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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裝傻充愣

  余修武約定的地方是一個私人會所,作為土生土長的明山人竟然沒聽過這個地方。會所在郊區,從外面好毫無特點,從這路過估計會以為只是某個富豪的宅院。


  想要進門還挺麻煩,小西裝大頭皮鞋的保安站了一排,沒有影視劇那麼誇張搜身什麼的,倒是用凌厲的目光把朔銘掃視一圈,看的朔銘渾身打激靈,心裡忐忑這,如果是在一個普通地方見面還好,這樣一個私人性質濃郁的地方會不會把自己弄死裝到水泥罐里沉海吶。


  好多電影里都有這種橋段,屍體放進混凝土的罐子里,沉到海底天知道多少年後能重見天日,余家在政法口有極強的門路,只要調查方向稍有偏轉朔銘就成了失蹤人口。


  以前朔銘總覺得大環境很太平,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來那麼多違法亂紀禍亂天下的事。但朔銘這些年的經歷足以說明,這個世界存在黑暗的一面,只是自己不接觸而已。善固本要弄死朔銘那是腦袋發昏,相比朔銘此刻接觸的層面,說破大天善固本的級別只是臭蟲。但後來余修文的死,薛勇的死,哪一條都讓朔銘覺得心悸。歲月靜好?壓根就不存在,不過是沒看到骯髒齷齪的一面罷了。


  既然已經來了,現在走已經晚了,所以朔銘只能硬著頭皮進去。


  面前的恢弘大門半敞著,兩位身穿旗袍的妙曼女子為朔銘打開門做好迎賓工作,面含春色,一身旗袍在並不暖和的時節出現顯得單薄而清冷。男人總是這樣,不喜歡女人穿太多,但不穿又會市區興趣。


  車就停在外面,朔銘走進大門,輕聲對兩位漂亮的女子道謝。朔銘想好了,走進這個門就要夾起尾巴做人,即便對方只是一個迎賓,朔銘依然點頭哈腰擺低姿態。老話說宰相門前三品官,有權有勢人家的迎賓總是高大上一些,出門在外不到擺闊的時候一定要放低姿態。


  或許來這裡的客人從沒這麼客氣的,兩位女子忍不住抿著嘴唇淡淡一笑。


  朔銘也陪著笑,剛擺出笑臉想問余修武的所在卻赫然發現不遠處有一張還算得上熟悉的面孔。之所以熟悉,那是因為這張臉被朔銘重點照顧過,這個人就是撞死曹毅的那個肇事司機。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朔銘如今沒本事報復余家,自己沒有實力之前所有的仇恨都只是個笑話,不表露,低姿態,甚至還要卑躬屈膝曲意逢迎。如果有可能,一定要一口咬死對方,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旦反撲後果難以想象。


  朔銘的笑容凝固在臉上,與肇事司機四目相對。肇事司機認出朔銘,很快轉移視線。


  朔銘深吸一口氣,心裡發誓整不了余家也一定把這小子查明白,曹毅的命必須有人償還才行,如果有可能,朔銘會毫不猶豫的讓這孫子妻離子散生不如死。


  一命女子示意朔銘小心台階,也為朔銘指引好了方向。朔銘頷首示意,把所有不良的心情壓下,因為接下來見余修武不會太輕鬆。


  余修武與余修文是親兄弟,但兩人的作風完全不同。余修文是那種痞里痞氣渾身上下散發著邪氣的人。余修武就顯得非常儒雅,一看就有大家之風。


  余修武斜靠在鬆軟的沙發里,聽到門聲,心知朔銘到了。還未起身就傳出爽朗的笑聲:「是朔總嗎?」


  朔銘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臉上堆上自認為最讓人舒服的笑容。余修武喜不喜歡朔銘的嘴臉不重要,重要的是朔銘擺低姿態諂媚的表現。這說明朔銘還是聰明人,懂得進退也懂得身份,更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余修武一改常態,主動上前一步拉住朔銘「感動」到要顫抖的手,兩人坐下:「朔總,我可等你好一會了,怎麼也要陪我多喝幾杯。」


  朔銘嘴角抽動,打量著余修武的表情。看樣子余修武是想先打感情牌,如果朔銘不聽話再敲打敲打。朔銘趕緊雙手握住余修武的手:「余少爺可別這麼客氣,你來明山市走到什麼地方都是貴客,其實吧我一直想請你出來聊聊的,你也知道,我心裡堵著事呢,可又擔心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余少爺。余少爺能讓我來這,我實在是太感動了。」


