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章
夜風柔和,帝都燈火通明。人群歡呼聲遠遠近近傳來,據說民眾自發慶祝活動,會持續通宵。
轎車停別墅樓下,穆弦牽著我手，黑眸比夜色澄澈：「等我回來。」
我點點頭，明知他只會離開幾個小時,心裡卻已經開始不舍。
他靜默片刻,眼中忽然閃過笑意：「華遙，鬆手。」我一愣，才發覺自己將他手抓得緊緊，臉頰一熱,連忙鬆開他：「你去吧。」
他看我一眼,轉身走向車子。
今天下午，他發表演講后，整個廣場安靜了片刻，爆發出震天歡呼聲和掌聲。
莫林抽泣著說，他從沒聽指揮官一口氣講過這麼多話，感動得他肝腸寸斷；甚至連莫普，都深呼吸平復心情。
而我早已哽咽。
一片震耳欲聾掌聲中，他走回車旁，扶我出來。我們緩緩走回高台。我淚水朦朧看著他清冷英俊側臉，只覺得每一步彷彿都踩雲端上。
我們萬眾矚目下交換了戒指，並且宣誓永遠忠誠。然後他用身體擋住所有人視線，掀開我面紗，低頭吻住我。
過了很久，他才鬆開我。周圍喧囂聲彷彿變得很遙遠。熾烈陽光下，他面目模糊難辨，唯有略顯低啞嗓音響我耳際：「你臉哭得像花貓。」
……
現，穆弦把我送回家裡后，還要返回皇家迎賓館，參加婚宴。本來我也該去，不過他徵得我「去不去都隨便」意見后，愉否決了。我也無所謂——聽說斯坦人酒量都很驚人，太不適合我了，不去好。
我目送他背影離開。
忽然，他腳步一頓，又轉身看著我，目光變得若有所思：「十天。」
我一愣，他已經抬手壓了壓軍帽，坐進車裡。
看著轎車如同一道流光消失懸浮公路上，我忍不住問身旁莫林：「十天是什麼意思？」
莫林捂著嘴偷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嗎？那是指揮官給自己婚獎勵——他推掉了十天內所有工作，我和莫普也會放假。這幢房子里只有你們兩個人。食物我也會用烹飪機編程準備好！」
***
穆弦回來時候，夜已經很深了。同時樓下傳來莫林爽朗笑聲——他和莫普去度假了。
他應該喝了很多酒，身上破天荒有陣陣酒氣，眼神雖然還很清明，白皙臉頰卻是一片紅暈。
眼睛里，笑意很深。
星光從窗戶灑進來，我不著寸縷躺床上。而他低著頭，細細密密流連。我癢得不行，笑著用力推他，他卻不依不饒，一副開始品嘗大餐耐心姿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鬆開我。我以為要進入正題了，他卻抱著我坐起來：「華遙，我有禮物送你。」
我循著他目光望去，窗外星光不知何時被龐然大物遮擋住——粉紅色流線外形、低低引擎聲。
天使號？
「改良後天使號。」他側眸看著我，緩緩說，「可以適應地球磁場環境。」
我一怔——以前穆弦就提過，地球磁場環境不太合適，所以他飛船，每次多只能連續呆1天。
那現他意思是？
我心中驟然升起狂喜：「你要陪我回地球？」
他嘴角浮現笑意：「地球蜜月，希望你喜歡。」
「喜歡！我太喜歡了！」我一把抱住他腰，「謝謝你穆弦！謝謝！」
這消息實太讓我驚喜了。可以回家探望外婆！昨天我還通訊器里跟外婆說，我們國外舉行了婚禮。外婆很高興，也有點悵然未能親眼看到，還說讓我們早點回國。
而且……我忍不住看一眼穆弦，有點無法想象，跟他一起走地球街頭情景。就算他換上休閑服，往哪兒一站，都是冷峻又傲慢，是個格格不入發光體。
但我還是，無法抑制期待起來。
「那我們什麼時候動身？」我笑著問他。
他看我一眼，不答，重把我放床上，低頭開始肆虐。
我忽然就明白了，微微有些囧：「十天後？」
