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結婚
陽曆八月十五,天公作美,天氣甚好,鄧子是要做伴郎的人,早起趕到高帥家裡頭就在打趣高帥,說是一大早太陽就露了臉,竟是相當給他臉面,想必也是歡送這花花公子有個人管著,不再過那辣手摧花的日子特意送的賀禮罷。
西式的婚禮比起鄉下結婚來說其實還要簡單許多,提前訂好了酒店,早上到了吉時,新郎帶著伴郎去新娘子家裡接人,然後三親六戚跟在新人後頭,坐浩浩長長的車隊繞著城裡提前訂好路線轉一圈,隨後在十一點多的時候,新人和親戚朋友都到達酒店,隨即在這裡布置好的會場裡頭,再鬧上一番,交換戒指,親吻新娘,丟捧花之類的少不了,估摸著十二點的時候,就在酒店裡吃新人的酒席,等著新郎帶著新娘來敬酒,把親戚朋友都敬上一輪,之後就差不多沒什麼事情了。
說起來是挺簡單的,因著粱于歸早上要先去高帥那邊忙和,就把卿爾爾先送去新娘那邊等著,順道還可以給新娘子說說話兒,新娘娘家這邊要宴請親戚吃早飯的,但是新娘是沒得吃的,新郎沒來她就得躲在屋子裡頭,不能出來見人,這個把小時是最無聊的時候,卿爾爾能去陪她,夏小蕭很是高興的。
「小蕭姐,新婚快樂。」
「謝謝。」結婚對於女人而言,有著不一樣的意義,那是一種承諾,也是一種宣誓,結髮為夫妻,相守兩不離,夏小蕭對這樣的儀式是有著深深的信仰的。
這會兒時間還早,卿爾爾早上五點多就被粱于歸叫了起來,她當時還有些不悅,說時間也太早了些,粱于歸說這時間新娘那邊估計親戚朋友都去的差不多了,她要再晚些去,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了。
伴娘畢竟年紀還小,還在讀書的女孩子,半大不小的,夏小蕭怕她餓著,讓她跟著親戚一起去吃飯去了,屋子裡現下就只有她們兩個人。
卿爾爾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快要七點了,夏小蕭剛才把衣服換上,還得等著人來給她話新娘妝,她的卧室裡頭鋪了毛茸茸的地毯,卿爾爾光腳踩在上邊很是舒服,夏小蕭也沒有穿鞋,許是早就習慣在家裡不穿鞋了,可待會兒出去的時候總不能當著那麼多人在門口在俯身穿鞋吧,卿爾爾想了想問:「小蕭姐,你待會兒要穿的鞋呢?我給你先找出來備著,不然待會兒他們來了,我們裡頭的人措手不及的,連鞋都來不及穿上呢。」
「在床頭櫃旁邊呢,麻煩你幫我拿一下,我也是在家隨意慣了,早上事情有多,這會兒什麼都上不了心,以前我都不知道呢,結婚當天居然要這麼早起來,起的太早了,我現在腦子裡都還是一團漿糊呢。」夏小蕭指了指床頭櫃的方向。
卿爾爾走過去那鞋盒子,一邊嘴裡應答著:「你今個早晨是幾點鐘被叫起來的?我五點多起來腦袋也是昏沉沉的,到現在都還打瞌睡呢。」說完立馬就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三點一到,我媽就來把我從被窩裡頭拖出來了,說是三姨二姑這些親戚都在客廳裡頭坐著等我了,嚇得我當時就清醒了。」因著立馬就要結婚的原因吧,夏小蕭今天話都特別多,就算沒睡幾個小時,有些些疲倦,但臉上始終是帶著笑的。
「我的天吶,也太早了些,怕是才剛睡下就被叫起來了吧。」卿爾爾拿過鞋盒子,走到夏小蕭面前,打開盒子遞過去給她,這才發現裡頭是雙平底的純白色單鞋,沒什麼花樣,簡單大方,只是夏小蕭的裙子把腳踝都遮住了,怕是穿上這鞋子,連鞋都露不出來。
夏小蕭接過鞋子,應該也是看出卿爾爾臉上的變化,知道她心裡頭的想法,語氣輕輕的但是嘴角卻更是上揚了些:「去檢查的時候說前三個月不能穿高跟,路走多了對孩子不好。」
說完,她就把鞋子穿上了,站了起來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裝扮,朝卿爾爾說:「你瞧,其實是剛好的,買之前都試過了的,裙子剛好不會拖在地上,我平時也不怎麼穿高跟鞋,平底的走起路來倒還方便些。」
卿爾爾的注意力沒在她的話上,早早地就轉移在她的肚子上了,那麼平坦的小腹,穿收了腰設計的婚紗也一點都沒顯出來,這裡頭真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她第一次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生命居然這樣的神奇,在不知不覺間就進入到世界,成為這個世界的一份子,她有些怯怯的,想去摸又有些遲疑,夏小蕭瞧她這樣子,自然是知道她的心思的,因為她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比她的表情還要驚奇,還要難以形容,夏小蕭伸出手拉著卿爾爾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說:「其實現在一點都摸不出來,也看不出來,可是我卻能很清楚的感覺的到他在這兒,在裡邊正乖乖的睡覺呢,醫生說再過幾個月就能感受到胎動了。」
「小蕭姐,懷寶寶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感覺啊,其實說不太出來,就是很奇妙,想著再過幾個月就會有一個小生命出世,而且和自己血脈相連,心跳都會快上幾分,心情都會突然間激動。」
那是一種怎樣奇妙的感覺呢?卿爾爾雖然沒法切身體會,可是她光是在一旁聽著都能感覺到:她現在很幸福!
