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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雪後初晴

  湖城的天剛蒙蒙亮,濃重的夜露還沒散去,疏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躺在床上閉著眼睛。


  窗外有船槳聲朦朦朧朧的傳來,船隻破開水麵的聲音像是低淺的夢囈。


  今天已經是第十二天了。


  織夢跟逐安前往南國已經第十二天了,也不知道他們此行順不順利,有沒有遇到什麽棘手的事情。


  第十二天了,慕飛白已經整整昏迷了十二天了。


  他什麽時候才會醒過來呢?

  好像很久沒有聽到這個意氣風發的男子眉眼帶笑地看著她,同她溫柔說話的聲音了。


  疏花就這麽靜靜躺在榻上想了一會,這才坐了起來,隨手拿了一件外衣披上,她拿起桌上的木梳梳理著一頭如水的墨色長發,用發簪簡單挽了一個發髻。


  梳洗過後她端著一盆溫水經過了小院,容家那位老仆正在院子裏灑掃,看到她後停下手裏的動作杵著掃帚笑著同她打招呼。


  容憐借給他們的小院不算大也沒有多奢侈,幾間幹淨的房屋還有一個大院子,屋前屋後都臨著河,院子裏種著一棵很大的花樹,是她喜歡的環境。


  春去夏來,氣溫漸升,花落了一地,像是落了一場雨。


  “疏花小姐今天還是那麽早啊,又要去看望慕公子了嗎?”


  雖然有這位老仆在,疏花卻還是願意自己親自動手照顧慕飛白,而且老仆年紀大了,有時候耳朵不靈便,喊他他都聽不見,疏花覺得自己來做事更方便些,對他也多照顧幾分。


  在等待裏每天如此做下來倒也沒有覺得有多枯燥。


  她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淡淡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這麽半個月相處下來,容家老仆已經習慣了這位柳家小姐臉上沒什麽過多的表情,神色淡淡的,語氣淡淡的。


  開始以為是她出身世家心高氣傲不好相處,待久了卻發現她隻是性子冷了些,人卻是極好的,對他也是照顧包容有加,他年紀大了很多事做不好的時候還是疏花處處照拂,對冷冰冰的疏花從開始的敬畏也變成了親近。


  “老奴準備了些早茶,放在廚房灶上焐著,疏花小姐記得吃些。”


  “多謝容叔。”


  老仆笑著點點頭,繼續低頭打掃落花,疏花這才端著水進了慕飛白的屋子。


  ○


  慕飛白靜靜躺在榻上,臉色依舊帶著些病容的蒼白,再不見那樣意氣風發的模樣。


  疏花把手裏的水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換氣,窗外花樹落光了花隻剩片片綠葉成蔭,一點清晨的風淡淡吹進來,屋子裏的藥味被衝淡不少。


