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棋子
可能是朔銘的表情太過凝重,上墳也沒這麼陰森。付傑雖然還是懶洋洋的樣子,但卻第一次主動為朔銘端來一杯水。這已經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朔銘把水杯推開,冷聲說:「打算怎麼對付余家?」
「你想達到什麼目的?」付傑雙手叉在胸前,仰起臉看著朔銘的表情。
「現在不是我想幹什麼,而是余家想幹什麼。」朔銘說:「我就算死也要拉上余家。我的目的很簡單,讓余家別惹我。」
「就憑你?」付傑古怪的看著朔銘,接著嗤笑:「你知道余家什麼背景嗎?讓他不敢惹你不就是在說讓一隻獅子不惹一隻兔子。」
朔銘老臉一紅,的確,這個比喻沒什麼毛病。在余家看來,能把朔銘吃的骨頭渣都不帶剩下的。朔銘拍拍桌子:「你就告訴我能把余家整到什麼程度吧。」
一直以來無論朔銘受的教育還是過去經歷的過往,朔銘一直都在保持和善,誰也不得罪,也得罪不起。朔銘很鬱悶,自己是怎麼得罪上余家的,最初見到余修文是戰友的婚禮上。接下來與余修文也沒什麼太多的交集,捲入余修文的死是自己倒霉,可余家的種種做法真是有些變態,朔銘想不明白,為什麼會對自己不死不休。
如果不是朔銘現在是童老的干孫子,不是邢家的女婿,余家恐怕會直接動手毫無顧忌吧?雖然童老沒了,童衛國的種種變現也算告訴別人朔銘是他罩著的,力度小了點但也代表了親近關係讓人捉摸不透。
「我想把余家整垮。」付傑把聲音壓低,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朔銘一愣,自己尚且不敢這麼想,付傑也太膽大包天了吧。雖然付傑聰明,但要講實力還不見得有朔銘厲害,至少朔銘還有多重身份,付傑只是聰明一些罷了。什麼智商一百六,唬人的鬼話。
朔銘看著付傑的表情,奇怪的問:「你與余家有仇?」
付傑一攤手:「從沒有什麼接觸。」
「那你圖什麼?」朔銘反問。付傑為了朔銘?這太扯淡了,付傑為了利益朔銘倒是信,現在誰不是為了那點利益好處。但付傑要把余家搞死,絕對是有原因的。
「你就說我這個目標你滿不滿意。」付傑傲然的挺起胸膛:「我也有這個實力。」
朔銘還真不信。朔銘的表情糾結著,真想看穿付傑心裡到底想著什麼。
付傑哼笑:「朔總,其實你很聰明,只是有些後知後覺。其實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而我出現在你身邊的目的也是在等這一天。」
「什麼?」朔銘一時間腦子沒轉過彎來,有點懵。付傑出現在朔銘身邊是為了對付余家?這怎麼可能。
付傑面色平靜,身體前傾,盯著朔銘疑惑的雙眼,一字一句的說:「你是覺得你有個人魅力還是有那個實力,讓我來豐城這一個小地方跟著你玩這麼小的項目?」
朔銘腦子一片空白,轟一聲就像炸響一道驚雷,一臉懵逼的回問:「不是紫萱……」
「是紫萱介紹的。」付傑重新坐好,語氣輕鬆的說:「還記得一句話嗎?每個人都是棋子。」
朔銘茫然的點點頭,朔銘突然發現,越來越不認識付傑了,或者朔銘從來就沒認識過付傑。從一開始,付傑就是一個迷,一個朔銘所站的高度看不清摸不著的人。
雖然表情茫然,但朔銘卻腦筋急轉,與付傑接觸的種種以及從那時起發生的一切都回憶一遍。如果一個人帶著疑惑去回憶,總能發現一些讓人摸不透的疑點。這些疑點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自己嚇自己臆想出來的。
朔銘好一會才抽抽鼻子:「是,每個人都是棋子。不怕被利用就怕你沒用。」
付傑很滿意朔銘的回答,笑著說:「你覺得以我的本事在齊淑那裡會什麼老本沒賺下?你以為我賺來的錢齊淑能控制得住?我被牽連關起來真的能左右事態發展讓人沒有證據查我?還是你覺得就憑我一己之力能在齊淑那裡一個月賺十幾二十億。別忘了,我只是一個人外加幾個操盤手,而齊淑是有一個成熟的投資團隊,人才濟濟啊。」
朔銘的呼吸比較急促,付傑說的太對了。這些都是疑點,可當接觸到付傑來事怎麼就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理所應當呢?朔銘揉揉腦袋,心裡暗想,自己還是太笨。
笨是沒辦法改變的,朔銘得認命。此時此刻,朔銘差不多忘了來找付傑的真實目的是什麼,因為付傑的話對朔銘造成的震撼太強,簡直是心靈上的一次衝擊。朔銘腦海里冒出一個詞,圈套。付傑的出現就是一個圈套。朔銘盯著付傑的臉:「這些都為了什麼?」
