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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昏睡

  轉眼,又過了幾個月,時間總是在忙碌中飛逝,讓人措手不及,卿爾爾走出中考考場,看了看學校早已生鏽卻還是依舊能夠一點一點轉動的時鐘,北京時間下午四點,最後一科已經考完了!

  她整個人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她幾乎已經不記得剛才考了些什麼,只是有種無力感,又有種負重感,很是矛盾,但是能夠肯定的是,她並不輕鬆。


  對未知的以後抱著擔憂的心情,始終難以找到突破口,沉重感前所未有地席捲而來,她讀完了初中,然後呢?她還可以繼續讀高中嗎?家裡人會怎樣決定?


  心頭越想越是堵得慌,她連續四五天處於高度壓力之下,這會兒壓力沒了,卻要面對更多更麻煩的鬧心事,正值入夏時節,正午的太陽把地上烤的炙熱,就算是到了下午這會兒,太陽也不見消停,還是熱烘烘的,地上的熱氣籠上小腿也是熱的人出汗,卿爾爾額頭的汗珠大顆大顆地滲出來,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給濕透了,她往前走了幾步,猛然頭腦一暈,眼前一黑,在剛剛跨出中考劃分場地的警戒線的地方,身子一軟,整個人直接滑落在地上。


  周邊有人在叫她,在喊她,聲音一直在她耳邊盤旋,她試圖想去應一聲,卻使不上絲毫力氣,終歸再無知覺。


  她這一暈過去,她自己的整個世界都似乎停止了,一切都定格在了踏出中考考場的那一瞬間。


  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了,人已經睡在家裡的床上,床頭放著一杯水,她拿起來就咕嚕咕嚕地喝了下去,緩和了一會兒,還是覺得口乾舌燥,掀開身上蓋著的薄被,下了床,走到茶几上拿水壺,她又倒了兩杯,幾下就喝完了,看了看窗外,才發現已經過了正午,估計也就下午兩三點鐘的樣子,。掂了掂手裡的水壺,試圖再倒出一些水來喝去,卻發現壺已經空了,她走回床邊,拿起放在床頭的外套穿上,走出了房門。


  「你醒了?病著就不要出來了。」


  「你怎麼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沒錯,面前說著話的是本應該在外地沒有回來的粱于歸,卿爾爾見著嚇了一跳。


  「你中考那天回的。」粱于歸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動作還停留在要開門往後院小書房走的樣子。


  「我是不是睡了好久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她醒來到現在不光是口乾舌燥,就連腰身都痛了,這定是躺的太久才導致的。


  「三天。」


  卿爾爾被這個回答嚇得一愣,好一會兒緩不過神,她這是得了什麼不得了的大病了嗎?哪有人平白無故昏睡三天的?粱于歸看出她的心思,漫不經心地說:「鎮上的郎中上家裡看過了,說你氣血不順,堵住了心氣,沒什麼大事,睡到自然醒就好。」


  卿爾爾沒有再吭聲,她這幾天肯定給家裡添了不少麻煩,就連郎中都請來給她看病了,不過幸好是沒什麼大事,粱于歸見她沒什麼話要說了,就去了後院的小書房。


  下午的時候,卿爾爾手腳不像醒來的時候那樣發麻了,便像往日一樣,去灶房幫著王冬梅做事,王冬梅搬了小凳子坐在門口,剝理著剛從坡上摘回來的大蔥,卿爾爾在她旁邊一起做,這大蔥到了瘋狂長的時節,長得特別快,每次一拔回來就是很大一捆,剝起來也耗時間,最適合一邊做事一邊閑聊。


  「兒媳婦,你身體是哪裡不好嗎?怎麼好端端地就突然在學校昏死了過去呢?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仗著年輕就不好好照料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就要早些說出來,早些治了,不然以後生孩子難,坐了月子更容易留下病根。」


  「媽,我知曉了。」卿爾爾現在最怕聽見的就是生孩子坐月子什麼的話了,可這話是婆婆說出口的,她只能低著頭應著。


  「郎中說了,你這就是氣血不足,再加上天一熱,就驚了神,以後可得注意著些。」


  卿爾爾除了乖順地應著,也沒其他了,等到王冬梅說的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時候,她提了一句:「于歸這次回來還走嗎?」


  「兒大不由娘啊。」王冬梅無奈地感慨了一句,又對卿爾爾說:「于歸回來,就帶了兩件兒衣服回來,應該在家裡呆不久,想來是專門回來接你出去的,和他爺爺說好的,你這幾天也收拾收拾,要走趕緊走,走晚了,我又不習慣他不在家裡了。」