  疏花走回塌邊,濕了帕子給慕飛白擦拭臉龐,然後輕輕拉開被子給他擦拭上身的肌膚。


  這條命都是他救的,幫他擦拭身體,也沒什麽好害羞扭捏的。


  慕飛白的上身裸露著,是泛著啞光的小麥膚色,清瘦的軀體結實而飽滿,有著明顯腹肌,卻不是糾結突兀的肌肉,腰腹間的線條緊繃而流暢,帶著年輕男子特有的青澀硬朗。


  可是現在胸口處多了一道傷口,雖然纏著繃帶,那道傷口依舊格外猙獰,突兀地破壞了那具身體的完美。


  不管如何,永遠都會有一道傷痕留在那裏,貫穿而過,那是替她擋下的劍,代表著他曾經勇敢保護過她。


  這麽多天她每日悉心照料,按照逐安給她留下的藥方,敷藥換藥從不懈怠,可是他的傷口仍不見好轉,愈合得還是格外緩慢。


  萬幸的是,雖然傷口很深,也沒有再繼續惡化流血。


  不過,她照顧慕飛白的時候,從慕飛白懷裏的衣服間找到了一件熟悉的事物。


  一支淺色的玉簪,發簪雕成一朵冰山雪蓮花的樣式,精致而溫潤。


  正是那年簪在她發間被慕飛白不小心扯掉的那一支。


  時光匆匆,已經過了許久,可是那支發簪依舊溫潤如新,顏色越發鮮亮。


  不難看出,這支發簪被小心翼翼又無比珍重地保存著,一直隨身攜帶,那是他心裏一點點小小的念想。


  珍藏發簪,還貼身日日放在懷裏,這樣的舉動,往深處一想,不免有些叫人麵紅耳赤。


  他的心意,昭然若揭,好像夏日裏灼灼滾燙的日光無端熨燙著她的冷若冰霜。


  ○


  幫他擦拭過身子後,疏花坐在一旁的桌前搗藥,桌麵上堆著一堆藥材,要用的時候就直接伸手取,她已經不用看藥方就可以知道什麽時候需要用到什麽藥材。


  這張藥方溫養著他的身子,讓慕飛白能平安撐到逐安他們找到上邪蠱回來。


  隻是扶著藥盅搗著搗著她又走起神來,也不知道怎麽了,看到那支玉簪後,她最近總是想起那一年舉辦武林大會的山莊後麵長廊下的漫天花雨裏,慕飛白著急地想同她說說話,勇敢又羞澀地站在她麵前要攔住她。


  好像很少有人第一次見麵不會畏懼她的冷清。


  那樣認真又焦急的模樣好像……


  有點可愛。


  “疏花,你在想什麽呢?”


  嗯?

  疏花眨眨眼,手裏的藥杵停下了,是錯覺嗎?為什麽她好像聽到了織夢的聲音……


  “疏花?”


  她轉過頭,一張笑眯眯的臉出現在她眼前,許久不見的織夢彎著腰湊到她跟前看著她手裏的藥材,一雙眼睛像是亮晶晶的星星,帶著重逢的笑意。


  “阿夢?”


  不是錯覺,竟然真的是織夢在叫她,他們比預想的還早了幾天回來。


  他們怕疏花同飛白多等,日夜兼程趕路這才把回程的路縮短了一天。


  疏花站起身,織夢身後就站著逐安,依舊是那樣溫煦的笑意,隻叫人覺得安心。


  “回來了。”


  織夢笑著點點頭,“是啊!對不起,花了那麽久時間,不過還好上邪蠱順利帶回來了!”


  疏花心裏舒了口氣,伸手拉著織夢左右看了看,確認她是否安好無恙,這一看就看到她手上纏著繃帶,疏花抓起她的手仔細看了看,露在外麵的皮膚雪白依舊,看不出受了什麽傷。


  疏花表情沒什麽變化,語氣裏卻爬上些擔憂,“如何傷的?”


  想必兩人尋找上邪蠱並不容易必定費了不少功夫,還好平安歸來了。


  織夢都忘了手上的繃帶,趕緊笑著搖搖頭,“沒什麽啦!一點小傷而已,都快好了。有哥哥在,我怎麽會有事呢!”


  逐安聽到她的話,眼神裏帶著愧疚,那時他分明在,可是織夢卻就在他眼前受了傷,現在還不肯說實話,他有些心疼。


  疏花的眉頭蹙起,麵色冷了些,“還是傷了。”


  織夢察覺到逐安的目光,又怕疏花擔心,趕緊打著哈哈轉移了話題。


  “慕飛白怎麽樣了,救命要緊救命要緊!哥哥你快去幫他看一看!”


  她這麽一說,果然很奏效,疏花的目光落在榻上的慕飛白身上,眸子裏盛滿擔憂,“還是沒醒過。”


  逐安走到塌邊,伸手替他細致地檢查了一遍身體的狀況。


  “情況還是如同之前一樣不容樂觀,不過上邪蠱找來了也就沒事了,隻要喂他服下,等待上邪生效修補好他受損的經脈,他應該就可以醒過來了,之後再慢慢加以調理,很快便可恢複。”


  織夢在一旁看了看,聞言也放心了不少,催促道:“哥哥,那快喂他吃好了!”