朔銘把付傑撈出來,付傑竟然向朔銘要錢。付傑的賺錢能力朔銘是體會過的,一個月不到賺那麼多,幾百萬在付傑眼裡都不是什麼事吧?付傑出來,齊淑真的找不到付傑或者開不出付傑滿意的條件?就這樣讓朔銘佔便宜收穫一員猛將?聽了付傑的話,朔銘突然想明白了什麼。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問付傑:「上一次做資本市場的局,明面上是坑齊淑,暗地裡是你們商量好的?」
付傑笑而不語,問這麼愚蠢的問題,付傑完全沒必要回答。
朔銘咽了口唾沫:「那她為什麼還要找我要人,而且看起來很生氣。」
付傑不想解釋,擺擺手:「自然有她的目的,而且這與你關係也不大,別自大的以為她出現在明山市是為了你我。」
朔銘扣扣搜搜的拿出煙點上,深深吸上一口:「齊淑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還真是蠢。」付傑站起身,活動一下腰,與朔銘這才坐了幾分鐘,好像很煩躁很累一樣。
以往付傑要是這麼說朔銘一定頗受打擊,但現在朔銘根本無心關心這些面子問題,仰起臉:「說說我怎麼蠢了。」
「這麼大的局是齊淑能玩得轉的?」付傑壞笑:「你只是一個被選中的棋子而已。至於你能起到多大作用,還得看自己的表現。」
朔銘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悅的說:「我是棋子,難道你不是嗎?」
「我自然也是。但我不會被犧牲掉,而你會。」付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剎那間竟然有些猙獰。
朔銘渾身一震,棋子,自己是棋子,這一點能接受,一個棋子被犧牲也能接受,但現在的問題是朔銘根本不知道誰在下棋。再次看向付傑,想要問出心裡的疑惑。
付傑轉過身,給朔銘一個側臉:「你現在還沒資格知道這些。」
朔銘一下怒了,把老子當棋子可以,玩死老子都行,但好歹也要告訴老子死是怎麼寫吧。別被人玩死了都不知道死在誰手上。朔銘瞪著眼:「付傑,你可以啊,你以為你是那個下棋的人嗎?我們都是棋子,誰也別看不起誰。既然都是棋子,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聯手,至少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們聯手?」付傑重新坐下,玩弄著手裡的杯子,漫不經心的說:「我來明山市的時候不就已經聯手了嗎?」
「靠。」朔銘忍不住罵了一句:「你那是聯手啊?是利用,利用!」
朔銘有些歇斯底里,站起身拍著桌子。
蔡樂慶跟著朔銘上來的,完全不理解兩人在聊什麼,但很顯然,朔銘的情緒一直在被付傑帶著走,兩人要聊什麼話題也全是付傑主導的。看到朔銘有些喪失理智,蔡樂慶清清嗓子:「朔總,談談正事吧。」
付傑知道蔡樂慶是朔銘的司機,也知道兩人的關係不一般,自然聽說過蔡樂慶救過朔銘的命。對蔡樂慶跟著進門付傑壓根不在乎,聽到蔡樂慶插嘴,付傑嘴角勾起一絲笑容。
朔銘一直都覺得自己足夠理智。但這一次,朔銘冷靜不下來,這是一場很大的陰謀,大到齊淑都是棋子。
聽了蔡樂慶的提醒,朔銘頭腦一下清明了不少。是啊,自己來這是幹啥的,是要對付余家,如今余家已經威脅到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兩害相較取其輕,朔銘應該先解決余家的難題才是真的。
看到朔銘一下子冷靜了,付傑看了眼蔡樂慶,仰著臉並沒說什麼。
朔銘盯著付傑,同樣不說話。朔銘知道,自己什麼都不用說,付傑知道自己想幹什麼又有什麼目的。
氣氛有些壓抑,付傑很平靜,朔銘卻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加快。最後,還是朔銘忍不住了,張口問:「我就問你,怎麼才能讓余家老實點。」
付傑癟癟嘴:「我不是已經說了?把余家整垮。」付傑嘿嘿壞笑:「要知道,只有死人的嘴是永遠閉上的。」
朔銘心驚,自己搞掉余家,想想都覺得可笑,這是想玩啥呢?轉而,朔銘突然聯想到了很多問題,沉聲問:「余家,與你剛才說的棋子還有你出現在我身邊都是計劃的一部分對不對?」
付傑笑了,伸出一根大拇指:「你似乎忘了我對你的評價。」
很聰明,只是有些後知後覺。
朔銘接著說:「那現在你告訴我,紫萱在其中充當了一個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