明晃晃的槍尖對準了他們。


  “想走?先問過我手中的落梅槍答不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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