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如月
一直站在暗影處的如月小心翼翼地站了出來，抬起那張在這後宮之中只算得上普通的小臉，討好又乖順地露出個笑來，道：「殿下，要奴婢殺了這個賤婢嗎？」
「不！」倩雪頓時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顧不上自己現在涕泗橫流的狼狽模樣，趴在地上不要命地磕頭：「殿下，殿下奴婢真的知道錯了……看在奴婢這些時日還算聽話的份上，殿下您饒了奴婢吧……」
看著她這副毫無儀態可言的狼狽模樣，陳敏哲的眼底厭惡更濃，十分嫌棄地一腳將她踹遠，殘忍地道：「不要頂著這張臉，做出這樣噁心的表情來！」
他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力氣，窩心踹過去倩雪胸口一悶，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口血來，落在他皂靴上沾染上了一片深色。
「賤婢！」
見狀，如月的臉色頓時一變，堪稱猙獰地狠狠地擰了倩雪一把，斥責道：「你是個什麼腌臢東西，竟然也敢弄髒殿下的鞋！」
倩雪忍不住發出疼痛的尖叫，眼淚流的更急了。
如月卻不管她這會兒的可憐模樣，忙不迭地跪在地上掏出一塊雪白的帕子，動作細緻溫柔地小心為他擦拭著皂靴上的污漬，一邊擦一邊露出甜美的笑，低聲道：「殿下，這賤婢實在是礙眼得很。奴婢為殿下殺了她，好不好？」
陳敏哲不耐煩的將她踹開，表情中壓抑著暴戾，狠聲道：「別磨蹭，再耽誤下去，母后該過來了。」
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殿下！」倩雪不敢置信，又要哭訴卻又想起方才他的訓斥和眼底的嫌棄，忙不迭地拿著袖子去擦滿臉的淚和汗，一邊擦一邊竭力地維繫著表情，哀切地求道：「殿下，奴婢真的知道錯了，殿下您……」
不等她說完，如願以償的如月已經露出高興的笑容，從地上爬起來應了聲「是」，毫不猶豫地拿剛才給他擦鞋的帕子堵在倩雪的嘴裡，擋住她絕望的哀嚎和求饒。
眼底帶著痴迷和狂熱，如月溫柔笑道：「殿下您放心，如月一定會處理的乾乾淨淨，再也不叫這個賤婢惹殿下心煩。」
陳敏哲不耐煩又無所謂地點點頭，頓了片刻又吩咐道：「把她的臉划花。」
長得再像，也不過是個沒有用的蠢物，叫人倒足了胃口。
也是他糊塗，這個世上她是獨一無二的，怎麼可能有人能夠替代她？
原本還想著就算只是個空有其形的草包，留在眼前好歹也能叫他睹物思人，沒料到這賤人竟然膽大包天，如今鬧出這樣的事情……
要是叫其他人察覺他的心思……不，不行，他現在還是太弱小了，絕對不能叫任何人知道。
心底湧上脫離控制的不耐煩，陳敏哲只覺心中失血暴虐的慾望越發的膨脹，眼底一片濃黑的血腥氣，冷漠地補充道：「現在，立刻！」
「是。」如月毫不猶豫地領了命，單手剪住倩雪的雙手手腕背在身後，從懷裡掏出一柄匕首，抬起來不顧她的掙扎狠狠地往她臉上刺去。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陡然傳來一聲厲喝：「住手！」
聽到聲音，陳敏哲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更白了幾分，嘴唇微微顫抖，如月卻根本沒有絲毫的停頓，眼神堅定地一刀下去，重重地一扯！
就算被帕子堵住了嘴，倩雪的喉嚨里仍舊發出一種讓人毛骨悚然地低啞吼叫，彷彿動物在瀕死之前的掙扎呼喊，叫人聽了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寧詩婧的瞳孔放大，看著倩雪那張原本如花似玉的臉上從左往右橫亘了一條深深的傷口，血肉翻卷著露出裡面血紅的筋肉，隱隱見到了白色的骨頭。
血腥味擴散開來，整個昏暗的殿中燭火搖曳，雨天的空氣里充斥著潮濕的水汽，她情不自禁的轉過身去乾嘔了一聲。
如月還想再動，一側的鐘玉珩面色一沉，指節微動隨手彈出一塊小小的銀錠，將她手上的匕首打落在地上。
他單手安撫的溫柔輕拍她的脊背，面上卻沉了下來，冷厲地呵斥道：「大膽！沒聽到娘娘的命令嗎？！」
如月不為所動，神情冷漠的繼續想要彎腰撿起匕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陳敏哲像是終於察覺到了情況不對，白著臉上前猛地給了她一巴掌：「混賬東西！母后讓你住手你是聾了嗎？！」
如月一頓，臉上沒有絲毫的怨懟，直接跪倒在地老老實實地磕頭認錯：「奴婢一時魔怔了，罪該萬死，請娘娘和殿下責罰。」
這副乖順的模樣，莫名地叫人感覺到有幾分不適。
跟之前劉公公欺辱陳敏哲時候，鼓起勇氣站出來進行維護的青澀模樣判若兩人。
寧詩婧強壓住心裡詭異的感覺，看了她一眼，沒能直視已經滿臉鮮血的倩雪，長睫顫了顫，才道：「這是幹什麼？」
她怎麼也沒想到，趕過來竟然看到一貫在她面前溫良靦腆的陳敏哲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叫她的心裡更添了些疙瘩，下意識地想深吸一口氣，卻只吸進了滿腹腔的血腥潮濕，叫她險些有一次嘔出來。
陳敏哲握緊了手掌，抿緊了唇，沉默了片刻才道：「母后，這賤婢竟然敢趁著兒臣睡得熟了，做出這等下賤的事兒。兒臣這就叫人把她宰了，免得污了母后的眼。」
說著，眼神陰鷙看了跪在地上疼得渾身顫抖，滿地打滾的倩雪一眼，發覺她的臉上傷口深可見骨，並且糊了滿臉的血污，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寧詩婧聽到這話，一雙杏眸忍不住落在了他的臉上，像是第一次認識他一樣細細的打量著他，沉默不語。
陳敏哲原本還算從容，被看得久了，臉上禁不住泛起了淡淡的微紅，像是有些局促和緊張地動了動，雙眸晶亮地問她：「母后，兒臣可是說錯了什麼？」
這會兒的他，反倒又多了幾分青澀的少年感，露出符合他年紀的青蔥來。
說錯了什麼？
他是睡著了，又不是被下了葯，如果倩雪爬床他不願意的話，難不成就靠她就能成就好事兒？還是說，倩雪一個小小的宮女，就敢強迫他一個皇子？
擱在現代時候，分明是個吃干抹凈不想負責，還要反過來怪女方不要臉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