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學
葉蕾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著了魔一樣,聽了大學閨蜜姜圓圓的話,認為自己還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把粱于歸挽回,昨天早上一聽說粱于歸來了b市,就什麼都不顧地跑來這裡找他,滿心地憧憬和膨脹的衝動,一夜都未消散過的忐忑,卻在到達的早上被他潑了一盆冷水。
她拎著箱子出了巷子的時候,杜全就追了上來,她火氣上頭,走起路來也是風風火火的,杜全本就不是個高大的男人,這會兒還得在她後頭追著跑,嘴裡喊著:「葉蕾,你提著箱子還走這麼快,拿來我給你提著吧。」
沒想到她還真立馬停了下來,把箱子往地上一放,雙手環胸,一副居高臨下地打量著杜全,杜全沒來由地一哆嗦,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又、又想幹嘛?」
「今天的事情你敢說出去半個字,我一定不放過你,杜全,你知道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人!」葉蕾說完之後,轉過身慢慢往前面一邊走一邊又暗自琢磨起來:我就不該信了姜圓圓那丫頭的話,我這麼跑過來不是說明我服軟了嗎?粱于歸剛才那態度說明他還是在跟我僵著,脾氣還是像以前一樣臭,就算自己心裡先妥協了面上也不動聲色,就算是這樣,他們倆好歹一年多沒見過面了,那傢伙一畢業就回老家了,這會兒還這樣不給好臉色。
杜全一直覺得吧,葉蕾這人iq高吧,eq怎麼就這麼低,現在都和梁子到了這份上了,人家媳婦也娶了她才出現,這會兒來示好那有屁用!
「那什麼,葉蕾,我一直都想問問你,梁子他不可能給我說,只能找你問了,快畢業的時候你不是和梁子吵架了嗎,到底是為啥啊?」要不是那次梁子死了心不和好,也不會這麼快就回老家把婚都結了,杜全這樣想著,但是他不敢直接把簍子捅破了。
葉蕾剛把對粱于歸的態度埋怨了一番,情緒也就跟著過去,這會兒倒有心情跟杜全慢慢解釋:「大四的時候,大家都要找工作,學校又簽不到像樣的,我就建議讓我爸給他介紹個工作,他不願意,就鬧掰了。」
杜全見她說的很輕巧,將信將疑地拎起她的箱子,走到她前頭,扭著頭說:「那你們倆脾氣還蠻大的,這麼點事談不攏就能鬧一年多不見面不聯繫。」
「那是他脾氣大,我這不是來找他嗎,你也看到了,完全我不理睬我。」
這也算是來和好的?事情都過去一年多了,這時候來找梁子,就對梁子抱這麼大的信心?在杜全的記憶里,他對葉蕾的印象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多差,平時跟女孩子在一起就是女孩子的樣子,跟他們在一起就是爺們的樣子,不太清楚的就是她跟梁子在一起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反正每次一聯繫他就是要找梁子,然後八成准沒好事,他大學時候就已經習慣這姑奶奶的做事風格了。
「葉蕾,你不是去沿海工作了嗎?請假跑到這邊來?」其實杜全想說的是——姑奶奶你想在這兒住多久,你讓小的心裡有個底成不?!
葉蕾踩著高跟鞋走路伴著鞋跟的響聲,比起大學的時候來,工作的這一年給她平添了不少的女人味。她在工作做事上是精明能幹的女人,可在生活中卻不怎麼去察言觀色,不是她不會,只是她不想,她覺得那樣就活得太累了,就算她知道自己這次的行為在理智上看來是魯莽,是衝動,是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可是她還是這樣做了,什麼都不顧地跑來了b市,拋下了工作,跟父親吵了架,四處打聽粱于歸的去向,她覺得姜圓圓說了那麼多話,她最贊成的還是那句「女人這輩子要有那麼一次不理智的時候」,而她把這次機會揮霍在了粱于歸這個男人身上!
「對,請假了,請了個長假,把我的年假都浪費完了。」葉蕾說著伸了伸懶腰,多了些不以為意又嗔怨地意味。
可是這邊的杜全就有些崩潰了,這姑奶奶居然是一時半會兒不打算回去了!
