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生尤物
他們離開不過片刻就返回,酒樓大堂裏的氣氛卻詭異起來。
從那女子落座,窺探的視線就沒停過,一直在她身上流連著,一如織夢剛進來的時候。
像是察覺到他們不懷好意的視線,那黑袍男子不耐煩地冷哼一聲,伸手撫摸了一下那女子的發頂,女子卻坐著一動不動,唇邊那抹笑意一直沒有消失。
也許逐安看來覺得那笑容詭異,但旁人可不這麽覺得,那耳畔的一縷黑發,露出的一片雪白肌膚,唇邊勾著的那一抹笑意,格外攝人心魄,簡直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像是有一把小鉤子,撥撩得人心裏癢癢的。
坐了片刻,終於有人按捺不住上前詢問,也許是想結伴也許不過為了一睹芳容。
有人帶頭很多人不甘示弱紛紛跟上,聚在桌邊的人越來越多。
那男子連手上都帶著手套遮得嚴嚴實實,他放下手裏的茶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稍微抬手往上拉了一點兜帽,露出了一點冷峻的下顎線條,他對身旁的女子說了句南國話,聲音很平淡沒有任何聲調起伏。
織夢偏過頭輕聲問流光,“這人說的什麽?”
流光雖然也察覺到這兩人有些不對勁,但仍是一頭霧水,他壓低聲音回道:“他說,‘吾婭’,啊,是這女人的名字!”
織夢念了一遍,“吾婭?”
那男子說完,那被稱為吾婭的女人突然緩緩站了起來。
她從黑袍下伸出手,跟男子一樣帶著一雙黑色手套,她輕輕摘下了自己的兜帽,露出了一張絕美的臉。
發絲烏黑如墨,左半邊以四根銀片簪挽起一縷長發,頗似一把精巧的銀扇,右發柔順鋪在肩上,明眸皓齒,雪白的臉頰上有兩處對稱的奇異刺青,像是兩輪彎彎的月牙,月牙下還有四顆繁星跟隨,延伸到雙眼眼尾下,平添了幾分妖豔,雙唇飽滿而鮮紅,帶著一抹惑人的笑意。
很美的一張臉,美到不似真人,不帶一點生氣。
引來眾人一陣驚歎。
吾婭咯咯一笑,宛若銀鈴作響,她輕巧地翻身坐到了桌上,坐姿格外嫵媚誘人,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肢,黑色長袍的左側開了一條細岔,修長的雙腿從黑袍下顯露出,交疊在一起,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像是盈盈白雪。
用一句“人間尤物,勾人魂魄”來形容恰如其分。
見狀又是一陣血脈噴張的驚呼聲齊齊響起,圍到桌邊的人簡直摩肩接踵擠作一團,好幾盞茶杯落地,摔得粉碎。
別說酒樓裏的眾人眼神如狼似虎狂熱而癡迷,連織夢都真誠地歎了一句,“哇,這吾婭好生嫵媚,比我們在琳琅看到的婉兒姑娘還要美豔上幾分。”
逐安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卻發現織夢是一臉興奮的神色。
他欲言又止,過了會才淡聲說:“假的,看那男子的手。”
織夢跟流光一齊看去,隻見那男子一直靜靜坐在凳子上,一隻手端著杯子,一隻手卻放在桌麵上,不經意間五指動了動,細微又自然的動作,在一雙黑色手套的遮擋下更是難以察覺。
流光撓撓頭,不解地問道:“逐安師傅,這人怎麽了?”
織夢卻瞪大了眼睛,她又看了一眼才抬起頭看著逐安,語氣裏多了些驚訝,“這是……”
逐安點點頭。
流光又是一頭霧水,這兩人在打什麽啞謎?
桌邊圍的一群人都沒有注意或者說根本不在意這個黑袍男子,目光如癡如醉的落在吾婭身上,有人癡笑著上前,著迷地想去觸碰吾婭。
吾婭又咯咯笑起來,伸出了帶著黑色手套的手,那手套裁剪正合適,她被包裹的手指依舊纖細修長,一隻手撐在桌麵上,另一隻手慢悠悠地從自己雪白的大腿處似有若無地撫摸到腿根,十足的挑逗叫人麵紅耳赤。
她紅唇一啟,說了兩句話,聲線像是帶著甜蜜的毒藥,妖嬈而撥撩人心。
鋪天蓋地的性感充斥著這間小小的酒樓,人間尤物。
流光一聽卻捂著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叫出聲音來,他壓低聲音哆哆嗦嗦地給兩個人翻譯,“她她她她說……”
“色眯眯的臭蟲們,我應該先殺誰好呢?”