  “嗯,不過……”逐安轉過頭看向疏花,停了下來。


  疏花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問道:“不過?”


  逐安把身上妥帖放著的上邪蠱取出來,遞給疏花,示意她打開。


  疏花伸手接過,打開了那個精致繁複的銅盒子,入眼是一團金色的光球,鵝卵石大小,光澤柔和,明明滅滅,很是好看。


  她輕輕伸手拿起來,指尖的觸感冰涼又柔軟,她抬起手把上邪蠱對著門外亮光處看了看,金色的光團裏有一隻小小的蠱蟲。


  就是這隻小小的蠱蟲可以救慕飛白嗎?


  這就是上邪蠱啊,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特別的蠱。


  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她捧著盒子又看向逐安,目光裏帶著詢問。


  不過什麽呢?


  逐安看看她,又看看昏迷的慕飛白,準備把琉璃同他說的話如實轉告給疏花。


  分明此時應該慶幸慕飛白有救了,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膽擔心他會隨時喪命,疏花心裏卻突然覺得有些不安,那銅盒子上的涼意從指尖傳開。


  逐安的神情嚴肅了一些,認真說道:“疏花,有一件事我必須提前跟你說,南國聖女把上邪蠱交給我的時候叮囑過我,上邪蠱歸根到底是蠱毒,既是毒對身體就不可避免的會有一些影響。”


  疏花的心髒忽然猛地一跳,她還是麵無表情,卻無端喘了口氣才接了話,“什麽?”


  “服用上邪蠱後,可能會出現或輕或重失去記憶的後遺症,可能是所有的記憶,也可能是最近的一部分記憶,因人而異。”


  所以……


  慕飛白服下上邪後可能會出現失去記憶的情況。


  慕飛白可能會忘掉很多事情,很多人,包括疏花。


  他可能會忘記織夢跟逐安是誰,忘記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忘記自己是為了保護疏花才昏迷了那麽久受了那麽重的傷。


  忘記他一直很喜歡一個叫柳疏花的姑娘。


  ○


  疏花指尖僵住了。


  服用下這個救命的上邪蠱,慕飛白……會忘了她嗎?


  如果一個每天都在你眼前晃的人,每天都想盡辦法想靠近你的人,每天都想對你好的人,突然把你忘記了,應該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

  她以前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因為好像沒有這麽樣一個人。


  現在卻直接了當不留餘地的突然發生在她麵前,她的心情是……


  詫異的?擔憂的?還是說,害怕。


  是了,就是這樣陌生的情緒。


  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害怕突兀的湧上來。


  為什麽會害怕呢?


  她的指尖動了動,雖然語調聽上去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卻覺得自己的嗓音莫名有點沙啞。


  “嗯,用吧。”


  再怎麽樣,也比不過他的性命重要。


  若是要忘……那就忘了吧。


  逐安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嗯,我準備些藥材,輔佐下藥效果更好些。”


  織夢抓抓頭發,總覺得氣氛有些凝重,見逐安要出門她趕緊開口:“哥哥要出門買藥嗎?我同你一起去!”


  逐安點點頭,“走吧。”


  似有若無的,有意無意的,兩個人默契地留下了讓他們獨處的空間。


  看著兩人並肩出了門,疏花站了一會,才悄無聲息地走到了塌邊,就這麽盯著昏迷不醒的慕飛白看了一會。


  她背對著慕飛白坐在了床邊,半晌才想起應該說點什麽吧。


  “你……”


  說點什麽呢?


  “快點好。”想說這個嗎?