「嗯。」他含糊一聲。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等等，穆弦，我也有禮物送給你。」他抬起已然幽暗雙眼看著我。
我從床頭柜子里，拿出條項鏈遞給他：「送給你，是我親手做。」
他立刻直起身子，伸手接過。
我看著他仔細端詳樣子，略有點緊張。
項鏈是用斯坦星常見玉石——毓做，也就是他皇宮激發出光芒那種玉石。用這種玉雕刻項鏈送給情人，是斯坦平民常有做法。
這幾天趁穆弦工作忙時候，我跟莫林秘密商量，覺得這個禮物有誠意。
不過現穆弦拿到項鏈，跟我原來設想……差別很大。
莫林一開始說很簡單，我也自認為手還挺巧。可真正上手才發覺困難重重。全能家政機器人莫林口裡「很簡單」，實是不簡單。
掙扎了幾天後，我放棄了雕刻穆弦人像想法，改為雕刻穆弦獸像。可兩天之後，這個想法也宣告失敗——因為莫林說我雕得像頭豬。
所以改成雕現這個。樣式簡單，但是含義深刻。
那是兩隻手。
大手握住小手，象徵「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不過莫林說有點難辨認，我之前也有點猶豫，要不要送給他。但他既然送了我婚禮物，我還是聊勝於無吧。
這時，他抬眸深深望著我。
我知道他肯定是感動了，心頭一喜，正想解釋含義，就聽到他柔聲說：「謝謝。我很喜歡這個螺旋槳。」
我愣住。
螺旋槳？他以為是戰鬥機螺旋槳？
也許是看我神色不對，他微微一怔：「不是螺旋槳？」
我窘極了：「你再看看？」
他蹙眉又看了一會兒，眉目輕輕舒展：「超光速引擎？」
我沉默片刻，伸手捂住臉，低聲道：「那是兩隻手。握一起。」
他一怔，又拿起仔細看了看，眸中閃過笑意，把鏈子掛到脖子上。
我看著那形態糾結玉石躺他光滑結實胸口，越看越像歪歪扭扭螺旋槳，於是窘了：「你還是把這個還給我，我再雕個。」伸手想拿回來，卻被他擒住雙手。
「穿衣服。」他若有所思看著我，「我們換個地方做。」
***
午夜帝都清冷而美麗，從高空俯瞰下去，城中各處燈火輝煌，依舊有未散人潮。
我趴穆弦背上，看著城市如同浮光掠影，從腳下閃過。婚之夜飛翔夜空中，感覺還真是奇妙。
帝都戒備森嚴並非徒有其名，一路上我們遇到了兩三波空中巡邏隊。不過他們遠遠看到穆弦軍裝，簡短出聲詢問后，立刻迴避了。同時還不忘通過擴音器說一聲：「殿下、王妃婚愉。」我只好把腦袋深深埋他背上。而他淡淡笑著說：「謝謝。」
好飛得很高，我們並沒有被地面人察覺。
約摸半個小時后，他背著我徐徐降落。我看著眼前景色，有些吃驚——難道……要這裡做？
這裡正是皇宮中那片玉石山，斯坦人「根」。從這裡眺望，皇宮幽靜深遠，燈火依稀，似乎沒有人聲。但到底是幕天席地。我頓覺尷尬：「穆弦……」
他柔聲說：「放心。」隨即手一揮，一道淡藍色光芒瞬間天空散開，緩緩變成一個圓球形薄膜，籠罩住我們。
我知道這樣不管是高空巡邏隊，抑或皇宮守衛，都看不到光球里我們了；而且即使皇宮守衛經過，看到穆弦標誌性精神力光芒，估計也會退避三舍。
可之前幕天席地，也是無人索夫坦行星，這次卻是繁華帝都。就算有精神力包裹，我也有點緊張，也有點不理解，穆弦為什麼想要這裡——這不太像他。
想到這裡，我心頭忽然一動，明白了。
難道是因為，這是我對他說「我愛你」地方？
管他，天大地大，婚大，反正外頭人看不見。我放鬆下來。
轉念間，他已經把我放下來，只是沒放岩石表面，而是讓我懸浮半空中。他沉默褪去了我們衣衫。以為他會迫不及待進入，誰知他卻單膝跪地上，唇舌完全覆蓋住我柔處，黑黢黢眼睛，卻緊盯著我臉。
我避開他灼熱目光，透過精神力薄膜，仰望著外頭朦朧星光。夜風微涼輕輕拂過身體，他唇舌卻灼熱得像火，讓我整個身體都乾涸起來。
