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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十一章寄出

  帶著好煙好酒換來的一整罈子香椿,朔銘順路去了趟小馬蹄山。車上的這一攤子腌漬品有些讓朔銘犯愁了,一邊開著車一邊就在琢磨,自己弄這些玩意是不是搞錯了。就給童老送這些破爛?


  進了范宇光髒亂差的辦公室朔銘還在皺著眉頭思索這個問題。范宇光抬頭瞧了眼:「怎麼有時間到這來了?」


  朔銘沒搭腔,找個地方坐下,見桌上泡好了茶葉,自己倒上一杯淺嘗一口:「呦呵味道還不錯,知道享受生活了。」


  「我喝不出好賴。」范宇光撇嘴搖頭,把注意力放在朔銘身上:「瞧你這苦大仇深的樣子,就你現在這表情,沒跑十來個老婆體會不到這難受的心情。」


  「你才跑十來個老婆呢。」朔銘差點把嘴裡的水全噴到范宇光臉上。這老東西說話越來越刁毒了。成天窩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山上,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利索。


  范宇光嘿嘿笑,迅速補刀:「而且還是同一個老婆跑了十來次。」


  朔銘把杯子一推,對范宇光說:「問你個事,嘗過幾十年前腌的香椿?」


  「哎呦。」范宇光仰起頭,似乎在回憶什麼:「我聽長輩說起過,好像以前腌的香椿要加一樣東西,現在這玩意找不著了。聽說很好吃,不過沒吃過。」范宇光甩甩手:「你這麼想,當年飯都吃不上,能吃上腌香椿那是好日子哇,有的吃當然香了,說不定還一股尿騷味,用的藥引子就是童子尿。」


  話糙理不糙,朔銘也覺得是這麼回事,香椿朔銘自己也嘗了一口,味道也不怎麼樣,怪怪的感覺,說不上難吃,但絕不好吃。


  朔銘起身從車上罈子里撈出一點香椿,在范宇光辦公室找了個破飯盒盛著,倒上清水浸泡了好一會,這樣一來鹽味就淡了。朔銘說:「你嘗嘗。」


  范宇光狐疑的看著朔銘做這一切,捏出一根塞進嘴裡,嚼了半天:「哎,你打算開飯館還是弄工廠生產小鹹菜?」


  「什麼都不是,我打算送人。」朔銘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把這罈子東西送給童老。就說張奶奶生前最喜歡的小鹹菜了,刻意弄來讓他嘗嘗的,朔銘猜童老無論如何也要嘗上幾口。如果好吃,那肯定是馬屁拍對了,朔銘做這些功夫也就沒白費。如果童老覺得不好吃那也沒什麼。嘴裡嚼著難以下咽心裡就在想張奶奶怎麼吃這些玩意,生活過的苦啊,憶往昔佳人,童老說不準還能難受的掉下幾滴眼淚。琢磨著也幸好晚年有了朔銘這個干孫子,不然死了都沒人送終。這樣一來,朔銘橫豎都算是孝敬了童老。


  拍了拍大腿,朔銘說:「味道怎麼樣?」


  「還行吧,說不上什麼感覺,味道有些怪,從沒吃過這口味。」范宇光說:「你送人就送這些破爛?真是服了你了。」


  「這才叫土特產你懂不懂。」朔銘強詞奪理。


  范宇光說:「去市場看看,先不問是不是真的土特產,越貴的東西包裝越好。什麼檔次的東西就要用什麼檔次的包裝。剛才我可瞅見了,就你車上這破罈子,刮一下能掉下來半斤鹽,你乾脆弄點海水送去得了,想吃鹽自己曬點,健康環保鍛煉身體。」


  「就這麼個條件,我能怎麼樣?」朔銘無奈,的確如此。


  沒想到這時范宇光卻把頭伸過來:「你是真要用這玩意送人?送誰啊?街邊的乞丐都不稀罕。」


  朔銘說:「你這麼想,乞丐會吃鹹菜嗎?真正吃鹹菜還覺得好的,是那些吃不到的人。每天大魚大肉,給你半斤鹹菜清清口多好。」


  范宇光摸著下巴:「你要這麼說我倒有個主意。我一個老夥計,現在弄了一個小作坊,就是做鹹菜的。你去他那,先把這些香椿用水泡好了,可以直接吃了。讓他幫忙加工成小袋,這樣不顯得高大上了嘛。」


  朔銘呵呵笑:「也是,那這事就交給你了。幫我辦了啊。」


  范宇光原想著只是幫忙拉個皮條,沒想到朔銘懶到這種程度,直接把事塞到范宇光懷裡。


  范宇光去弄鹹菜了,朔銘就坐在范宇光的位置上看小人書。一向只要聞到墨水味就噁心的朔銘這一次竟然看的津津有味。還真別說,人家島國人的腦子就是靈光,也不知那手爪子是怎麼長的,畫腦袋像腦袋,就連那些不可描述的部位也惟妙惟肖,但朔銘可不信那幫鳥人能長出這麼雄偉的傢伙事。尤其是那極盡滿足的騷氣表情,朔銘立即就能腦補出那高亢的嬌呼聲:「亞麻帶……」