  “叫人擔心不好。”好像也不是這個。


  “上邪,他們,很辛苦才拿回來。”到底在說什麽。


  ……


  想說的好像都不是這些。


  她突然有些泄氣,像個鬱鬱寡歡的小孩子垂下了腦袋。


  “別忘記我。”


  聲音輕得快聽不見。


  ○


  逐安的手輕輕卡住慕飛白的下頜骨,那張失去血色的嘴被迫張開,先慢慢喂下去一碗熬好的固本培元的湯藥,過了一刻才把上邪蠱喂他服下,以免他的身子損傷虛弱,受不住上邪的藥性。


  逐安又把剛剛買來的藥材搗碎包成藥包,外敷在慕飛白的傷口處,用新的繃帶包紮好。


  之前留的藥方隻要是溫養元氣,現在換上了活血通絡的新藥,內用外敷,雙管齊下,對於傷口愈合更有幫助,做完這些才算完事,他額頭已經出了些薄汗。


  “哥哥,這樣就好了嗎?”


  織夢一直在旁邊靜靜站著不敢打擾他做事,偶爾幫忙遞遞東西,動作也格外迅速又輕柔。


  隻見逐安處理傷口的動作有條不紊,格外麻利而嫻熟,她就這麽在一旁看著不覺枯燥隻覺得哥哥好生厲害,這麽久以來好像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況且治病救人的醫師想必肩上都擔負著沉甸甸的希望吧。


  大家都希望慕飛白能趕緊醒過來。


  見他停下了動作這才開口詢問。


  逐安接過她手裏的帕子,擦了擦汗,溫煦點點頭應道:“嗯,可以了。”


  “那為什麽上邪蠱還沒生效啊?”


  織夢盯著慕飛白看了一會,見他一點動靜也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也是,不由奇怪地詢問,一旁的疏花也跟著看向他,目光裏帶著同樣的疑問,不是有了上邪蠱就可以治好慕飛白了嗎?怎麽喂下去一點反應都沒有?


  逐安聞言哭笑不得,想必她們都被上邪蠱聖藥這樣的名頭給唬住了,開口解釋道:“這天底下哪有什麽神藥存在,能立竿見影立刻治好這麽重的傷根本是無稽之談,就是叫做神賜的聖藥上邪蠱也不可能做到,最好的藥性乃是由慢至快,由表及裏,徹底根治病根為上,若是服下後突然好轉多半用藥裏帶著些刺激性藥材,我個人不建議這樣治療。上邪蠱也是如此,完全修補經絡估摸還需要兩三天的時間,這樣的功效已算神奇,想要立刻讓慕飛白醒過來可能是辦不到了。”


  頓了頓,他又說:“唔,你們倆可以這樣想,上邪蠱的蠱蟲本來就是特別小一隻,要靠它去一點點修補經脈才行,對它而言可是一項很龐大又艱巨的任務呢。先稍安勿躁,給它一點時間。”


  織夢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原來如此,這麽一想還真是挺辛苦的。”


  疏花也跟著點點頭,配合地嗯了一聲,自慕飛白受傷以來一直壓在心裏的一口氣終於吐了出來。


  不過總算慕飛白的性命是無虞,這麽長時間的努力也算沒有白費。


  ○


  慕飛白覺得自己像是在一團黑色的混沌之中漂浮著,身體宛如沒有重量輕得不像話,他卻一直找不到出口在哪。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是看不到光亮的眼睛裏出現了一團金黃色的光球,像一隻小小的螢火蟲,忽明忽滅,朦朧又美好,突兀地出現在這片混沌裏。


  這是什麽?

  慕飛白看著那團光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抓住它,一點暖暖的柔軟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忽然身體有了重量猛地往下一沉,那片混沌沒有實體一腳踏空,從高處跌落。


  他耳邊的聲音似乎清晰起來。


  “哥哥,都三天了,慕飛白怎麽還不醒?”


  這是……織夢的聲音?


  “應該快了。”


  “那……慕飛白醒過來的時候會失憶嗎?那樣的話疏花怎麽辦呀?”


  織夢?她為什麽要壓低聲音說話?失憶,他麽?還有,疏花怎麽了?