中午十二點,酒店準時開席,經過剛才的宣誓、交換戒指、扔捧花幾個過程之後,卿爾爾就瞧見高帥把夏小蕭悄悄地扶到後邊去了,許是怕這新娘子太勞累,讓她偷著先去休息去了。
卿爾爾這會兒才見著粱于歸,這一大上午也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麼,來來往往的招呼客人是鄧子和杜全在做,跟著高帥去接新娘子也是鄧子跟著去的,從頭到尾都沒瞧見他,結果等到要敬酒的時候,才看到他和杜全他們幾個跟著新郎去一桌一桌敬酒去了,卿爾爾想著結婚這麼個好日子,應該不至於玩命地灌酒吧。
可她瞧著這都陪著喝了四五桌的時候,酒杯從小杯子換成了大杯子,從忽悠人的茶水變成了真的啤酒,高帥也是個沒用的,喝了幾杯就推脫著喝不了了,新郎喝不了了好說呀,伴郎和兄弟幫頂上也是一樣的。
這會兒第六桌是大學的同學,哪裡就能放過這哥兒幾個,吵著鬧著要吹瓶子,卿爾爾在一旁看著粱于歸一瓶啤酒都不帶停地喝了下去,頓時背上一股惡寒,這些個人是要把人灌得爬不起來嗎?
她本想著去攔一攔的,可是瞧著這十幾個人圍在一起鬧騰,她壓根就擠不進去,只能幹坐在旁邊,等著看粱于歸會不會自己受不住找借口先出來,等了十幾分鐘,他還真出來了,說實話這點卿爾爾還是很了解他的,對兄弟兩肋插刀是可以,到了份上就行了,這群人認準了,是要逮著機會把他往死里整,他又不傻,撐個場面就夠了,這會兒就借著要去上廁所的空檔腳底抹油了。
卿爾爾瞧著他走的挺快,也沒注意到她在一旁等著他呢,只見他快步往洗手間那邊走了,她雖然上次見識過他酒量不差,但這次可能他還是喝的有些多了,腳底下走得有些快,許是要到洗手間里吐出來,她本來是打算在外頭候著他的,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便往洗手間那邊去了。
酒店的洗手間很大,盥洗的地方有鏡子,站在門口就能通過鏡子看見盥洗盆前有沒有人,卿爾爾想著自己不能進男洗手間,還是在外邊等他出來再說,她來都來了,還是去洗手間里看看自己的妝花沒花再出去,早上在夏小蕭那裡聊天的時候,夏小蕭還特意讓來給她化妝的人給卿爾爾也簡單花了一下,這會只怕是花了些了,只看看有沒有辦法補救補救。
她剛走到進門的轉角,瞥眼就瞧見女洗手間盥洗盆前站著一個女人,她沒下細瞧這人的五官,真正引起她注意的是她前胸的衣服保持著半脫未脫的樣子,她穿的是件兒旗袍,應該是拉鏈在背後吧,沒拉上所以前邊的衣服才這個樣子的,引得卿爾爾想起前兒的事情,倒讓她突然有些臉紅,裡邊的那個女人沒有任何動作,似乎並不急著把衣服拉起來。
卿爾爾沒了要進去的念頭,估計著裡頭還有其他人,她還是識趣點好。
正當她要走,裡邊就傳來那個女人的聲音,細細的,柔柔的:「我夠不住拉鏈,你幫我一把。」
卿爾爾也沒想偷聽,提步才走兩步,就聽見了男人的聲音,啞啞的不太分明:「葉蕾,今天高帥結婚。」
站在外頭的卿爾爾渾身一顫,葉蕾?她再一次聽見了這個名字,剛才那個男人她沒見著,她想裡邊的男人她又不認識,連聲音都沒去分辨,這下一聽見,便拉不住自己要望女洗手間進門的轉角處走,她躲在那後頭,再往前走個半步,就能瞧見後頭的男人了,這男人,到底是誰?
「我知道他今天結婚,好歹是同學一場,我也是來賀喜的。」葉蕾的聲音你透著卿爾爾說不出的感覺,明明很是妖媚,話也有些柔緩,但總覺得話里都帶著針尖似得。
「你打電話讓我來,什麼事?」
這次隔得近,什麼聲音卿爾爾都清楚地聽見了,連著這熟悉的聲音和口氣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兩年不說日日夜夜都聽著,可也沒少聽的聲音,剛才怎麼就沒分辨出來呢?
她臉上滿是驚恐,這男人,除了粱于歸,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