  「媽,于歸說了什麼時候出門嗎?」


  「具體沒說,你先準備著就是了,還有,兒媳婦,起先他一個人出門我是真的放心不下,現下你也去了,好好照顧你的男人,回來的時候給媽帶個大胖孫子回來,知曉嗎?」


  這次卿爾爾可沒法再安安靜靜地應婆婆的話了,只是點了點頭,又聽見王冬梅說:「兒媳婦啊,于歸說過不了多久就帶你去城裡的醫院看看,免得落下什麼毛病,你中考那天他半夜才進的家門,我們給他說郎中說了你睡上幾天就好了,他第二天天一亮還是去把鎮上街尾的郎中又請來給你看了一遍,才算安了心,你以後跟著去了外地,可要把你男人記在心上,別再花些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心思了。」


  卿爾爾本還想尋思著找個機會把讀書的事情提上一提,現在卻是不能夠了,全家人都盼著她生孩子,她討價還價,沒有那樣的道理!

  「媽,我想走之前回一趟娘家,去看看我叔叔和嬸嬸。」


  王冬梅自己也忘了這茬事情,于歸不在家,自然是沒人陪她回娘家,算上來也是有半年時間沒回去了,連聲應到:「去吧去吧,讓于歸帶你回去瞧瞧你叔和嬸嬸,問問身體好不好,你們這一走可能興許還得好一段日子才會回來,你這半年也沒什麼時間回去看看,回去了好好陪你叔和嬸嬸說說話。」


  看婆婆說話的意思,她興許三五年就沒得機會再回來,這答應的中考考完了,粱于歸約定好的回來接她出去,可是接出去了之後再回來的事情,卻是沒人再提,卿爾爾心裡隱隱感覺到,她這一出去,怕是硬生生地要把她從她讀書的夢裡□□,心裡一直都是空落落的。


  晚間,卿爾爾還是把回娘家的事情跟粱于歸提上了一提,他洗漱了之後,進屋就躺下,閉著眼聽她講話,不像是睡著,可是也不答她的話,讓她有些摸不準了,以前打電話的時候,卿爾爾還覺著親近些,說話也不拘謹,這次粱于歸回來,卿爾爾卻是覺著他變了不少,陌生而又熟悉,做事情都與以往不同,與她說話倒像以前一樣少,讓她這下突然跟他說話都變得別彆扭扭的。


  「你想哪一天去山裡?」


  「你看?明天?」卿爾爾估摸不到粱于歸的態度,試探地問他。


  「行。」


  粱于歸答應的乾脆,卿爾爾嫁過來還不足一年,要說這麼快就不想娘家人那是騙人的,雖然這以後的事兒讓她犯難,可現下的事情卻是讓她歡喜的,她也顧不得其他事情了,一心想著安排好回娘家的事情,聽說大嫂嫂一直住在家裡,前些時候在縣裡的醫院生了一對龍鳳胎,叔叔打電話報喜來,說是長得好的緊,她那會在準備中考,沒來得及看出生的侄子侄女,這次可得回去好好抱抱這對小傢伙才成!聽嬸嬸說叔叔腿上的老毛病又犯了,也不知道現在好些了沒?多少年的老病痛,一到時節不好就會有些不痛快,可是今年卻是有些嚴重。還有院子里的虎子哥今天娶了媳婦回家,也不知道是個怎樣的姑娘,他們結婚的時候她也沒去過山裡,這次也好去仔細瞧上一眼


  說完話靜了好一會兒,卿爾爾以為他許是累了,應該睡了過去,正準備合上眼的時候,聽見他說:「你身上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沒有?」


  「沒。」


  「睡吧。」


  卿爾爾看著他慢慢地背過身去,她盯著他的背脊出神,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男人的背變得寬厚了,變得堅硬了,變得不一樣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出門這半年,幾乎都沒有在她面前提起過他在外面的情況,他在外面做什麼,生活可習慣,晚上睡得可好,她都不知曉,她都想問上一問,可是見到他,卻是問不出口了。


  從他回來之後的這幾天里,她老是在想,細想之下,這個男人待她也算是好的,她回娘家他就算面上不願意,可無論怎樣還是會送她回去,她想要考上高中,他就給她給她輔導,她想要在校吃飯,他就給她辦□□打錢,唐小苒之前中考前還酸一酸她說:「碰上這麼個知冷知熱的男人,是上輩子修來的好福氣,你就該燒燒高香,該知足了。」


  其實她倒是想得更加簡單一些,只要他不在嫌她是個多事的女人,和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那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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