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是豬嗎？
這可真是個嚴重的懲罰，鍾玉珩笑了起來，突然抱住她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垂下頭輕輕在她耳側道：「娘娘放心，臣……一定努力讓娘娘滿意。」
寧詩婧的臉頰更紅，水波粼粼的眸光看著他。
然後，她就看到鍾玉珩鬆開她，動作迅速地坐起身子，沖她微微一笑：「娘娘且等臣片刻。」
說罷，就徑自轉身出了殿門，還不忘小心的將殿門關了起來。
寧詩婧：……
寧詩婧：？？？
她都等到這個時候了，他突然直接走了？幹什麼？回去看春宮圖臨時抱佛腳嗎？
她一時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愣愣的擁著被子坐在床上，瞪著那被關上的房門。
好在，鍾玉珩並沒有讓她久等，不過盞茶時間就從外面推門而入，手中提了個食盒走進來，道：「娘娘久等了。」
「我才沒有等你。」寧詩婧覺得自己鼻子都要氣歪了，顧不上形象沖他翻了個白眼，道：「我們回來的時候剛吃了面，你不是又餓了吧？」
這種時候還惦記著吃的，鍾玉珩你是豬嗎？
鍾玉珩不知道她心中腹誹，聞言反倒翹起嘴角，將食盒擱在桌上，頗有些神秘地道：「娘娘稍後就知道了。」
說罷，他走到她的面前，垂眼細細的看著她，想到她晚上穿出去的紅裙，和此刻身上紅色的寢衣，心中軟成了一片。
寧詩婧本來心中多少有些鬱悶，被他這樣專註又深邃的目光瞧著，卻忍不住多出幾分不好意思來，抿了抿唇有些不安的動了動手指，道：「你……看什麼呢？」
「臣看娘娘真美。」鍾玉珩嗓音柔和，牽起她的手道：「娘娘隨我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柔和的面色，寧詩婧的心口快速地跳動了起來，撞擊得她的胸腔都有些發疼，喉嚨發緊的說不出話來，真能乖巧地任他牽引著她，在銅鏡面前坐下。
鍾玉珩站在她的身後，拿起擱在桌面上上好的象牙梳，如玉的指節執起她一縷黑色的墨發，黑白對比鮮明。
他的唇角帶笑，低聲道：「娘娘，恕臣無能，不能跟娘娘一起在眾人的見證下成親。」
寧詩婧的心頭一動，隱隱明白了什麼，心尖有些發酸，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透過銅鏡看著他，笑了起來：「我才不稀罕什麼成親，反正我都已經拜過一次天地了。」
才怪，那是小太后，並不是她。
「成親麻煩死了，儀式那麼多還不能吃東西，我才不喜歡那麼折騰呢！」
不是的，如果成親的對象是你的話，哪怕要折騰三天三夜，我也會笑道臉頰發僵。
「鍾玉珩，我們這樣就很好，該不是你是自己沒有成過親拜過天地，才這麼遺憾吧？」
她又眨了眨眼睛，嘴角帶著笑意，像是取笑他竟然也有這樣的少女心。
「是，臣很遺憾。」鍾玉珩卻沒有否認，也沒有看她，只是認真的看著她烏黑的長發，頓了頓抬手抱了她一下：「娘娘，相信臣，改日臣一定會跟娘娘在所有人面前，光明正大的拜天地。」
寧詩婧默了片刻。
怎麼可能呢？
她是大安朝的太後娘娘，是先皇的正宮娘娘，就算是死了也要葬入黃陵，這輩子都不該跟任何除了先皇之外的人扯上關係。
而他，權傾潮野的九千歲，手握重權，他能跟任何人在一起，就算是真的明媒正娶個妻子，也無人敢置喙。
可是那個人，不能是她。
寧詩婧垂下眼，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握住他的手側臉在他的頰邊溫柔的輕吻一下，道：「不是要給我梳頭嗎？」
「是。」她沒說，鍾玉珩依舊看出她的不抱期待，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含笑直起身子，在燭光中珍惜地為她梳頭。
他八歲入宮，對民間成親的習俗並不算了解，卻也粗略知曉女子在出嫁之前，要請吉利人一邊說吉祥話一邊梳頭。
如今這種情況，又事發突然，他沒法兒找個吉祥人為她取一個好彩頭，只能親身上陣，只求不叫她受太多委屈。
即使……委身於他，她已經足夠委屈。
寧詩婧怔怔的看著銅鏡里，他在燭火的照耀下彷彿在瑩瑩發著光，耳邊響起他清冷猶如金石相交的嗓音，認真地咬字清晰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
頓了下，他沒用本來的「兒孫滿堂」，而是輕聲道：「三梳喜樂無憂，四梳長命百歲……」
字字句句，都是祝福和珍視。
寧詩婧沒覺得不對，他們本就不該有兒孫滿堂、瓜瓞綿綿的未來，即使只是兩個人的舉案齊眉也已經足夠叫她欣喜。
等梳完發，鍾玉珩擱下象牙梳子，眸光溫柔地看著她，道：「娘娘原諒臣笨拙，不會給娘娘梳新嫁娘的髮式。」
寧詩婧的喉嚨發哽，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努力笑著搖了搖頭。
他抬起微涼的指尖觸了觸她發紅的眼角，笑道：「今天是臣跟娘娘的好日子，娘娘不要哭。」
「我不哭。」寧詩婧點點頭，嘴角的笑容更大，強壓下酸澀抓住他剛換的大紅色袍子，道：「鍾玉珩，我只是太高興了。」
「傻娘娘。」鍾玉珩近乎嘆息地給她一個吻，從袖中掏出一塊精緻的紅蓋頭，蓋在了她的頭上，擋住她有些驚訝的目光。
宮中怎麼會有這東西？
寧詩婧愣怔中，聽到他彷彿走到桌邊打開了那個有些大的出奇的食盒，緊接著手上就被塞了什麼。
她低頭一看，手中是紅色的綢布，順著看過去喜慶的大紅色花兒連著的綢布另一端，正被熟悉的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握住。
連這個，都有嗎？
寧詩婧的心裡像是被燙了一下，垂下頭心臟亂跳臉頰發熱，彷彿真的變成了要拜堂成親的新嫁娘，由著他牽著坐到了床邊。
「娘娘。」他道：「臣要掀蓋頭了。」
說著，他帶著薄繭的指節出現在她的視野里，將紅艷艷的蓋頭掀起來。
寧詩婧順勢抬起眼，伴隨著眼中的紅色褪去，目光中只剩下他水一樣柔和的黑色眼眸，倒映著小小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