  逐安似乎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


  推門聲響起,兩個偷偷討論的人瞬間都噤了聲。


  慕飛白試著動了動手指,眼皮格外沉重,許久沒有見光的眼睛剛睜開一點點,光亮刺得他眼睛痛,他又閉起來緩了一會。


  這才又嚐試睜開,這次順利了許多。


  睜眼就對上了靠在窗邊逐安的視線。


  逐安眼睛裏閃過一絲驚喜剛想說話,慕飛白勉強抬起手做了個噓的動作,逐安一愣唇邊多了一抹笑意,沒有開口提醒桌邊那兩個人。


  如此看來慕飛白的記憶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太好了。


  慕飛白又稍微偏過頭,桌邊的兩個人正坐在一起看一本書冊,美好無暇的眉眼十分相似,卻是兩段截然不同的風姿,目光看過笑著的織夢,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的疏花身上。


  疏花撐著下巴搭在桌邊,格外認真地聽著織夢說話,那如冰雪一樣的清冷依舊,還是那般好看的模樣。


  這麽一晃神,疏花似乎察覺到什麽忽然回過頭,直直對上了他的視線。


  那雙清冷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來。


  慕飛白隻覺得一陣目眩神暈。


  織夢察覺到疏花的動作跟著回過頭,瞪大眼睛,驚喜道:“醒……醒了!慕飛白醒了!”


  她趕緊拉著疏花跑到床邊,想同他說說話。


  慕飛白因為疏花的表情還沒回過神,心裏不合時宜的爬上幾分竊喜,忍不住腦子一抽,下意識地順著方才聽到的話開口。


  看著她們,眸子裏茫然一片,神色格外小心翼翼。


  “你們是……誰?”


  有那麽一瞬間,慕飛白覺得疏花麵上剛剛有的一點神采消失殆盡,甚至變得冷峻起來,明明是炎炎夏日,卻像是突然寒風肆虐刮起風雪。


  他餘光瞥見靠在窗邊的逐安不讚同地搖搖頭,心裏猛然打起退堂鼓。


  他在幹什麽!

  作死麽?

  要是被疏花發現……


  “你你……”


  織夢的話沒有說完,臉上的欣喜僵住,簡直不敢去看疏花的表情,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不知道如何是好,下意識的看向了逐安,卻見逐安一臉淡然甚至有些不易察覺的戲謔神色,她猛地反應過來,悄悄退開了塌邊站到了逐安的身邊,兩人站得遠遠的,以免被波及。


  慕飛白看著陷入沉默的疏花, 有些於心不忍,正猶豫怎麽開口解釋,難道直接說,剛才是開個小小的玩笑罷了別當真嗎?


  他的直覺告訴他,疏花會直接殺了他。


  正糾結著左思右想間,疏花卻突然開口叫他的名字。


  “慕飛白。”


  下意識的,他就應了一聲,應完才發現糟糕……


  完了!


  這下真的是在作死了……他剛剛還裝作失憶了!


  慕飛白簡直欲哭無淚。


  隻看到疏花頂著一張冷酷無情的臉,從腰側抽出了拂雪鞭。


  “嘭!”


  疏花冷著臉,手腕一翻,拂雪鞭在空中一閃而過隻留下一道銀光殘影,一旁的凳子陡然炸裂開來。


  慕飛白心頭一緊,仿佛自己就是那個凳子,被疏花一鞭子生生抽裂,這……也太恐怖了吧!

  他躺在床上喉結上下一動,趕緊慌張道歉:“我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看氣氛太緊張了……我我……疏花別生我氣啊!疏花!”


  疏花看了他一眼,冷著臉轉身出去了。


  聽著身後那個人以為她生氣了開始緊張地絮絮叨叨,她站在院子裏望著那一樹綠蔭,一直冷清的唇邊突然泛起一抹溫煦的笑意。


  像是雪後初晴的第一抹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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