  余修武拍拍朔銘的手,適時把手抽走,略作示意,岔口差點分到咯吱窩的旗袍女子為兩人斟上酒水。面含誘人的微笑端起來遞到余修武面前。


  余修武面色一沉,故做不快的厲聲說:「誰是貴客看不懂嗎?」


  旗袍女子立即道歉,面色變得非常難看,眼神閃爍似乎很怕余修武。


  杯子已經遞到自己面前,朔銘一邊伸手接過一邊打圓場:「余少爺,先敬你是對的,能跟你一起喝一杯已經是我的福氣了。」


  一邊說著話,朔銘故意很誇張的捧了一把旗袍女子嬌嫩的雙手,旗袍女子沒什麼反應,這種情況經常發生,在這裡甚至直接被按倒都是正常的。


  余修武與朔銘的接觸並不多,了解的那些信息也多半是聽別人描述。看到朔銘剛進來還卑躬屈膝的小人嘴臉,這一刻就對旗袍女子揩油。余修武很自然的把朔銘歸為色厲內荏的那部分人里。遇到好欺負的簡直沒人性,遇到自己惹不起的就變成一條哈巴狗。


  想來也是,如今這社會,能白手起家幾年內混到朔銘這個層面哪一個是省油的燈,有沒有真本事不敢說,但絕對要有察言觀色甘當孫子的覺悟。童老也是瞎了眼,怎麼認了朔銘這等干孫子,一世英名啊。


  此時,朔銘在余修武看來就是個色坯,無論是什麼場合,與人談事的正式場合都不好動手動腳,就是看上了裝也要裝。朔銘竟然會當著余修武的面這麼做,真是一灘下賤的爛泥,絕對扶不上牆。余修武不是沒想過朔銘是裝的,而且覺得朔銘多半是故意為之。但這又如何,朔銘的目的無外乎是想讓余修武輕看他,難道在余修武面前轉出道貌岸然的樣子就能給自己加分了?能耍出這種小聰明的人,本事也高不到哪裡去。


  余修武瞧了眼長相客人身材嬌小的旗袍女子,抬起胳膊輕巧的甩甩手指,示意女子坐到朔銘身邊去。


  這是給朔銘甜棗吃了,朔銘面上平靜,心裡卻滔天駭浪一樣。余修武這是有事求著朔銘的樣子啊,在朔銘來之前想過都會發生什麼情況,甚至想過余修武當面翻臉。但絕沒想過剛一進門寒暄幾句就把一個妙齡女子推到自己懷裡。


  想了很多,但不過是轉念一瞬罷了。朔銘立即眼睛一亮,有些急不可耐的搓搓手,看了眼余修武,眼神里包含的意思就多了,似乎是在說真的可以嗎?

  余修武淡淡一笑。每個人都有弱點,利用好這些人性的弱點就能讓自己掌握主動權。


  朔銘毫不客氣的把女子拉倒身邊,那猴急的樣子就像餓了很久的惡犬看到一坨熱乎的屎。如果照照鏡子,朔銘都會為此時此刻的嘴臉趕到噁心。


  這一切不過是臨時決定的,朔銘就像讓余家人知道,自己就是個付不起的阿斗,千萬不要把自己當成敵人對待,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小人物,能忽視最好。


  朔銘看似用身體以及衣服作為遮擋,對女子上下其手。但實際上拙劣的表演只能讓余修武感覺可笑甚至幼稚。一個人表現出非常幼稚的小聰明,換做是誰都會用一種輕視的目光看看待。余修武自然也是如此,而這都是朔銘最需要的。你看不起我最好,最好當成一直入不了眼的螻蟻。


  見到余修武端起酒杯,朔銘立即渾身一抖,很誇張的諂媚笑著把酒杯端起來,輕輕碰了一下余修武的杯底,媚笑著:「余少爺,我先干為敬啊。」


  朔銘仰頭把酒喝了,除了感受到一股辛辣之外完全沒心情品嘗酒水的好壞。放下酒杯,朔銘看向余修武:「余少爺,你今天找我來……」


  「哦。」余修武淡淡一笑:「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想把商業街的建設項目交給你。朔總可千萬別拒絕啊,我可聽人說了,你對工作意向認真負責。」


  給朔銘戴高帽沒有任何意義,朔銘反倒覺得這是個陷阱。故作沉思:「余少爺,圖紙我還沒看呢,現在就決定是不是有點……有點急了。」


  拿出規劃圖,就算指定了建築商,怎麼也要報個價。這是一個不小的工作量,誰也不會現場決定,能決定是只有意向。這麼大的商業街鐵定掙錢,但朔銘卻沒太大興趣,正因為這是余家的生意。除了群星新城以及工業區商業街項目的事之後朔銘還去做余家的生意,那不是智商低,絕對是腦殘。朔銘決定裝傻充愣,至少現在不能表態,就算余修武畫的大餅再好也不能感興趣。


  余修武看穿朔銘的心思,卻毫不在意。指節輕輕敲打膝蓋,略作思索,微笑著對朔銘說:「朔總,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朔銘立即擺手:「哪有什麼誤會,我怎麼不知道。」


  余修武說:「聽說前段時間你的一個朋友出了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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