那靜坐的黑袍人唇邊揚起一個古怪的笑容,聲線卻還是那樣平淡又僵硬。
逐安雖然不會說南國話,但這段時間聽得多了,也能聽出一些簡單的詞語,流光也證實了他的猜想。
“我親愛的吾婭,一個都別留。”
他帶著黑色手套的手伸到吾婭臉頰邊要去撫摸吾婭的臉,吾婭卻直接湊了過去,那雙紅唇纏綿地印上了他的下顎線,片刻後吾婭眯了眯眼睛愉悅又饜足地說:“都聽子辛的。”
○
兩人說完,酒樓大堂的門突然砰一聲重重關上了。
方才還麵紅耳赤癡迷神往的一群人露出些迷茫的神色,麵麵相覷地對視一眼,門口並沒有人。
一種不對勁的恐慌感瞬間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發生什麽了?誰把門關上了?”
“喂喂,你們在說什麽?你們……”
吾婭從桌上直起柔若無骨的腰肢,咯咯一笑,把右手手腕探到了唇邊,紅唇微啟用牙齒咬住那隻手套往上緩緩拉開。
若不是他們怪異的對話,這赤裸又挑逗的動作無疑又能讓這群人心猿意馬浮想聯翩了,這女人簡直就是在從骨子裏散發著妖豔,攝人心魄。
手套慢慢褪下,露出一隻爬滿刺青的手。
雪白的皮膚上覆蓋著古怪又繁複的刺青花紋,視覺衝擊力十分強大,無端的透著一絲妖異。
吾婭咯咯一笑,風情萬種地一撩衣袍,踩著凳子爬到了桌麵上。
那隻手像是一尾長蛇,柔若無骨地舞動起來,接著她整個人都開始扭動,宛如一簇火舌,撩心撩肺。
酒樓裏的人都目光再次變得呆愣而癡迷,視線都緊緊黏在她曼妙的身體上。
流光不自覺地抓住了織夢的袖子,緊張得口齒不清,“織織織織夢姐姐……她她她她在幹嘛?”
織夢伸手拍了拍流光的背以示安撫,“小矮子,你看不出來嗎?她在跳舞啊。”
“跳跳跳跳舞?”
“是啊,你好好看著,那些人要死了。”
“啊啊啊?”
吾婭嫵媚舞動著,如輕煙如流水,她的身影左右搖曳著,眾人的目光就緊緊追隨著,等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察覺到脖頸處緊緊貼著根什麽東西,不用低頭,看一眼身旁的人就能知道,不知什麽時候,他們的喉嚨處多了一根纖細如發的線。
流光這才發現,吾婭的那隻刺青右手指縫間抓著十幾條細線,在空氣裏隱隱發亮,吹毛斷發的鋒利,隨著她的舞姿無人察覺的時候已經從四麵八方布滿整座酒樓,纏繞上所有人的喉嚨,像是潛伏多時的毒蛇,彼時才露出了它的陰森的毒牙。
吾婭舞完最後一個動作這才停下了,仿佛空氣裏還有她搖曳的身影,她的長袍還在輕微擺動,那隻爬滿刺青的手虛虛地抓著那些線,握著一切恐懼的源頭。
有人顫抖著想用手把那根線扯下來,吾婭抬起另一隻手搭在紅唇上,咯咯笑起來,吐氣如蘭帶著要命的誘惑,“最好不要亂動,我的婭絲可沒有長眼睛哦!”
她這麽說著,眾人果然不敢再亂動,驚恐萬狀地盯著她。
不敢反抗隻能求饒。
眾人剛開口說了兩句:“求求你……”
吾婭卻像是惡作劇一樣,指尖一收攏,那些線宛如鋒利的尖刀瞬間割開了他們的喉嚨。
頓時,血花四濺。
求饒聲還沒說完,已經噴了一室的鮮血,滿堂倒著喉嚨被割開的屍體,血腥又殘忍。
吾婭愉悅地咯咯一笑,指尖一抖,那些線光滑不沾血跡,又瞬間從屍體喉嚨裏鑽出,縮回了她手裏。
她微微彎腰把自己的手套撿起來,慢條斯理地帶回了右手上。
“哎呀呀,真是好可惜呢,我接到的指令可是一個都不留哦!”
子辛全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看著她殺人,沒有一點反應,像是已經習慣了她的血腥手段。
等吾婭殺完了一屋子的人,他才站了起來,直直地伸手把吾婭抱下了桌子。
吾婭撲在他懷裏,輕輕喘了口氣,氣息撲在他臉上,帶著無盡的纏綿。
“子辛,我做的好不好?”
子辛聲調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卻說著最溫柔的話,“我的吾婭自然是最好的!”
吾婭柔若無骨地靠在他身上,像是一根柔軟纏綿的藤蔓,手指似有若無地撫摸著他的臉,她仰起臉探出舌頭舔了舔/他的下顎。
男子伸手捏住她的下顎,低頭吻上了那雙勾人的紅唇。
流光麵紅耳赤地捂住眼睛,“呀,這兩人……”
織夢跟逐安卻看到,原本應該是兩個人纏綿悱惻的一個吻,吾婭被捏著下顎仰著臉,視線卻似有若無地往他們這邊飄來,唇邊再次爬上一抹詭異誘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