「你放個長假就不回去見見你爸媽?」杜全笑嘻嘻地問。
葉蕾直接改環胸為叉腰,站在杜全面前,質問道:「杜全,我怎麼感覺你是想著讓我趕緊滾蛋的意思呢?」
杜全立馬就精神抖擻起來,點頭哈腰地說:「哪敢啊,沒有的事情,我純粹是關心一下你而已。」
杜全住的地方隔粱于歸住的地方只有兩條街的距離,其實說近也不近,因為兩條街中間沒有小巷可以穿過去,只能從街頭到街尾繞過去,距離就拉長了不少,兩人半聊半走了半個小時才到,杜全隔壁的房子是一件跟粱于歸住的地方差不多大的小屋子,採光還不錯,因為之前的房客前幾個星期才退租了,這幾天還沒來得及租出去。
因為空著的時間還不長,裡面也還算是乾淨,葉蕾和杜全簡單地收拾收拾,就差不多能住人了,杜全還從自己住的那邊搬了個柜子過來,說是他一個大男人沒那麼多東西要裝,那柜子是新的,在他那邊空著也是空著,搬過來讓葉蕾暫且將就著用著,杜全要去上班,床單被子枕頭什麼的只能讓她晚點自己出去選了。
「那個,葉蕾,你一個人沒問題吧?我這會兒時間差不多了,要去上班了。」
葉蕾瞧見杜全回到自己的屋子幾分鐘就換了身行頭出來,提著公事包像模像樣的,這會兒跟她說話的空檔還扯了扯自己歪了的領帶,不禁笑出了聲音:「杜全,沒看出來呀,這上班的樣子還是一表人才啊,果然人靠衣裝,佛靠金裝。」
杜全還是第一次被女人誇,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就出了門,還多說了句:「葉蕾,巷子口有賣早飯的,你自己一會兒去吃。」
時間過得很快,葉蕾把自己的東西簡單地歸置歸置就已經到了中午,除了早上杜全走後,她跑到巷口買了碗粥吃了之後,到正中午這會兒連水都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她把電腦拿出來開機,插上網卡,看了一眼還算像樣的屋子就出門去了,她渾身都出了汗,這會兒正中午太陽大起來,溫度高了,連汗臭味都出來了,她聞了聞自己身上,癟了癟嘴巴,去到外面的水管用鐵盆接了一盆水,把院子里的地上都灑了水降溫,又用那個盆子接了一盆水端進屋子裡,關上了房門。
葉蕾在行李箱裡面翻來覆去地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毛巾,她對自己的東西沒多大收拾,這能找到還算好的,至少不用再出去買,花上個十幾分鐘簡單地把渾身上下的黏膩的汗漬擦了一下,打算晚上夜黑了再燒水洗個澡,實在不方便就出去到處去看看能不能找個澡堂洗洗。
隨後,她上了網,登了自己的郵箱,果不其然有一堆沒有處理的文件,她工作的單位是金融類的資產管理公司,有父親的幫忙,什麼事情都來的相當順利,待遇什麼的姑且不說,就是工作內容也是學到很多真正實用的東西,估計明年就能有往上升的空間了,可是這次她只給主管發了一封郵件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手機也是關了機的,還不知道現在家裡和公司怎麼樣了。
要說她昨晚上還是一身熱血,那現在都冷卻的差不多了,不再由感性來支配自己的行為了,她換了簡單的短褲和t恤,一頭倒在床上,盯著泛黃的天花板,吹著風的電風扇發出嘎吱嘎吱的叫聲,單一而枯燥的聲音讓她眼皮竟漸漸沉重了起來
葉蕾第一次注意到粱于歸是在自修室里,大學的自修室除了期末的時候總是有些空蕩蕩的,偶爾來上自習的不是情侶就是學霸,而葉蕾就是其中一員,有事沒事就往自修室里跑,平時沒事就來看看閑書,有事就是安靜地做作業,在其他人看來她就是個女強人,生活枯燥乏味的女強人。
那天傍晚的時候,自修室只有那麼寥寥幾個人的時候,粱于歸就那麼突然進來了,門的聲響再小也驚動了葉蕾,因為她剛做了高數的作業打算小小地閉目養神一小會兒,正是思緒放空的時候,最容易受到周圍事物的吸引。
她看見進來的男生,短短的頭髮,穿的簡單利索,拿著幾本書進門,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好看,對一個人有好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只是在篡奪了對方目光的時候,便有了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她從那天以後就開始每天坐在同一個位置上,只要那個人進門,她就會抬眼與他對上一眼,兩秒之後然後再默默低下頭,佯裝無事,可是會去觀察他今天穿了什麼顏色的衣服,看的是什麼書,,他什麼時候來的,又是什麼時候走的。
直到有一天,她站在他面前說:「同學,能請你幫我個忙嗎?」她以她的借書證弄丟了為由向他借了借書證,然後回到宿舍之後對著自己的借書證傻笑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