  要說島國的鳥語除了神劇中常出現的那幾句朔銘也只會這一句,估計整個大天朝的適齡男女都曾探尋過一個來自島國的問題,都說東京熱,東京到底熱不熱……


  越看越來勁,朔銘還真是感嘆這些作者的腦洞竟然能開如此之大。估計是一邊看片一邊素描,不然能畫的這麼有生活?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好久了,范宇光桌上的一小摞小人書被朔銘翻了個七七八八。這時候范宇光回來,見朔銘竟然在偷看自己的寶貝,壞笑說:「有沒有趁我不在的時候打飛機?」


  朔銘把書扔到一旁:「打飛機這項古老的技藝只有在你的手中才會歷久彌新,得以傳承。」


  男人在一起討論這些完全不會有什麼羞澀感,在女人看來這就是不要臉臉皮厚的表現。朔銘隨手翻開,指著上面的島國蚯蚓字:「你看了這麼長時間的小人書了,怎麼說也算是這方面的專家了吧?你說說,這一行是什麼意思。」


  「別說你不知道。」范宇光很隨意的瞅了眼,把放在門口的一個紙箱子放在桌上,看起來還挺沉。


  朔銘知道,這肯定是加工好了的腌香椿了。也沒急著看,奇怪的盯著范宇光:「我他么問你呢,我又不認識。」


  「那你也聽過。」范宇光說:「就是……」


  亞麻帶范宇光只擺了個口型,身體搖動,向前狠狠的聳動幾下,很狂浪的樣子。


  朔銘有些驚訝,娘的,聽了那麼多亞麻帶竟然是這幾個勾勾畫畫。


  范宇光坐到一旁,對朔銘說:「前兩天一哥們到這來,見我這些書借去幾本看。他跟我說了個笑話。」


  范宇光也真有些渴了,就朔銘這些破鹹菜讓他忙了小半天時間。拿起已經涼透的茶一口喝了,很不講究的用袖口把嘴一擦:「你聽過徐福東渡嗎?」


  朔銘點頭:「這他么誰不知道。」


  「徐福是誰?」范宇光挑動眉毛,還真有點天橋底下說書的藝術家范,就差手裡的摺扇與桌上的驚堂木了。見朔銘沒出聲但卻認真的聽著,范宇光說:「徐福是術士,那哥們說了個什麼詞……哦對了,是方士。到底他么的什麼是方士咱也不懂,反正就是會法術的那一類人。當初他騙了秦始皇,帶著幾百個童男童女到了島國那片地當起了土皇帝啊。我偷偷告訴你,亞麻帶就是一句咒語,在辦那事的時候喊上一嗓子,絕對能讓你舒爽的渾身毛孔都炸開了。」


  朔銘嘴角抽動,嗤笑:「看來光哥是試過了,不僅毛孔炸開了,精關也開了吧。一瀉千里還是弄牆上了?」


  「滾犢子。」范宇光收住笑,隨即自己又忍不住的笑場了:「下回你試試,沒準就愛上這個調調了呢。」


  朔銘這才把紙盒子打開,看到裡面包裝好的香椿。包裝還不錯,透明的,雖然寫著原本的產品名稱顯得有些張冠李戴,不過已經挺不錯了,至少這些東西有些賣相。


  朔銘想了想,估摸一下時間,把東西扔到車上回了豐城。發最快的快遞還保價上千元把東西寄出去。這東西是不值錢,但朔銘珍貴的不行,如果丟了這一罈子再就沒有了。


  到了晚上,朔銘琢磨好措辭,這才給童老去電話。電話仍需轉接,過了好一會電話里才傳來童老警衛員的聲音:「朔先生?」


  朔銘趕緊客氣的打招呼,恭敬的詢問了對方的身體,還問候了對方的家人,最後才問童老在不在。


  警衛員顯然是童衛國的人,並不想讓朔銘與童老多接觸。朔銘也聽出其中意思,委婉的表達是有事找童老。


  警衛員雖然沒表現出不悅,但明顯有種歧視口氣,說童老現在已經不管事了,這許多年誰找也沒用。


  朔銘忍著怒氣,你這丫的不過是童老的馬前卒,還真當自己的四品貼身太監大總管了?閻王好過小鬼難纏,朔銘明白這個道理,好話說了一籮筐,只說自己是有私事,與張奶奶能扯上關係。


  聽朔銘這麼說警衛員再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前去彙報。


  瞪了能有兩三分鐘,電話里終於傳來童老的聲音。朔銘趕緊親切的叫爺爺,當年叫自己的親爺爺時也沒這麼熱乎。朔銘說:「爺爺,我給你寄了點土特產,怕安檢太多到不了你手上,這才打個電話,順便給你老請個安,不知最近身體怎麼樣?」


  童老說:「我這不缺什麼,你也不用亂花錢,吃什麼我自己都做不了主了。」


  身份地位夠了身體保養很重要,不然童老身邊也不會跟著衛生員。朔銘說:「奶奶在面對時候每年都會弄一些香椿腌著吃,不值錢,我聽奶奶說過,這是幾十年前的做法,就給你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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