戰慄感越來越強，我越來越緊繃，臉頰熱得滾燙。正覺得似到非到之際，忽然聽到山下傳來依稀腳步聲，嚇得我雙腿勾住他腦袋。他偏偏不退不讓，挑撥得加厲害。我渾身一僵，已經不知身何處。頹軟之時，也聽到山下人聲遠去。他捧著吸吮了半天，才將我翻轉過來，壓他精神力壁上。
這感覺跟以往每一次都不同。
身體一面，被柔軟而富有彈性精神力壁包裹著，就像無數只小手，輕輕撫摸著；後面，卻是他沉默而迅猛攻擊，他手還各處遊走。身體每一個細胞，彷彿都三重刺激下，變得敏銳起來。
我聽到自己聲音變得嘶啞，感覺到血脈彷彿都隨著他動作有節奏一下下沸騰。不知不覺，身體就淹沒深沉而磅礴感覺里。偏偏它還越來越，越來越急。
終於某個瞬間，我忍不住一頭撞精神力壁上，連喘息都變得艱難。而他整個身軀都緊貼上來，動得加急促有力，嘴卻含著我耳垂，低柔聲音早已暗啞：「華遙，我愛你。」
明明是意料中話，明明身體還抖得像篩子，我眼眶還是濕潤了。
……
想必穆弦還是不喜歡戶外，一次之後，他就把我摟進懷裡，穿好了衣服。光球散去，周圍依然寂靜無人，我鬆了口氣。
他抱著我緩緩上升，我懶懶一點也不想動。到了百餘米高空，他卻停住。我疑惑望著他，他眸中升起笑意，看向下方石山。
我也循著他目光看去，驚呆了。
這是……
原本遼闊、嶙峋、形狀不規則玉石山，不知何時已經改變了樣貌。無數大小碎玉塊散落周圍，明顯是剛剛被人削落。
而正中剩下……
是巨大、雙手交握玉雕。一隻大手，一隻小手。小手被大手緊緊握住。整個雕塑看起來就是一座山那麼大。
當然，兩隻手雕刻得也很糾結扭曲，看起來像螺旋槳——跟我雕得形狀一模一樣。
毫無疑問，這是穆弦用精神力辦到。他趁我不注意，切割雕刻了這座山。
我哭笑不得望著他，又有點擔憂：「你……這不是古迹嗎？不是皇宮象徵嗎？你毀成這樣，萬一皇帝和百姓生氣怎麼辦？」
他淡淡答道：「不會。今天我向皇帝要了這座山。」
我一愣，明白過來——我這座山上跟他表白，所以他馬上要了過來？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我心頭一松，可想到明天一早這座山就要暴~露於眾人面前，窘了：「以後別人看到這座山變成這樣，這麼丑，怎麼辦啊？」
他低頭重重吻住我，含糊道：「不醜，很可愛。不用管。」
我還想抗議，企圖讓他再「變」回來，他把我打橫抱起，就朝家裡飛去：「我們還沒做完。」
**
十天後。
莫林莫普從某顆機械小行星度假回來了，兩人都是一臉喜氣。
準備了兩天後，我們二十艘軍艦護航下，開始前往地球航程。
五天後，歷經六次跳躍，我們抵達太陽系外十光年處——斯坦星這裡有個空間站，修築隱蔽行星帶后。現我知道了，為什麼斯坦人來到地球，卻沒被發覺。因為他們都是從這裡，跳躍到地球表面隱蔽地點，所以根本不會被發現。
護航軍艦被留空間站待命。莫普全神貫注駕駛天使號，莫林津津有味捧著地球旅遊指南，我和穆弦坐觀景廳，看著銀白色跳躍光芒閃過，我心跳忽然得不可思議。
我終於回來了。
跟他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久等了，改了很久。希望大家喜歡。
今天有兩個小劇場，還沒寫完，明天早上放上來，大家明天看到就可以點進來看小劇場。愛你們
感謝昨天和今天扔雷、扔手榴彈、扔火箭彈廣大同學們，破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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